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烈烈。
如今渤海郡中的東光城已經在張飛的手中了,趙云拿下章武城,張遼盤踞成平城,而袁譚等人龜縮在浮陽城。
特別是張飛跟張遼的先頭部隊也已經入駐了南皮了。
在這被封鎖起來的三角區域里,麹義要怎么能夠面對這三支大軍的齊攻。
沒有人想得明白,所有將士們都只能看著那個站在點將臺上手持方天畫戟掃視眾將士的男人。
或許這個男人有辦法。
也不是盲目相信,而是因為之前跟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的戰斗,這個男人已經向大家證明了他的實力,他是袁紹軍中唯一一個能夠跟公孫瓚打成均勢的大將,唯一一個能夠讓公孫瓚吃到苦頭的大將。
說來也魔幻。
其實公孫老哥的實力并沒有強到獨步天下的程度,但是就是因為兵種實力上的先天克制,以步軍為主的冀州軍還真就不夠公孫瓚打的。
這么說來。
雁門軍的并州狼騎、太行軍的太行黑騎、白馬軍本身的白馬騎兵們。
這三支強力的騎兵大隊,不就可以輕松地推平袁譚?
當然,麹義自然在開戰之前會做好功課的,他知道這三支強大的騎兵隊的存在,這些騎兵的實力不一定都比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強,但是一定不會弱。
所以現在袁譚這里能過依仗的就只有自己了。
其實如果自己的老大是袁譚的話,按照麹義能夠把韓馥給反了的性格,他估計轉身就投了劉備,掉過頭來打袁譚了。
但是他現在在負責的是袁紹,而不是袁譚。
雖然他現在是在幫袁譚面對絕境,但是他負責的是當初自己給袁紹的那個承諾。
“明公盡管南伐,我定為明公守住渤海,護好大公子。”
這也是他留在渤海的理由,只不過公孫瓚人不知道哪去了,所以他的成果也只能由劉備的三大軍來驗收了。
麹義騎在馬上,感受著空氣中的冷氣,這個天氣要進行大戰,確實不怎么舒服。
不過倒也是,哪有挑選合適的大戰時間和氣候的呢。
他自己笑了笑。
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方天畫戟。
“聽我號令,先等死士為中軍,其余部隊為前軍。”
“大戟士為后軍,張郃統領。”
“即刻,起軍。”
麹義并沒有吼,也沒有大喊,只是輕聲說了一句,但是卻充滿了氣勢。
他將方天畫戟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駕著馬走在最前面,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城門,隊伍跟隨在他的身后,他已經給浮陽城留了足夠的守城士卒了,除了原本袁譚親自統率的渤海軍之外,還有他帶的一些淘汰下來的老兵,這些老兵放在袁譚的軍中也都是可以當伍長什長級別的存在了。
這樣,自己應該對得起大公子了吧?
麹義看著自己身后不到兩萬的士卒,他就打算帶著這么滿打滿算都扯不到兩萬的步兵,去跟近十萬的劉備三路大軍決戰。
而且。
這場決戰可能只是對于自己來說算是決戰吧。
可能對于張飛、張遼、趙云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劉備陣營在進行統一戰爭之中的一個小片段吧?
麹義又笑了笑,他發現自己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無論能夠做到什么樣的程度,一場戰斗能夠獲勝,但是最終大方向的戰略都是會輸的。
他其實并不是不懂,他能夠看得出來。
當袁紹從渤海郡撤離到青州去的時候,就已經宣告了渤海郡進入劉備陣營的掌控了,只是早晚時間的問題,而袁譚外逃的路被封死了,自然也沒有可能安全的可能性了。
總覺得自己今天似乎笑得有點多了。
麹義收起了笑容。
在凜冽的冬日冷風之中行進了不知道多久,他算是看到了自己的目標了。
南皮城。
麹義不打算當防守的,他打算作為掌控主權的那一方。
哪怕在別人看來,他的想法可能會顯得很瘋狂。
但是他確實就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而且還不會后悔。
南皮城這個時候倒是沒有劉備陣營的主力大將在,只有太原赤甲軍和雁門軍的一些步兵入駐了,作為先鋒部隊的站點,等待之后張飛和張遼商議之后再做具體的進駐。
因為到了這里之后,南皮跟浮陽的距離太近了,這里本來只是打算作為一個緩沖地帶的。
而且此時的南皮城其實也并不算太大,駐扎在這里的赤甲軍也不過上千,雁門軍的士卒多一些,再加上城中征召來的民兵,也有過萬的守卒。
如今負責統率這只先頭部隊的人,倒是個新兵蛋子。
馬超,馬孟起。
沒錯,馬超到了張飛這里之后,還真的就讓張飛看對眼了。
這個小兄弟的實力張飛雖然覺得不是特別強,但是總覺得他的風格跟年輕的自己很像,所以張飛就安排讓馬超作為先鋒軍帶著這個混雜起來的雜系軍到南皮城駐扎。
似乎張飛自己現在也還挺年輕的吧?
張飛跟陳琛是同個年齡段的,陳琛都還沒有及冠呢,這張飛怎么就會感慨“跟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像呢?”
估計都是陳琛帶的壞頭,把劉備陣營中年少得志的天才們都給帶壞了。
他們都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做到了許多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也擁有了許多人一輩子都修煉不到的實力。
而他們的朋友圈又都是同一類人,所以他們并不覺得自己很天才,只覺得這不是常態嗎?
然后就會產生這種奇怪的心理。
有一說一,這種思想,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樣子,但是實力這方面吧,這么想也沒什么。
反正馬超這個時候就在南皮城中。
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如今城外,會有袁譚的軍隊趕來,想要反守為攻。
麹義這是遇到新手了。
但是新手歸新手,當麹義的大軍出現在了偵察的視野里的時候,暗哨就已經趕回南皮城中向馬超報告了敵軍到來的消息了。
馬超在親衛的簇擁下到了南皮的城墻上,隔著天上緩緩落下的小小雪花,遠眺著麹義大軍的方向。
他沒料到,但是他也不在怕的。
初生的牛犢,哪有怕虎的?
更何況可能自己是小虎崽子,對面才是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