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184年)三月,太平道大賢良師張角自封天公將軍,封其二弟張寶為地公將軍,封其三弟為人公將軍,領天下數十萬太平道信眾號黃巾軍向洛陽襲來。此時冀州、南陽、潁川紛紛遭受黃巾軍侵害,其地各處為官的郡守、縣守或死或逃,一時間大漢天下岌岌可危。
一早靈帝劉宏便收到了來自冀州、南陽、潁川三處的加急軍報。聽到宮內的黃門稟報,靈帝也是一改往常憊懶,一邊急急起床更衣一邊讓宮內的黃門去洛陽城內的各府各院通知大小官員上殿議事。
劉宏穿戴好衣冠便直往那的德陽殿去了。雖說靈帝平日里沒個正經,但是此時遇到這漢家天下生死存亡之事,他也是一改往日常態,面色凝重了起來。往德陽殿走去時也是步步生風,沒了以往的懶散厭墮的形態。平日里要走許久的路程,今日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走完了。
到了德陽殿,這靈帝劉宏卻是沒有歇著。他坐在龍榻上,仔細地看起了這各地送來的軍報,面上的憂愁也是掩蓋不住。漢靈帝劉宏心中也是知道,此時乃漢室存亡之時,卻是不好如往常一般行乖張之事,這京都內的個個官員的位置也是要好好換換才是。
此時洛陽城中那些官宦們的各府各院都被敲響,那些開了門聽到宮內黃門所言的仆役們,隨即也都是跑入院中叫喊自己的主家。
劉范在自己屋內也是聽到了府中下人的喊叫,于是早就起床的他也是從屋內往府外而去。一過年來,知道黃巾之亂時間的劉范每天也是算著日子過,他每日也是早早起床等待。此時聽到府內仆役來報信,他也是知道此時禍亂已起,因此跑到府院門前時,他也是不問什么,直接隨自家府院門前候著的小黃門往宮內趕去。
過了莫約有幾刻,這洛陽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也是到了德陽殿中。
“諸位,今有矩鹿逆賊張角,率天下數十萬逆民禍亂漢家天下。朕想聽聽諸位有何辦法迅速撲滅這場災禍?”靈帝說完此話時,那在殿內的小黃門也是將事先抄錄好的情報交予殿內的諸位大臣們觀看。
過了一晌,這不久前回京述職的北地太守皇甫嵩出列對著高臺上的漢靈帝劉宏說道:“陛下,如今只有解除黨錮,用宮內銀錢召集豪勇,出兵抵御才是。”
見著皇甫嵩此話還有未盡之意,劉宏便看向自己身側候著的中常侍呂強。靈帝自己知道,這呂強是自己身邊侍奉的黃門里最有才學,最為清忠之人。
這呂強在一側感受到了靈帝的目光,隨即也是跪拜在地對靈帝說道:“陛下,今黃巾之亂皆因宮內禍亂朝政的奸佞之人所為。若不是他們的父兄子弟存于各地為官,為禍一方,百姓也不會如此便隨那逆賊張角起事。陛下應先誅左右貪濁者,大赦黨人,料簡刺史、二千石能否。如若不然,黨人或許會與張角合謀,從而禍亂漢室天下!”
這呂強如此剛強耿直之言,頓時便將朝中各方勢力得罪。無論是張讓趙忠為首的閹黨,還是何進為首的士族。此時內心全都是憤恨不已,當然要說最氣的便是張讓趙忠一行。畢竟這呂強此言,便是赤裸裸將他們一眾的丑事拉出來批判。
漢靈帝劉宏聽到呂強此言,心中也是懼怕不已,隨即也是起身宣布道:“今日起,黨錮之禁就此罷解!命大將軍何進率左右羽林五營士屯于都亭,整點武器,鎮守京師!命函谷關、大谷、廣城、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等各個京都關口,設置都尉駐防。天下各地嚴防死守,各州郡準備作戰、訓練士兵、整點武器、召集義軍。另命北地太守皇甫嵩為左中郎將,諫議大夫朱儁為右中郎將,募集鄉勇軍士且率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五校尉所將宿衛兵,三河騎兵兵分兩路往南陽、潁川,前去剿滅黃巾叛逆;再命盧植為北中郎將,左中郎將劉范為五官中郎將共率北軍五校士進攻矩鹿張角所部!”
每當靈帝喊到名字之時,這殿中被喊到名字之人便也就此出列行禮回應。待靈帝話罷,皇甫嵩、朱儁、盧植、曹操、劉范無人同時“諾”了一聲,以作回應。
“朕要我漢家天下重回太平,組織兵丁僅有糧餉可是不夠。諸位大人也當交些馬匹、兵甲裝備新軍,共同抵御才好!”靈帝說完此話,也是為了敲打起這階下的諸位大臣,讓他們不再藏匿錢貨,捐些錢糧、馬匹、兵甲。不然此次損耗巨大,若以漢室一力卻是難以承受。如若全部交付,劉宏他日常的奢靡生活怕是就此改變。
聽到劉宏此話,階下的百官也是紛紛點頭稱是。見到目的達到,劉宏內心也是十分開心,隨后說道:“諸位出資多少,便由呂常侍為我記下吧。爾等心意,朕會記在心上的。若是諸位無事,便就此退朝行事去,早日鎮壓叛逆,還大漢安定!。”
此時朱儁卻是有話要說,“陛下,下邳孫堅乃孫武之后。其人頗有膽略,臣想讓陛下下旨朝暮于他,讓其為我部佐軍司馬,好為陛下清剿黃巾。”
“朕準了,若是無事,各位大人便領命行事去吧。”靈帝隨意地應答了下來,可能今日起的有些早,靈帝覺著有些困了。說完此話,隨即也是往后宮去了。
待靈帝走后,一名小黃門高聲喊道:“退朝!”
隨即滿朝文武也是各自散了,往宮外而去。朱儁與皇甫嵩二人一路上一邊走著,一邊討論募兵出兵的事宜。
而曹操也是走到劉范身邊輕聲恭喜到:“郎將大人恭喜了,此番與盧大人前去清剿黃巾說不得回來便就此封侯了。”
聽到曹操說話,劉范也是笑了笑,對著曹操說道:“孟德兄切莫如此,我知你心中也想建功立業。陛下親信與你,留你在京也是自有考校,孟德兄切莫消極。”
劉范也是明白曹操此言無非是訴說知己心中不滿,知道他也是借此調侃抱怨一二,于是便也就寬慰與他一番。
此時二人也是走出殿去,自然也是能小聲說些閑話。
“哎,賢弟真乃我之知己。為兄何嘗不想建功立業,就此多謝賢弟所言寬慰。”
正在兩人閑聊時,劉范的父親劉焉與盧植二人也是到了劉范身側。曹操見此,也是懂得三人要談些出兵之事,于是也是對著二人行禮而后獨自出了宮去。
“盧師、父親。”劉范見到二人也是施禮叫道。
似乎有默契一般,盧植與劉焉什么沒說,只是示意劉仁跟上自己,快速往宮門走去。到了宮門,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另外兩輛馬車跟隨在后,直往蔡邕府上而去。
待馬車離宮遠了,劉焉卻是一臉不高興地對著劉范說道:“你這小子現在怎么如此不識大體,現今竟然有閑情在宮中高談闊論。你看看那皇甫嵩與朱儁在宮內聊些什么,若是你今日作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告知陛下,說不得要治你個怠慢君意之罪。”
劉范也是想到先前所言的一些話語,也是低頭認錯道:“父親教訓的是,孩兒明白。”
盧植則是笑著打著圓場,“范兒只是稚氣未脫,有些孩子脾性也是自然,你就別那么氣急了。”
見到盧植發話,劉焉則是剛忙說道:“如今為官也有一年有余,這點道理他還是不懂。而且此次是剿亂大事,真是馬虎不得。出兵后,還望盧大人一路上好生照看一二,莫要讓他沖昏了頭腦,失了性命。”
“宗正大人您就放心吧,范兒是蔡老頭的女婿,于我而言也是自家子侄,到時就讓他跟在我身邊便是。”
三人在馬車的車廂內聊了一陣,這馬車也就到了蔡府門前。三人下了馬車后,那蔡邕府前的仆役也是沒有通報,便直接領著三人進了府去。
三人進了府后,在正廳等了一會兒。蔡邕便隨著一名府內的管事到了正廳,見著三人他也是有些奇怪,“怎么,今日怎么三人都到我府上來了?莫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見到蔡邕問話,盧植作為多年老友也是直接將宮內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那太平道起軍禍亂天下,陛下讓我和范兒往北去清剿那太平道道首張角所部。我帶范兒來,便是與你道別的。畢竟兵貴神速,耽誤不起,明日便要出發。”
聽到此言,蔡邕也是有些擔憂。他走南闖北這么些年,也是知道那冀州太平道的信徒之多。于是他也是開口對著盧植問道:“那太平道在冀州少說也有十數萬的信眾,此行可有把握?”
“此行率京師北軍精銳,應當無甚大事。旬月之間,那冀州黃巾便可平定。若是前線戰事順利,我擔心京中嫉妒之人便會說些閑話。此次前來便是讓你到時別到陛下面前為我辯解,不然說不得你我二人同陷牢獄之中。”
“但若是不為你辯解一二,到時你該如何出脫?”
“到時若是那頂替我率軍之人出些紕漏,我自然便能從中開脫出來。這漢室如今也只有那皇甫嵩與我謀略相當,應當沒有什么人能頂替我的位置。因此我讓你安心待著,不然到時我出獄來,你卻在獄中受苦。”
兩人寒暄一陣后,蔡邕又囑咐了劉范多多聽從盧植,小心行事。隨后三人也就就此告辭,各自回府準備明日出征之事。
不一會兒,劉范也是坐著自家的馬車回到了家中。此時春回大地,氣候也是溫暖不少。劉范進了府中往后院走去時,他便聽到后院書房內傳來琴音。劉范也是知道,這蔡琰已然醒來,此時正在撩撥琴弦。
隨即,劉范也是往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劉范便見著蔡琰在屋內奏樂,而青兒在一旁侍候著。青兒見著劉范來了,她也是行了一禮后便退到屋外去了。
此時那在彈琴的蔡琰也是停了下來,看著劉范。劉范走到了她的身邊,攬著她的肩膀說道:“琰兒,今日陛下命我與盧師一起率軍向北討伐叛逆,我這些日子不再府中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蔡琰聽到劉范此話,也是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一動不動,就這么沉默地注視著劉范的雙眸。畢竟她也是知曉,這從軍打戰也是危機重重,心中自然也是擔憂不已。
劉范見著蔡琰那眼角泛著的淚珠,也是伸手慢慢為其擦去,“琰兒不必擔憂,盧師說此行無甚危險,而且也是讓我跟在他身邊,此行應當無事。”
聽到劉范寬慰自己的話語,蔡琰也是忍住離別之苦,將眼角又要泛出的淚水憋了回去,對著劉范說道:“范郎一路小心,你要時刻記著琰兒在家中等候,切不要意氣用事。此行要多聽盧伯父教導,也是能學到不少東西。”
盧植年少時,拜大儒馬融、太尉陳球為師,學了不少經傳律法之學,也算是博古通今之人。因此幼時經常與父親拜訪盧植的蔡琰,才會對劉范說出此話。
“這是自然,盧師本就是當世少有的大才。我聽父親說過,這盧師以前還平過揚州各地的叛亂。如此說來,盧師也算得上是文武雙全。”
劉范也是連忙應下蔡琰所言,隨后又是對著蔡琰說道:“你身子骨有些弱,切記不能受寒。”
“郎君在外也要注意,莫要受什么刀兵之傷。”
兩人你儂我儂的互相關懷了一番后,劉范便也就此去自己房中換了衣甲,就此往盧植府上去,準備與盧植一起去北軍的營寨內收攏軍士。
待劉范到了盧植府上時,盧植也是穿戴齊整在府院門處等候。見著劉范來了,他也是登上了劉范的馬車,一齊往城外去了。
“范兒,不知此次前往矩鹿,你有什么辦法應對那張角所部?”盧植閑來無事,也是將借此機會考考劉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