“哦,好!”陳羲答應一聲,便幾步過去坐進副駕駛位。
這么高級的車,陳羲可是第一次坐,但見蕭雨一踩油門,車子“嗡”的一聲啟動了,駛入夜色漸深的大街之上。
“陪我去看電影吧,這幾天正好有個大導演的賀歲片上映,我一直想去看呢。”蕭雨一邊開車一邊隨意地說道。
“好啊,我也很想看那部片子呢。”陳羲笑道。但他實際上并不知道是什么片子,他這兩個月都在孫白原的基地特訓,基本處在與世隔絕的狀態,怎么可能關注最新上映的影訊呢。不過此刻他腦袋完全是木的,完全是下意識的回答,此時他身處香車之內,身旁是絕世佳人,這一切都有一種太不真實的感覺,如夢如幻一般。
但他心里清楚,這一切就是一場夢幻而已。自己與蕭雨相差得太遠,即使都是無限電玩城的游戲者,二人也是天壤之別。雖然這兩天二人陰差陽錯之下有了幾次相處的機會。但蕭雨沒準只是把自己當成隊友,或是一個新認識的普通朋友而已。
現在他只希望能將這美好的時光盡量多延長一會,似蕭雨這樣的人中鳳凰,注定是要翱翔九天的。而自己這種普通的小人物,還是安心當一只棲息在樹上的麻雀就好。
一路無話,不多時就開到了一家電影院。蕭雨在停車場停好車,捧著花束與陳羲走入影院。一路上依舊吸引了眾多的目光,望向蕭雨的全是驚艷、癡迷、覬覦、艷羨。而捎帶著望向陳羲的則是不解、不屑和赤裸裸地嫉妒了。
陳羲被無數道無形的“視箭”射得渾身不自在,偏偏蕭雨絲毫也不在乎,反而挨著陳羲昂首前行,對于某些男人太過露骨的目光,還會冷冷一眼掃過去。似她這般已達黃金階的高手,一舉一動,一視一言,只要不加以收斂,都會對普通人有著巨大的影響。
一個滿臉橫肉的禿頭,一看就不似好人,望著蕭雨的目光透著邪光,甚至還吹了個口哨,結果蕭雨一眼瞥過去,那禿子登時打了一個寒顫,接著只覺心口狂跳,雙腿發軟,當下踉蹌著好懸沒摔在地上。
旁人不知,但是陳羲畢竟已非常人,五感敏銳之極,自然發現這是蕭雨那一眼之威,不由更是感嘆電玩城中高級玩家的強大。
二人進了影院,陳羲搶著去柜臺買了蕭雨想看那片子的兩張票,接著又買了奶茶、熱果珍及大桶爆米花,捧著回到蕭雨身旁。
“瞧你,剛吃完飯,買什么爆米花啊,浪費!”蕭雨埋怨道。
“沒事,當零食吃吧,也不貴的。”陳羲開心地笑著,心里也泛起一種甜蜜的感覺,不過,這終究不過是一場夢,一場甜蜜的夢,他在心里默默想著。
等不多時,就到了電影開場的時間了,二人進入影廳,隨著大屏幕亮起,電影開始了。
這部電影不愧是國內有名的大導巨制,劇情、演員、特效都堪稱精彩。陳羲也很快投入到電影劇情里面去,當電影快到最后之時,男主角即將慷慨赴死之時,他將裝著房本、保險、存折等全部資產的牛皮紙袋放在女主角的床頭,并在熟睡的女人額頭上一吻,然后轉身出門而去。
看到這一幕之時,蕭雨緊緊抓住了陳羲的手,最后,男主角與最終反派血戰長街,同歸于盡。陳羲感覺到蕭雨的一滴淚水已滑落到自己的肩上。
縱使是身懷超絕能力的電玩城高手,縱使她是談笑間滅殺五個惡棍的玉面死神。縱使她是傾國之色的花魁。但此刻,她只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子。
最后,電影在悲壯的音樂與女主角撕心裂肺的哭聲中落下帷幕。二人走出影城,回到車上,蕭雨一直沉默不語,直到跑車駛出影院,她才輕輕地對陳羲道:“謝謝你……”
“啊,謝我什么?”陳羲莫名其妙地道。
“謝謝你從昨晚到現在陪我度過二十四歲生日……”
“呵呵,原來你二十四歲,那我比你大將近一歲,到了三月我就二十五了。”陳羲感覺氣氛不對,想扯個輕松的話題緩和一下。
誰知蕭雨依舊用凄冷的語氣說下去:“更要謝謝你是因為……你幫我圓了一個夢。”
“什么……夢?”下意識地問出口,陳羲有點想抽自己,這種時候是不是保持沉默更好。
“我活到二十四歲,沒有談過一場戀愛”,沒有過一次約會。就像今晚一樣,浪漫的晚餐,電影還有花束,是你在我二十四歲生日的這一晚,圓了我的夢,我很感激你。”
陳羲錯愕地望著蕭雨的側臉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只聽蕭雨的聲音繼續在耳畔響起:“但是……夢終究只是夢而已。總有該醒的時候,早醒總比晚醒的好…你已經為我做的太多了,我的過去……是你無法想象的。”
說到后來,她的聲音分明已經顫抖起來了,陳羲仿佛聽明白了什么,只覺一股酸楚憤懣猛地涌上心頭,道:“什么叫你這種女人,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你是高高在上的鳳凰,我只不過就是一只烏鴉而已,你又何必用這種方式點醒我,更不用擔心我會有什么癡心妄想。”
蕭雨聞言,微微一怔,而后凄然一笑,冷聲道:“呵呵,高高在上的鳳凰!陳羲,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的背景和過去的經歷你真的了解嗎?”
她這一番話,不啻于一把冰冷的利刃,狠狠地捅入陳羲的心中。一直以來,他在自己的潛意識深處都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直到此時此刻,蕭雨無情地揭開這個隱藏的傷口,將其血淋淋的徹底展現出來。
望著陳羲的樣子,蕭雨一手操縱著方向盤,一手從包中掏出一個黑色的面具——就是第一次在無限電玩城見面時,她帶著那個類似歐洲宮廷假面舞會風格的面具,她抬手緩緩地將面具戴在臉上。
“白猿他們幾個沒人知道我的真實姓名,也沒人見過我不戴面具的樣子。不是因為我高傲,故意裝模作樣……而是我害怕,我害怕被別人知道我的過去。既然陰差陽錯之下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陳羲只覺一股熱血直沖腦海,大聲道:“你放心,我陳羲對天發誓一定會守口如瓶,但是我想說過去怎么了?誰又沒有過去呢?你的過去我根本就不在意……”
“可我在意!”蕭雨一聲厲吼,打斷了陳羲的話,她帶著歉意看了陳羲一眼,放緩了聲音,柔聲道:“對不起,陳羲,我在意……陳羲你是個這世道上難得的好男人,你應該擁有更好的感情,而我……我已經經歷過這世上太多的痛苦,見識過這世上太多的丑惡,我的心已經……死了。”
陳羲沉默了一會,突然平靜地說道:“就算你的心已經死了,我也要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的心活過來!”他的聲音雖然平和,但內中蘊含著斬釘截鐵般的堅決,宛如在陳述至高的誓言一般。
蕭雨聞言肩頭微微一抖,眼角中已泛起晶瑩的波光。車內一時默然,良久無聲……
突然,蕭雨冷哼一聲,仿佛瞬間回到了黃金階游戲者鳳凰的氣勢,冷笑道:“有追蹤者一直跟著我們,看來有不速之客了,抓緊了,我要加速了!”
陳羲聞言,急忙抓好,同時心中警覺,有追蹤者?難道也是無限電玩城的玩家?
說罷蕭雨一踩油門,車速驟然飆升,保時捷跑車在公路上一陣飛馳,東拐西繞之后,竟來到了市郊的一處地產開發工地,整片樓盤已經爛尾了,荒在郊區一年多的時間,漆黑一片形同鬼蜮一般。
保時捷發出凄厲的剎車聲,猛地一個甩尾停在工地的空場上。蕭雨玉面含霜閃身下車,陳羲也急忙跟著跳了下來。
“小心,緊跟在我身邊,不要走遠。”蕭雨輕聲對陳羲叮嚀一句,然后高聲喝道:“什么人偷偷摸摸的,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