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子,那些原本隨意安坐的常侍們個個向張讓與趙忠二人請辭,都說是宮內還有些事情未做。
出了門后,除了在宮中當值的少一部分往宮內而去,其余大部分的常侍們各自回了自己在宮外的府邸去了。
此時,那早先拂袖出門的孫璋也就到了何進的府外。
那何進府上的門房見著這從宮內出來的馬車停了下來,心中也是覺著奇怪,這我家老爺不是與這宮內的常侍們不和么?怎么會有宮里的馬車來府上拜訪?
正在那門房好奇之時,孫璋也就下了馬車,邁過那幾節石階,快速地到了何進家的府門前。
那值門的門房對著孫璋行了一禮,“不知是哪位大人來訪,可有甚請柬文書?”
那孫璋也是一改往日跋扈的性子,對著那門房輕聲回道:“我乃宮內的中常侍孫璋,你進府與你家老爺說我有要事相商,他自會請我進府一敘。”
聽著這話,那門房也是更加恭敬了些。畢竟這中常侍的名號在京都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論自己主家是否與這些閹人親近,自己這做下人的自然是都得好生伺候。
若不然怪罪下來,自己主家也不會為自己出面阻礙。
那為首的門房得了回復后,便讓其余當值的侍衛。門房好生侍候著孫璋,自己則是一路小跑的進了府中尋何進去了。
此時的何進正在自己臥房內打著呼嚕,聽到門外有人叫喊,也是帶著怒意地起了身來。
“在府中大聲呼叫,成何體統?”
那門房看著推開房門怒斥自己的何進,也是賠著小心對著那何進小聲回道:“大人,門外中常侍孫璋孫大人求見。”
正準備發作的何進聽到此言,也是轉動他那肥頭大耳想了想,便讓那門房將孫璋帶入正廳。
“你將他帶入正廳后,讓那些下人們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我稍后便到。”
“諾。”的一聲后,那門房便又小跑著往何府的正門跑去,準備接引這孫璋入府。
那門房走后,這何進也是強打起了精神,用他那肥厚的手掌揉了揉眼角,便走進臥房內換衣服去了。
不一會兒,這何進便已穿戴好衣冠。他邁著小步,徑直往那正廳去見孫璋去了。
沒過多久,這何進挺著個肚子便到了正廳。那早在正廳休憩的孫璋見著何進來了,他也是連忙起身相迎,“何大人,今日可好?今日孫某不請自來,還望大人海涵一二。”
這何進雖沒讀過幾日書,但是為官的這些年來也是聽了不少這種寒暄的話語,自然是知道面前的孫璋所言何意。
于是他也是在他那胖胖的臉上擠出笑容,客氣地對著孫璋回道:“孫大人見外了,你我同為朝廷肱骨,不用如此客氣。”
在兩人一番相互夸贊后,何進客氣地對著孫璋問道:“不知孫大人今日光臨寒舍,是不是有甚事情?”
何進說完此話后,那孫璋也是起身對著何進拱手,恭敬地施了一禮回道:“何大人,實不相瞞,我是為那劉仁小兒所來。”
“哦?聽孫大人此言,難不成這在返鄉途中的中牟侯招惹到了孫大人?”早在那批財貨進京前,何進便已經知道劉仁所作所為,此時只不過是裝作不知故意激那孫璋。
“何大人,那劉仁在返鄉途中殺了我那在故土的親眷滿門!若大將軍愿意助我殺了那劉仁小兒,日后我孫璋行事必以大將軍為首。”
何進面的儒雅之極的孫璋擲地有聲地說出這番話語,讓何進覺著有些心動。這京城誰人不知那劉仁是陛下日后用于頂替自己的人選,若與這孫璋合力將這劉仁除去,豈不美哉?
不過何進心中還是思索了一陣,“這孫璋會不會是陛下或者那閹黨派來準備構陷與我的吧?”
想到此處,這何進也是不緊不慢地起身,扶起了面前彎腰行禮的孫璋,“孫大人,這諸位侯爺都沒辦法,我一介武夫可如何幫你啊。”
這孫璋見著何進如此言語,便知何進是何意思。這何進,無非是讓自己表表忠心罷了。想到這里,這孫璋也是高聲回道:“何大人,你若是不信。我便留下這幾年我推舉的官員姓名與您,真真切切地將我的身家性命交與您的手上,您看如何?”
何進自然知道這孫璋所言的推舉是何意思,無非便是那些孫璋埋在朝野內外,幫著自己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那些人手。
此言一出,那何進面上的笑容也是更甚,“孫大人這是哪里的話,同為陛下效力,您我還信不過么?”
而后何進又說了些示好的話語,孫璋卻根本沒仔細聽入耳中,一心想著如何將劉仁襲殺在回鄉的路上。
“何大人,我覺著我們應該聊聊正事。聊聊怎么讓那你我都十分厭惡的中牟侯變成我們腳下不值一提的黃土。”
此時在皇宮那處破敗的小院內,靈帝坐在一口枯井邊,背對著院門,聽著身后身形肥胖的男子所言。
“你說孫璋這個狗奴才去了你家府上?”靈帝說話的聲音雖然十分平和,但是言語中卻是讓人看出他有些生氣。
見著轉過身來面帶怒意的靈帝,何咸也是不敢直視,立刻低下了頭來,跪在地上回道:“陛下,千真萬確。我遠遠地便見著我家府上的門房,領著這孫璋進了正廳。”
“起來吧,朕知曉了。回去的時候注意些,莫讓你那父親發現便是。”
“諾。”說完此言,這何咸便馬上起身,倒著退出了院外。而后又上了院門前的一輛馬車,悠悠往宮外而去。
待這何咸走后,靈帝身邊殘破的屋內走出一人對著靈帝說道:“陛下,這孫璋背棄陛下,該如何處置?”
“阿父,不用著急。等朕那好弟弟日后回京,朕相信他會很樂意為朕好好地清掃這深宮落葉的。”
說完,這靈帝也就帶著隨行的侍衛們出了這殘破的舊院,往宮內去了。張讓待靈帝走后,看著自己身后早已殘破不堪的暴室,眼角泛著些許淚光。
待自己心情平靜后,張讓也就出了這小院,往宮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