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大理寺廂房。水印廣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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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夠了的某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天也還是睡不著。到底也不是自己家,張玄一只是和衣而臥,想湊合一宿完事。
直到他輾轉反側睡不著,才想起,這衣服還沒脫,渾身捆的慌,怪不得躺著也那么難受。
果斷翻身坐起,把外衣全都脫了。
今日到大理寺,為了行動方便,又看起來干凈整潔,他還特地換了一身大唐時興的小袖胡服。
穿脫起來真的方便很多,他把袍服扔到一邊,卻見,玄色的袖口里滾出來一個東西。
白白的一個紙團子,圓滾滾的骨碌出來,玄一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閃過了上官婉兒飄逸的倩影,媽惹,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這可是婉兒冒著極大風險才送出來的消息,怎能拋諸腦后。
他連忙將紙團撿起,鋪平了。
紙條上的字跡不算很娟秀,玄一想來,這應該是臨時寫就的,以至于,一向是精通文墨的上官,字跡也略顯凌亂。
太后欲廢薛紹,力保之。
短短的幾個字,已經把消息和婉兒的態度全都展現了出來。
原來……
果然……
他的猜測沒有錯,武后拼命的在這件案子里攪混水,為的就是把薛紹拉下水。
要知道,他可是手握歷史發展的人,他知道,只要把薛紹拉下水,她就可以順勢把太平指給他們武家人。
既能夠看牢太平,又可以在朝廷上更加彰顯她武家人的力量,表明自己的態度。
看來,武后是想借著這個案子的由頭,提前下手了。
嘖嘖,也不知道薛紹知不知道武后的心意,他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相當危急了。
他既不能自保,也無法指望太平的照拂。太平一直是鐘情于薛紹的,即便如此,在酷毒的母親手下,有她這最疼愛的女兒出面力保,還是不能讓薛紹活命。
可見,只要武后下定決心鏟除某人,就是再寵愛的人來求情都是無用的。
看婉兒的意思,也是拜托他能夠在宮外多多為薛紹周旋一番。可問題是,薛紹本就是皇家人,他們之間的糾葛,絕對不會鬧出丹鳳門。
他一個小小的道士,又怎能保護得了他。
或者,上官的意思是,希望他把這件案子的真兇調查出來,讓薛紹徹底清白。
這樣武后就不能借由這件案子,興風作浪了。可是,保了這一次,下一次又怎么辦?
他記得,歷史上的薛紹慘死,是因為牽扯到了他大兄的謀逆事件之中,即便他說自己不知情,沒有關系,可如此近親事連謀逆之事,薛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過,武后最終還是給了太平一點面子,沒有讓薛紹身首異處,而是關進大牢,活活餓死,至少,還能留個全尸。
而這一次,牽扯上了命案糾紛的薛紹,能不能逃過一劫,或許,武后的操作空間還沒有這樣大。
看來,這件事也需要他多多費心啊……
翌日清晨,興源邸店。
從大理寺出來,玄一就帶著文伽,迫不及待的趕到了這里。
按照之前他們和狄仁杰的約定,今天未時,正是見面的時辰,要通報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時間還沒到,他就早早的奔過來。
好在,坊門已經開啟,邸店也有餐飲供應,要不然,一連折騰了兩天,他非得累廢了不可。
看他大口大口吃的香甜,徐文伽真是難以理解,她撥弄撥弄碗里的飯粒,果然還是做不到像他這樣沒心沒肺。
“事情危如累卵,你居然還吃得下去!”她譏諷道。
玄一夾了一塊炙鵝肉,塞到嘴里,故意嚼的很夸張。
“不吃怎么辦?”
“難道餓著?”
他反手給她夾了一塊魚肉,笑道:“你也多吃點,有什么煩心事,也不能影響了吃喝。”
“你說,這人活著,總得要吃飯,每一天,我們都遇上不同的麻煩事,簡直是源源不斷,若是因為一件小事就愁的吃不下飯,以后的那些硬仗,你要如何應付?”
他本來想說一句人是鐵飯是鋼的話,可后來想想,大概文伽也聽不懂,只能作罷。
既是有他夾的菜,文伽也就湊合吃了點。
昨晚,她其實一夜都沒睡好,半夜見尸體,果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坦言,自己一直都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的。
當然,也并不怕鬼神,可問題是,這并不代表,她喜歡半夜見尸體,還是死狀可怖的那種。
即便是膽大的她,吹熄了燈,躺在床上,也是覺得心虛的要命,坐起又躺下,躺下又坐起,就是說什么也睡不著。
于是,今天早晨頂著兩眼烏青就出門了。睡眠不好,食欲也不好,誰知,一坐下來,某人就好像是一年沒吃飯一樣,大吃大喝起來,看起來,絲毫也沒有受到昨晚的影響。
她越看越氣,只能勉強吃點。
“那幅圖的事情,你還打算告訴郎中嗎?”她試探道。
時間還早,這件事還是要在狄仁杰到來之前,商量清楚。這幅圖是屬于張玄一個人的,若是他不想交給狄仁杰,她也不能代為做主。
“你放心,現在我想好了,這件事不能再瞞著狄公了。”玄一坦然道,這是他的真心話。
“你真的想好了?”文伽認為,他現在說的都是義氣之語,根本就沒有認真思考過。
狄仁杰一腔赤誠,文伽也看得出來,不過,這張圖絕對是張玄一的寶貝,就這么決定交出去,她害怕不久他就會后悔。
然而,東西交到狄仁杰的手里,可就變了味了,再想要就要不回來了。
“當然。”
“你吃啊,別只顧著說話。”
文伽作勢吃了幾口,又瞪大了眼睛,等待著他的回答,玄一無奈,只得把心里的話全都傾訴出來。
“這張圖對我很重要,這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們現在和狄公合作,終究還是我們依賴他的多。”
“我若是什么消息都不透露,實在是沒法交代,若是日后被狄公發現,反而會給自己招來懷疑。”
“所以,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現在就和狄公照實說了,或許,以他的聰明睿智,還能找到更多的線索也說不定。”
文伽微微頷首:“這事,說到底是你的私事,只要你能看得開,我自然是無所謂的。”
“不過,有一點,我也要拜托娘子。”他恭恭敬敬的給文伽斟了一盞酒,端到了面前。
文伽撇撇眼,接了過來,卻并沒有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