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碼頭乘船渡江,一路向北,半個月之后,過了淮水,也即宋魏兩國的分界線,向當地守軍出示文碟與邀請函,由魏軍派出人馬護送隊伍前往雒陽。
又是半個月過去,雄偉的雒陽城出現在了眼前,在這一個月里,碧蟾宗再未招惹過楊肆。
雒陽的規模和建康差不多,都是周長上千里的大城,城內居民數以千萬,城外則是莊園林立,權貴豪強的莊園依山傍水而建,占據了雒陽附近的膏沃土地。
“楊仆射,陛下特意為長公主準備了一處府邸,請隨本官前去!”
擔任迎賓的大鴻臚寺官員向楊肆道,可那眼睛,不停的瞟向紅鸞廂車,三天前,他受魏主之命去拜見山陰公主,那懾人心魄的美貌深深震驚了他。
“有勞了,請!”
楊肆拱了拱手。
車駕被迎進了雒陽城。
城里也是店鋪林立,人來人往,但與建康相比,街頭多了許多帶刀佩劍的武者,還有一隊隊的僧人公然穿街過巷。
當然,魏國的女子也更是野性大膽,楊肆與林太清在外貌上都是很出眾的,一路上,不知道收獲了多少拋來的媚眼,楊肆不由笑道:“林兄可曾考慮過在魏國為官?”
“呵呵~~”
林太清苦笑著搖了搖頭:“家有河東獅,受之不起啊,楊兄弟若是肯留下,以其才能,魏主或將公主下嫁,嘿嘿嘿嘿~~”
說著,嘿嘿怪笑起來。
雨桐嗔怪道:“你們男人在一起除了說這個,還能說什么?林公子你也真是的,看我回去向嫂子告狀去!”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林太清無奈的擺了擺手,便向那大鴻臚寺官員問道:“請問雒陽可有什么風景名勝之處?”
“林公子,你這可問對人啦,雒陽作為都城,已經有了幾千年歷史,城內古跡處處,如城西的漢晉舊宮,可供人憑悼懷古,城北的雒水,曲幽清奇,另于龍門山腳下,有大林禪院開鑿的石窟,另有白馬寺、大相國寺、白云山、老君廟都可游賞一番,若論起青樓酒肆,還是以天街的散花樓最為著名……”
說到這個,那名官員滿懷自豪,如打開了話匣子般,滔滔不絕起來。
不知不覺中,一座府邸出現在了眼前,那官員話語一收,又道:“長公主車馬疲憊,我就不打擾了,府里仆役婢女一應俱全,皆可隨意使喚,明日還請楊仆射帶上度諜,來一趟大鴻臚寺交換書文,勿忘。”
“多謝閣下告之!”
楊肆拱手稱謝。
“告辭!”
那官員離去。
眾人也相繼入府。
府邸不算太大,約方圓兩頃,卻勝在清幽雅致,山陰公主很是滿意,各人也安置住處,楊肆、趙禮、阿信與林太清、雨桐挨在一起,山陰公主居住主屋,碧蟾宗與崇真觀劃分界限,隔著很遠。
很快的,眾人都選好了住處,除碧蟾宗,都聚在了一起,天色也漸漸黑了,山陰公主吁了口氣道:“總算是安定下來啦,婢女們已經去準備飯食了,吃過飯咱們都早點休息吧。”
林太清卻是現出了扭扭捏捏之色,連給楊肆打眼色。
楊肆一看就明白了,嘿的一笑:“林兄,趙禮,雒陽乃天下一等一的大城,風俗民情炯然于建康,咱們不如出去逛逛如何?”
“呵~~”
雨桐冷笑道:“楊公子怕不是要去散花樓見見世面罷?”
“呃?”
林太清打眼色來,楊肆就猜到是這個意思,不過把話說回來,他也想去逛青樓啊。
在建康,他的壓力大,整天打打殺殺,家里又有翠眉含煙貼身服侍,撈不到機會,如今來到異鄉,自然就去了諸多顧忌。
于是道:“這又如何?入世亦是修煉,市井之中自有樂趣,見識下也是無妨。”
“哼!”
山陰公主哼了聲:“逛個青樓都能抬出道理,那我們也去見識下!”
楊肆擺擺手道:“女子去青樓做什么?公主,你是代表大宋皇帝而來,若是被人看到,丟的可是大宋的臉,你們女人就留下來吧,逛青樓這種事交給我們男人就行。”
“去吧去吧!”
山陰公主氣憤的連連揮手。
楊肆、林太清與趙禮相視一眼,同時站了起來,撥腿就往外走。
“撲哧!”
見得三人走遠,山陰公主又是撲哧一笑:“這天底下呀,就沒有不偷腥的男人,他們走了也好,咱們姊妹幾個自斟自樂,今夜月色當空,咱們就在院子里飲酒賞月。”
“全憑長公主吩咐。”
雨桐和阿信紛紛點頭。
……
夜晚的大街上,比白天還要熱鬧,天街緊接著御道,寬達三十丈,是雒陽最為繁華的一條街道,夜幕下的天街,張燈結彩,每一家店鋪門前,都點著碩大的燈籠,遠遠看去,如同兩條火紅色的長龍。
而散花樓作為雒陽最為著名的青樓,非常顯眼,一棟五層高的石木建筑,門前一大片空地,停著各式各樣的車馬,仆役車夫三五成群,磕著嘮叨,互相吹噓著自家的主子如何厲害,還有人爭的面紅耳赤。
楊肆神識一掃,意外的發現,散花樓隔絕神識,顯然布有陣法,再開啟無形之眼,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靈氣波動,如同一個碗形的肥皂泡,倒扣在整座建筑的上面。
這散花樓不簡單啊。
“三位公子,里面請!”
站門口的迎賓見著楊肆三人走來,殷勤的招呼。
“嗯~~”
楊肆點了點頭。
迎賓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毒的,林太清風流倜儻,一看就是文人士子,楊肆則神光內斂,氣宇不凡,即便是趙禮,也是目中精光閃閃,忙笑道:“請問三位公子是坐大廳,還是后面小院的雅間?”
“有何區別?”
林太清問道。
迎賓解釋道:“雅間環境清雅,自成院落,不虞被人打擾,但大廳也有大廳的好,熱鬧些,還能夠觀看天街的街景,許多外來的世子客商,都喜歡留在大廳飲酒作樂。”
“楊兄怎么看?”
林太清看向楊肆。
楊肆向迎賓問道:“樓層高低可有講究?”
迎賓笑道:“自然是坐的越高,視野越開闊。”
“行!”
楊肆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去五樓。”
“五樓三位公子!”
那迎賓回頭,以特殊的腔調唱道。
“三位公子請!”
一名漂亮的婢女裊裊婷婷的走來,笑容可掬,把楊肆三人引領上了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