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賬房先生目瞪口呆。
剛才還正低頭細細抿茶的柳同光抬頭一看,當即“噗呲”一聲,氣得把茶水都吐了出來,而且還“咳咳”一聲,被茶水嗆得連連大喘。
“爹,小心喝茶·····”柳細娘怯怯地來到兩人面前,右手還硬生生地拖著滿臉尷尬的齊含。
緩過來的柳同光,氣得一把將茶杯“啪”一聲砸在桌子上,接著惱羞成怒地“嗖”一聲站了起來,接著怒氣沖沖地指著柳細娘身后的齊含滿是不可思議地怒斥道“”“他他······他是誰呀?你······你你這成何體統?你怎么如此輕浮······而且,居然還往家里帶?你你······你是要氣死我呀!”
此時的齊含,也是一臉的尷尬,在這個時代里,柳細娘這樣的做法,那可真是實在太大膽、太出格了。
在古代,想自由戀愛?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是柳家這樣的大戶人家。
齊含的手,很不自然的想趕緊掙脫柳細娘的牽扯,畢竟來到了人家父親面前,自己再這樣膽大妄為的話,簡直就是作死。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柳細娘似乎故意一般,一雙玉手緊緊地抓著齊含的手,似乎生怕齊含跑了。
現在的情況,柳細娘已經無暇顧及了,她也不想裝下去了,更不想繼續隱瞞了,說出來直接攤牌,或許心中更為舒坦。
這時,齊含明顯感覺的到,柳細娘的手心因為緊張,頻頻冒出的汗水,直接把兩人緊緊相連的手心都沾滿的黏黏糊糊,齊含甚至能感受到柳細娘小鹿亂撞而又怯怯害怕的心情。
見家長······還真是一個技術活加體力活!
直到半晌,柳細娘這才怯怯地開口朝他爹柳同光說道:“爹,實不相瞞,這就是我的齊郎······女兒早已經是對他心有所屬,以后更是非他不嫁······”
柳細娘話音一落,柳同光頓時眼睛瞪得老圓,他眉頭緊皺,惡狠狠地把眼神朝齊含審視了起來。
他已經盡量抑制住了自己的憤怒心情,既然是女兒的選擇,他也無可奈何,可讓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小子究竟是何許人也,怎么會讓他寶貝女兒忽然之間拉著上自己家門來示威了?
“我問你,這時怎么一回事?這人,究竟又是何許人也?”柳同光陰沉著臉低聲問道。
哪兒來的臭小子,臉皮可夠厚的,這是跑到我家里來示威了不成?柳同光此時心中頗有些不悅,這大晚上的,這小子居然跑上門來,這究竟是想干嘛?
“小姐,趕緊坐下來,慢慢說來······”賬房先生趕緊招呼柳細娘坐下來。
賬房先生姓賈,在柳府中還兼做著柳細娘的先生,平素也教授柳細娘讀書寫字,和柳細娘的關系也是非常好。
“爹,我今天帶齊郎找你,是有另外一件大事情······事關我柳家的大事情。”柳細娘拉著齊含一屁股在旁邊的兩張座上,然后直接說明了來意。
“有什么大事?”柳同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齊含,陰沉著臉甩了一句。
老泰山呀老泰山,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呀······別怪我魯莽······齊含滿頭大汗,一臉的尷尬,此時他還真不知道應該先開口還是不開口好。
見多識廣的柳同光,剛才已經發現了齊含身穿這官府里的胥吏吏袍,頭戴一頂吏帽,心中不免有些驚訝,但隨即便又是一陣不屑。
胥吏,那可是賤行當,永樂爺就專門說過,胥吏奸猾,不可大用。所以打永樂朝開始,就對胥吏參與科考和晉升作出了諸多的限制。
很實在的說,這一旦為胥吏,很可能就終身為胥吏,甚至整個家族都被束縛在胥吏這一階層。
胥吏平素里雖然借著官府的威名作威作福也很是威風,可實際上,卻又被大多人所不齒。
因為,作為官府的走狗,胥吏最奸猾最可惡和最歹毒,也最為時人所恐懼,背地里百姓們卻對這幫人無不嗤之以鼻。
柳同光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不好動怒。
“爹······”齊含想著要趕緊舒緩下這尷尬的氣氛,結果心里一急,忽然脫口而出,此話一出,在座滿是驚訝。
“嗯?”柳同光眉頭一緊,也是一陣莫名其妙。
誰特么是你爹呀······
柳細娘也是“噗呲”一聲,和對面的賈先生相視而笑。
這尷尬的場面,忽然因為齊含這一句“爹”,頓時將這幾乎凝固的氣氛化解開來了。
“啊不······柳老爺,在下齊含,齊家鎮老齊老爺的二兒子······”齊含趕緊忙不迭的自我介紹了起來。
柳同光聽完齊含的自我介紹之后,原先還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搞了半天,原來是故人的兒子,而且兩家還頗有些親緣關系,那還算好。真沒想到呀,他們兩人怎么跑到一塊了?哎,還真是緣分呀。
柳同光原本提到嗓子眼里的大石,這次放了下來。
“老齊家的?你爹老齊、你哥齊古,我都熟識······算起來,我們家和你們家都是親戚,細娘先前和我提過了。”柳同光微微一笑,見是故人兼親戚的兒子,那就不擺架子了。
“是,聽我家大嫂提過,剛才,多有冒昧打擾了,事情緊急,細娘恐怕也是迫不得已。”齊含趕緊抱拳答道。
果然,這家世背景,還是有些重要,如果自己不是齊家人,這柳同光會不會就對自己不客氣了?
“你大嫂,我也好久沒見過了,她還好吧?”柳同光笑道。
“還好、還好,還是那么年輕,現在操持著老齊家的大小事情,也算是辛勞。”齊含趕緊回道。
“她可不容易,你小子得對她好些。對了,我記得你不是已經患了癡呆癥?怎么,忽然好了?”柳同光滿是疑惑,他印象當中,齊家二少當年傻傻愣愣的,只有六歲的聰智,怎么現在忽然好了?
“說來話長······其實,我只是發育較遲而已······可不是癡呆······”齊含有些尷尬,這事情,的確是一匹布那么長。
柳細娘見這一老一小,剛才還猶如仇人,可現在卻坐下來一嘮家常就嘮個不停起來,氣得她趕緊轉頭就對齊含打斷道:“齊郎,你趕緊說正事······爹,有件大事情,齊郎這才大晚上的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