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齊含跟著影煞來到近前,眼前所見,竟是一片凋零和破敗。
烈日之下,兩人行走在通往碼頭的鄉間小路上,兩旁盡是一排破落的茅草房屋,不時有老人站在茅屋門口,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出神地望著他們這兩個陌生的面孔。
等進到碼頭,齊含這才發現,這哪是什么碼頭呀?
在河岸邊,有一塊由亂石所堆砌的堤岸上,一捆捆的破竹子被捆扎在一起,組成了約有一丈寬的長堤,竹制長堤直直的延伸到河里約有三丈長。
竹制長堤在河水的沖刷之下,搖搖欲晃,似乎極不穩固。河水滾滾而流,河面幾乎快淹沒了那由竹子捆扎的長堤。
在運河上,三條漁舟正在不遠處的河面上緩緩行駛,仔細一瞧,船頭上的漁夫老態龍鐘,單薄的身軀正在船頭上搖搖晃晃的劃著船槳。
在碼頭一旁,有一間看起來還像樣的簡陋貨棧,門口正有三名赤裸上身的閑漢蹲坐著,似乎正興高采烈的吹著牛皮。
“影大哥,這就是你給我的地盤?你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這是玩我吧?”齊含終于忍不住,黑著臉朝影煞吐槽起來。
影煞卻是笑而不語,跳下馬后,然后牽著馬徑直來到了三名閑漢面前,接著忽然大喝道:“怎么都在偷懶?不用干活了?”
三人一聽是影煞的喊聲,嚇得趕緊起身,連忙笑呵呵的迎接起來。
“大哥,今天那么有空?”
“是呀,難得呀!”
“來來來,大哥趕緊入內坐坐。”
影煞點了點頭,于是便朝后邊的齊含揮手招呼了起來。
齊含極不情愿的來到三人面前,只見這三人,長得那還真是奇貌不揚。
其中一名左右臉頰上各有一道刀疤的壯漢首先開口道:“大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他姓齊名含,他以后就是你們的檔頭。”影煞一邊將坐騎拴在門口一邊頭也不回的介紹道,隨后一轉身便朝貨棧里面大步走去。
刀疤壯漢一聽,滿臉笑容的來到齊含面前,趕緊自我介紹道:“我叫陳有茂,耳東陳,沒有的有,茂盛的茂,這里我年齡排名第二,檔頭叫我二茂就好了,以后請檔頭好生關照呀。”
“好說好說。”齊含勉強擠出笑容,連連點頭道。
這時,其中一名額頭上黥刺著“盜竊”二字的瘦削男子,笑嘻嘻的搶過齊含手中的坐騎韁繩,然后道:“檔頭,讓我幫你栓馬吧,您先進屋坐坐。”
齊含好奇的瞥了一眼那人的額頭,便禮貌的點頭笑道:“謝謝兄弟。”
“檔頭可別客氣,我叫牛大能,牛馬的牛,大小的大,能力的能,三人當中我年紀最大,叫我大能便可,檔頭以后有事,盡管吩咐。”那男子對齊含點頭哈腰道。
“好好好。”齊含說罷,趕緊跟著影煞進入貨棧內。
“啊呀,臭死了!”
齊含才剛踏入貨棧,就感到一陣腐臭腥酸的味道撲面而來。
齊含捂著嘴,往貨棧里定睛仔細一瞧,只見整個貨棧空蕩蕩的,只有靠著角落的地方堆著幾個破爛箱子。
這時三人當中,身形最為高挑,頭發亂蓬蓬,左臉頰上長著一撮毛的瘦高個子,滿臉嬉笑著提著兩個木頭凳子,匆匆忙忙來到兩人面前。
瘦高個拍去凳子上的灰塵,熱情的招呼道:“大哥,檔頭,快快入座。”
“那兩個弟兄,都自我介紹了吧?他,叫羅開昊,你叫他三昊就好了。”影煞笑笑,然后端坐在那木頭凳子上,向一旁的齊含介紹道。
“三號?這名字倒是不錯……”齊含聽了忍不住想笑,他也坐了下來,審視著面前這三人,心中不禁犯愁起來。
“開心的開,昊是日天昊!”瘦高個怯怯的解釋道。
齊含勉強的擠出了笑容,心中暗叫后悔,這影煞交給他的地盤,敢情就是一塊爛地。
果然正如其名——地字號第一碼頭。
為何同是第一碼頭,那天字號第一碼頭卻如此繁華,反觀自己這個地字號第一碼頭,簡直是不忍直視……
“咳咳,影大哥,這就是交給我的地盤?這未免寒摻了一點吧。你對我也實在太好了,我可真是感謝你。”齊含實在忍不住,揶揄了起來。
“欸,齊爺,你可別小瞧這里,這個碼頭可不簡單,這可是縣城和三義鎮之間的一個重要碼頭,更是通往對面桃源縣的重要渡口,乃是咱們總壇的緊要之地。”
影煞笑笑,然后輕輕摘下頭上的斗笠,因為天氣實在炎熱,于是不停的扇了起來。
我呸!什么破碼頭,騙鬼呢!荒郊野外的,旁邊除了幾除破茅草房,還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再加上這三個怪模怪樣的閑漢,重要個毛線。
“我謝你了……”齊含說罷,搖頭起身,便打算趕緊打道回府。
“別走呀,齊爺,以后這個碼頭就歸你管,這個貨棧也是你的了,用心經營總有收獲的嘛。”
影煞趕緊叫住齊含,生怕他一溜煙就跑了。
大能、二茂和三昊見齊含那副極其嫌棄的樣子,頓時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不是……這天字號和地字號,未免反差太大了吧?這我可不干,還不如回家睡覺去。”齊含見影煞居然還厚著臉皮要挽留自己,于是索性直接攤牌,嚴詞拒絕接受這個地盤。
“這大小也是一塊肉,這樣吧,我每個月給你一兩銀子,以后你幫我看緊這里,我的齊大檔頭。”影煞微微一笑,一邊說一邊從腰間掏出了一錠銀子,說罷便直接往齊含面前扔去。
齊含接過銀子,仔細一想,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待在這里,還有銀子賺,也算多了一份收入。
“好吧……看在銀子的份上……我接受了。”
影煞一聽,頓時十分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而齊含新收的三個小弟,也是一臉樂呵呵的鼓掌歡迎起來。
隨后,齊含和影煞回到城里分別后,齊含這才匆匆趕回齊家鎮的老齊家里。
影煞怕齊含平時到地字第一號碼頭時路途遙遠,索性就將齊含今日所騎的那匹棗紅馬送給了齊含。
臨了還不忘叮囑齊含,要他最近可不要亂生事,畢竟官府最近查的嚴。
齊含極不耐煩的打發走了影煞,這才趕緊騎著影煞送給他的棗紅馬,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就往家里趕去。
齊家鎮就在城外不遠,齊含趕到齊家鎮時,齊含瞧見了隱隱約約出現老齊家院墻,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總算回到家了,瞎忙了一天,我得好好休息休息!”
齊含來到院門口,然后喃喃自語的牽著馬往院里走。
就在這時,卻見陳大栓迎面而來,氣喘吁吁的喊道:“二少爺,上次那個姑娘又來了……正在屋里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