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辯年歲尚小,但生在帝王家的他也自然是明白董太后的意思。
“不了皇祖母,孩兒今日還有一些書卷要看,孩兒就不再叨擾您了。”
聽著面前的劉辯向自己告別,董太后輕聲嗯了一聲后,也就閉上了眼睛裝作準備歇息的樣子。
劉辯見到自己皇祖母如此,他也是起身準備離去。
就在劉辯準備離去時,那董太后又是開口問到。
“中牟侯這些日子給你寫信了么?我許久不見他,也是對他記掛得很。”
劉辯聽到董太后問話,他也是回過身來向著董太后拱手回道:“未曾收到族叔來信,孩兒同樣也是十分記掛于他。”
聽聞劉辯所言,董太后心里也是有些高興,“由此可見劉辯與劉仁的關系并不是很好啊。”
董太后在心里思量了一會兒,也就不再說話,繼續假裝休息。
“殿下,太后娘娘歇息了,您要不先回如何?”
知道董太后不愿與自己多言,劉辯也就識趣地點了點頭,而后拱手退了出去。
那些等候在一旁的黃門宮女也是跟著劉辯的腳步,慢慢地走出了這處庭院。
待劉辯走遠后,董太后身邊的宮女也就輕聲向她說到。
“太后娘娘,大殿下已經走了。”
在這宮女說完話后,董太后也就緩緩睜開了雙眼,讓人扶著她往她所住的大殿走去。
劉辯出了這處庭院后,他面色沉悶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他不知為何,從小到大,自己的祖母父親這般不喜自己。
長年不住在宮內的劉辯也是很少受到自己母親的關心,因此長期混在宮外的他也就和母族中的舅舅們關系不錯。
不過何進與何苗對劉辯大多的都是恭敬,很少像長輩一般與劉辯交談。
一直到劉仁出現,劉辯才感受到了長輩的關懷與教誨。因此劉辯心里也是十分認同劉仁,把劉仁真的當作長輩看待。
交際圈十分狹小的劉辯也是不清楚自己母親做過什么事情,因此他也是不明白宮里的人為什么都十分厭惡于他。
想不出個所以然的劉辯在宮內的行道中走著。
就在這時,行道旁的院子中傳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孩童歡快的笑聲。
聽到了笑聲的劉辯也是十分好奇,他就做勢要尋那院子的大門,進去瞧個究竟。
劉辯身邊的黃門與宮女自然也是不敢阻攔,只能隨劉辯往那處院子走了過去。
進了院子后,劉辯也就看到了在院子中玩鬧的劉協和萬年。
從未與劉協萬年見過面的劉辯也是覺著奇怪,于是他向著身邊的一名黃門問到。
“那兩個孩子是誰?莫不是有哪位娘娘的娘家人來探望?”
見著劉辯問話,這名黃門也是趕忙回到,“那二位是大殿下您的異母弟妹,大殿下常年不在宮中,沒有聽人說起過么?”
聽到身邊黃門所言,劉辯他也就仔細地回憶了起來。
在他一番回憶中,劉辯他也就想起了自己確實有同父異母的弟弟和妹妹。想清了此事后,劉辨便想走進院子去與他們打聲招呼。
見著劉辯要往劉協兩人所在走去,在劉辯身邊侍候著的黃門也是開口阻止到。
“大殿下且慢,您今日進宮還未見過皇后娘娘,是否先去見見皇后娘娘?”
劉辯聽到這小黃門的話他也是不愿理會,隨意地回了兩句后,他徑直往劉協幾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此時時間已晚,河間郡守府正廳外的天空中掛上了星月。那漫天的星光從正廳的門前傾灑進了房間內,正廳內的三人正開始聊起了便民之事。
“道長去過那酒樓了?”
“是的,那二位行商今日請我到了酒樓吃飯,我也就見到了酒樓內的桌凳。那桌子還能轉動,那可真是神奇啊。”
“確實如此,我問過中牟侯大人,大人他說是借用了車輪得到的啟發,發明了這張桌子。”
聽到田豐所言,張寶也是有些奇怪,“田先生怎么知道發明一詞?莫不是仙師也與田先生你說過么?”
“是啊,道長。中牟侯大人與范中郎二人常常有遠超常人的想法,也有一些新鮮詞語說出,我在他們身邊久了,也就知道了不少詞和詞意。”
“哦,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跟著中牟侯大人也能漲不少知識。這些知識不在于書本之中,而是自然的規律,中牟侯大人把這種規律稱為叫什么科學。”
聽到田豐所言,張梁隨即也是在劉仁交給他的令牌之中查找到了有關于科學的解釋。
劉仁在那教義之中是這么寫的:“天地萬物都有其規律可循,能夠證明這些規律并加以利用這便是科學。科學能夠改變世間萬物的軌跡,不經意間也能使人毀滅,善用這些規律便是人能進步的根源。”
看完了劉仁在那令牌之中留下的話語,張梁和張寶也是對劉仁所言的科學產生了癡迷。
張梁與張寶兩兄弟癡迷了許久,時間也是慢慢的流逝而去。上首吃得有些無味的田豐也是和侍候著的仆役說了一聲后,他也就悄悄地往自己房間歇息去了。
而張寶和張梁依舊不知疲倦地看著自己各自手中的令牌,想從其中看出些個所以然來。
兩人看了許久,也沒從劉仁所給的資料中看出什么來。
“按田大人所言來說,只要你在河間內交了稅,就算是有土匪搶了貨物,河間也會出動黑騎將貨物搶回。”
“是啊,只可惜出了河間,我們這些商賈也就沒有這么好的優待了。現在天下黃巾賊鬧事,行商之路也是危險萬分啊。那中山的甄氏都不敢輕易往南販賣貨物,我們又怎么敢去啊。”
“哎,都怪那些黃巾賊寇,讓南北隔斷了這么長時間,如今這生意也是不好做了。”
張梁一行聽到這兩名行商的話語,心中也都是對之前自已太平道一眾所行之事有了抵觸。他們也是暗暗下定決心,不讓這種事情再度重演。
見著張梁情緒有些低沉,那兩位商人以為張梁一眾的家屬死在了這次禍亂之中,因此他們也是沒有再提及關于黃巾的事情。
“道長此時時間也是不早了,不如和我們二人去這城內的餐館中吃頓飯吧?”
似乎怕張梁不知道餐館的意思,另一名行商也是特意地向著張梁解釋道:“道長,這餐館便和那亭舍差不多,只不過也接待百姓而已。”
原本在廣宗他每日也只吃了些樹皮,此時自然也是很餓,張梁聽到兩人邀請自己用飯,也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畢竟若是能從這兩位日常所食,張梁也能看出河間的繁榮程度如何。
“那在下就多謝二位兄弟了。”
見著張梁答應了下來,那兩位行商也是笑著請著張梁一行往一處酒樓走去。
這兩位行商也是這酒樓的常客,他們一進門酒樓里就有小二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今日還是老樣子么?”
“不急,先找個雅間,再拿菜單上來看看。”
“那您這邊請,樓上雅間一位!”
與那酒樓內的小二對完話后,一名行商也是對著張梁再次解釋道:“道長,這菜單是中牟侯大人發明出來的,也就是將這餐館中的菜都寫在上面,然后讓食客自己選擇而已。這餐館是河間王府的產業,其中有很多在洛陽都未見過的菜色呢。”
“道長莫要介意,這老徐是個饞蟲,一說到吃的就來勁。”
這時張梁也是想了起來,發現自己還未問兩人的姓名。
想到此處,張梁也是一臉歉意的對著兩位行商說到,“二位實在抱歉,我還未問二位兄弟的姓名,不知二位兄弟可否告知一二與我。”
聽到張梁的話,先前被另一行商稱作老徐的商人開口回到。
“道長不必客氣,就是名字而已。我名叫徐錦,是河間人;這位是林好,是中山人。我和他是做生意的伙伴,一起做生意也有好幾年了。這走南闖北的,我與他也算是兄弟一般了。”
“哎,你說這么惡心人的話干嘛?我家中有不少兄弟,誰看得上你啊?”
說完話后,這徐錦也是與林好一起笑了起來。
張梁得知兩人的姓名后,也是向著兩人正式地感謝了一番。
“多謝徐施主與林施主愿意陪同與我一個道人。”
聽到張梁這般稱呼,兩人也很是奇怪,只不過二人沒說什么,點了點頭帶著張梁一行人沿著木質樓梯,往樓上走去。
到了樓上,先前那樓下小二喊叫的侍從也是早早等候,見著徐錦與林好帶著人上了樓來,他也是笑著迎著一眾往樓上的一處雅間走去。
不一會兒,眾人也就隨著那名仆從到了雅間內。
入了雅間后,一張張梁幾人從未見過的雙層大圓桌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隨之出現的還有比那木幾高出不少的凳子。
“道長,這些家具是中牟侯大人根據幾改良出來的,這樣不用跪坐,舒服不少,中牟侯大人的醫館中就有不少。”
隨后徐錦也是和林好進了雅間之中,隨后也是尋了位置坐下。
張梁一眾也是有樣學樣,緊接著坐在了凳子上。
一坐在這凳子上,張梁便覺著放松了不少,走了許久路的他雙腿頓時也是舒緩了那些酸痛。
“怪不得仙師給我的道義中有說要便民利民,這樣確實是舒適許多啊。”
坐在位子上暢想了一番后,張梁也就見到了那張圓桌上有一本帖子。
林好見著張梁有些好奇,他也是將那桌上的菜單遞了過去。
張梁接過那本菜單后,也是翻開看了起來。
這本菜單全由劉仁所改良的紙張所造,雖然沒有那么柔順輕薄,但是也算不錯。
摸著這少見的紙張,張梁也是驚奇不已。不用那徐錦與林好說,張梁也是知道這多半是劉仁所做。
“道長,想吃什么菜點點吧。上面寫的菜色,都是不錯。”
聽到徐錦說話,張梁也就仔細地看起了菜單上寫的那些菜品來。
當張梁看到一道名叫水煮牛肉的菜后,他也是大驚不已。畢竟這牛本就屬于稀缺之物,卻是很少用來日常食用。
因此張梁也就想嘗試一番,“能來道水煮牛肉么?剩下的菜二位施主點吧。”
兩人再次聽到這奇怪的稱呼后,心中也是奇怪,但二人先將菜點完。
那酒樓的仆役記了菜名走后,林好也是向張梁開口問道:“道長,不知您所言的施主是何意思?”
見著林好有些奇怪,他也是笑著回到,“施主是對教眾的稱呼,是中牟侯大人說與我聽的。”
聽到是中牟侯所說,徐錦與林好也是理解了這生僻詞的由來。
既然聊到了劉仁,徐錦也是悄悄地向著張梁探問到,“道長,可否將侯爺所言的道義告知于我等?”
張梁聽到徐錦的這番要求,他也是笑著搖了搖頭,“徐施主莫急,過幾日也就知道了。”
見著張梁不肯告知,徐錦也就作罷,又和張梁聊起了河間發生過的趣事。
亭內三人聊了兩刻,那酒樓內的仆役也就敲響了房門。
知道上菜的徐錦也是開心不已,在他“進”的一聲后,端著菜的仆役們也是一一進了房間來。
那些菜肴散著迷人的香氣,吸引著房間內眾人的目光。
在菜上桌之后,徐錦也是拿著筷子夾起了菜來。
“諸位道長莫要理會,徐兄弟本就是這般豪爽之人,諸位也是多多包涵。來,吃菜。”
林好也是向著張梁一邊一行解釋著,又一邊請著眾人動筷吃飯。
“不打緊,徐施主這般作為我還是頗為欣賞的。林施主你也請。”
在張梁說完話后,早就有些難耐的黃巾賊人們也是開始動起了筷子來。
那從未吃過的美味,沖擊著他們本就因為饑餓有些發白的味蕾。在這些美味之下,一眾也是開心的吃了起來。
沒過多久,這桌上的佳肴也就被消食干凈。
吃飽了的徐錦也是與那些黃巾力士相視一笑,開心地打著飽嗝。
見著眾人吃的差不多了,林好也是向張梁提議到。
“道長明日若是有空,不若隨我與徐兄弟去鄉野間看看如何?我與徐兄弟向著河間幾戶百姓定了不少的農畜,明日正巧也要去鄉野走動。若是道長愿意同行,也是能更加貼近民生啊,有利于道長傳道不是?”
“正是如此啊道長,若是明日隨我們二人一起往鄉野中走走,說不得也能看到不少百姓生活常態,這樣也有利于道長了解了解河間的具體情況不是?”
聽到二人所言,張梁也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畢竟若是能隨徐錦這個河間人去河間的鄉野中看到,說不得真會如他所言,能見著不少河間的具體情況,這樣也利于日后傳道。
若是不懂些河間的風土民俗,說不得會和這些百姓們鬧些什么矛盾出來。因此了解下當地的風俗習慣,也是有利于增進與百姓們的交流,為日后傳道建立基礎。
見著張梁答應了下來,兩人也是開心的笑了起來。畢竟能和為侯爺傳道之人交好,日后做起生意來應該也是輕松不少。
此時天色已晚,窗外的晚霞也是透過紙窗灑進了屋子內來。眼見著天色不早,徐錦也是起身叫來店內的小二付賬,而后也是帶著房間內的眾人往酒樓外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眾人也就出了酒樓,到了酒樓外的大街上。
此時因為時間已晚,大街上的小商販們都已收攤回家,原本散滿大街的罪人香氣也是消失了大半,只有丁點味道剩余在空氣之中。
而原先街道中的喧鬧也是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寧和。
出了酒樓,張梁也是知道時間不早,因此他也是向著徐錦與林好感謝了一番,與兩人約定了明日出發的時間,而后也就告別了二人往郡守府慢慢走去。
好在河間城內道路寬闊,沒有東西遮擋視線,再加上路牌地指引,不一會兒,張梁也就帶著一眾黃巾到了郡守府門前。
郡守府門前值門的軍士們見著張梁等人回來,為首的軍士也是讓人一邊進門稟報,一邊讓人帶著他們往郡守府內走去。
張梁隨著這些軍士進了郡守府內,也就被帶回了先前所在的庭院中。
此時張梁的兄長張寶也已是帶著人回了此處,張寶正在與那些黃巾力士們講著新的道義。
“與人為善,互幫互助……”
聽到自己兄長的話語,張梁也是不由得有些出神。
那些道義中所描繪的都是勸人向善之意,其中也不乏激勵民眾勇于直言的話語。
就在張梁失神的時候,在庭院內的張寶也已是看到了一旁呆滯的張梁。
“三弟!”
在張寶的一聲喊叫后,張梁也就從先前那般思索中回過了神來。
見著張梁回過了神來,張寶也是走上來向著張梁問到,“三弟,今日去哪了?”
“啊,兄長,今日我與兩名行商去了河間的什么商業街中進貨。之后還去了河間的一處酒樓中用飯。”
聽到張梁的話,張寶也是有些困惑,“商業街和這酒樓又是何物?我怎么在冀州從未聽聞過呢?”
張梁見著張寶發問,他也是笑著向自己兄長回復到,“這商業街是用于交易擺攤的地方,而那酒樓則是個可以花錢吃飯的地方。”
“哦?這些莫不也是仙師想出來的東西?”
聽到張寶所言,張梁也是知道張寶見到了不少的新奇事,于是張梁也是向著張寶說到,“兄長今日見著了什么有趣的事?”
“也沒什么事情,只不過見到了河間一些的變化而已。”
“我差點忘記兄長以前來過河間了。兄長是否對這些變化很是驚奇不已?”
想起自己兄長張寶曾經來過河間,張梁也是向自己兄長問到。
“是啊,以前傳道來過此地。那時的河間真是貧瘠無比,遍地都是因為饑餓癱倒在地的百姓。而如今的河間真是大變樣,沒了七八年前那樣的凄涼啊。城內的百姓們也都常常帶著笑臉與人打著招呼,這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天下久違的寧和之中。”
聽到張寶與自己感受差不多,因此張梁也是帶著笑意點頭稱是。
“是啊,兄長。今日我也見著不少河間城內的場景,確實如兄長所言一般無二。”
就在兩人言語河間之中,田豐也是在一名軍士的帶領下進到了這處庭院中來。
“二位道長在聊些什么趣事?不若說出來,讓我也開心開心啊”
兩人見著田豐進了庭院來,也是笑著回應到,“田先生。”
“二位道長今日在河間所見如何?是不是感觸良多?”
“確實是如此,見著河間如此多的變化,也是明白了侯爺道義中所含的意思了。”
“那便好,二位可曾用飯?不若隨我去正廳用飯如何?”
聽到田豐的邀請,已經用過飯的二人也是不好意思拒絕,二人也是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