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都僅知道楚風身懷廢體,一生無法修行,卻不知他除去身懷異脈,卻是其智過人,過目不忘,且有著逆天般的悟性。以如今不到十三歲的幼小年紀卻是遍讀天下書,縱然無法看到那修行功法的書,但對于那些天下奇事,風土人情卻是無比的了解。又因為在如此的環境成長,心性的成熟程度非一般人可比。
聽到背后的聲音,楚浩知道楚風擺了一道,但剛才話已出口,卻再也無法收回。此時,全場寂靜,往常一般都是有傳道會五個傳道長老中輪流傳道,但有時也會有些族中修為高深的前輩開場講道,今天進行傳道的是傳道會的三長老。
楚浩雖然在剛才話說得囂張,但卻也并非是一個愚蠢的人,知道今天這傳道場再無他立足之地,果然傳道三長老淡淡地道:“煉氣期四層巔峰,還學會了偽神通,倒是資質不算差到那種無法修行的程度,只是做人還沒有達到這般的資質,今日這傳道場沒法容你了,你回去先好好學學怎么尊師吧!”
這傳道三長老罵人原來也是一把好手吶,本來楚浩資質平庸,但卻說他做人方面卻還不好他的資質,這話罵得也真夠狠的。
聽到傳道三長的話,楚浩內心感到無比的羞辱,但面對傳道三長老,他唯有把這些羞辱吞在肚里。在全場三百來人的日光的注視下,楚浩灰溜溜地走出傳道場,但在臨走時雙眼陰冷地看了一眼楚風,看來今天他把所有的帳都算在了楚風的身上。
楚風自然能感受到楚浩眼中的陰冷,但他卻唯有嘆息一聲,縱然他想不爭,別人卻未必想讓他好過,這個世界上,唯有強大的實力,才能讓你隨心所愿干許多事情。但這些對楚風這一介廢體來說似乎是為不可能的事情。
楚浩離去,傳道三長老的目光卻落在了楚風身上,心中卻是思緒轉動:“此子好深的心機,若不是身懷異脈,此生無法修煉,要不然必可成大器,成為下一任族長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對于楚風,這楚家的廢體三少主,傳道三長老雖說不是很熟悉,卻也算不得陌生。不過,他心中自然也不會對楚風有什么可惜之情,只是覺得楚風這三少主活得實在無趣了,連下人都可隨意欺辱于他。這些事,他心中想著,但臉上卻是毫無表情,淡淡地掃了一眼全場,聲音平和地道:“今日傳道,不說他法,唯談丹道!”剛才之事仿如過眼云煙,已然消散,但傳道三長老的聲音卻如佛家禪語,讓人心頭一震。
在座楚家子弟皆為修者,不曾談過丹道,但丹道卻正是他們的追求目標。楚風在聽到傳道長老說到丹道二字時,內心也無法再平靜。
千羽大陸,這里是一片修者的大陸,所有修者皆修丹道,但雖說修者修丹道,卻未必有多少人真正能對成為丹修道。畢竟不是每個人能修出丹體,而只有修出了丹體的人才能真稱之為丹修者。
而要結成丹體,成為修丹修者,那么必須要渡過煉氣期,煉氣期共分十二層,前三層凝心神,強體魄,亦可稱為煉氣前期;煉氣四至六層可去身體雜質,明靈性,可修偽神通,亦稱煉氣中期;煉氣七到九層可御法器,并可學習偽級法器神通;煉氣十和十一層,可稱煉氣小圓滿,神識結,十二層是煉氣大圓滿期,初去凡胎。而煉氣期每層的最主要區別是在于經脈的拓寬和靈氣凝煉度及雄厚度。
只有突破煉氣大圓滿者,才結出丹體,方可稱之為丹修者,剛結出的丹體是尚無色彩,也就是白色丹體,稱為白丹期。進入白丹期就可去其身之凡胎,進入先天修行之境,事實上白丹期之前也只能算是假修者,只有結出丹體才可稱之為真正的修者,修者可御物飛行。
丹修者煉七色,赤橙黃綠青藍紫。意思就是結出丹修者修煉者有七階丹色,分別是赤丹期、橙丹期、黃丹期、綠丹期、青丹期、藍丹期、紫丹期。
丹修者可根據各個階的丹色來修習不同等級的神通,當然越高等級的神通一般要具有越高階的丹色,千羽大陸流傳下來的最高等級的神通是天級神通,依次往下推還有地級神通、人級神通、偽神通,而每個等級的神通又可為低、中、高三個階位。事實上,真正高階的神通在千羽大陸是非常稀有之物,縱然如同楚家這樣的古修世家,雖然底蘊深厚,但如天階這般的神通也只有一式罷了,而且楚家這一式天階神通也足可當是鎮家之寶了,不過,如人階以下的神通卻是多不可勝數,畢竟千羽大陸修者無數,能自創出人級以下的神通大有人在,且如此久遠歲月的積累,其數量上的累積也只會越來越多。
歲月無情,修者無悔,縱然世有千百輪回,那些修者所追求的是無盡天道,那么伴隨著也是無盡的寂寞,還有魂飛魄散、煙消云散的無盡悲涼。
傳道場上寂然無聲,唯有傳道三長的聲音輕緩流轉:“丹修者,煉七色,偷天力,化神通……”
“偷天力,化神通么?可惜這些對自己來說那么的遙遠不可及!”楚風聽著傳道三長老在說丹道,內心卻突然重覆起這句話,心中也突然莫失落起來,也再沒有了來此尋獲解決異脈方法的心緒。
他默然轉身,悄悄地離開了傳道場,然而背后那傳道臺上卻依舊傳來輕緩的聲音:“千死萬死,唯有紫丹,道有千萬,所求何道?紫丹大道!”
人生如何寂寞,我又何曾在乎!我只在乎,這人生連追求的權利也沒有。
“道有千萬,所求何道?紫丹大道!”楚風吶吶自語,心中卻更是悲涼了:“寧做俗世人,莫生古修家!若可以,我何曾不想,但如今身懷廢體,卻生在了古修家,縱然不是楚家的三少主,也無法活得自在的!”
楚風內心對力量的強烈渴望終在這一時刻再次暴發了出來。迎著陽光而走,楚風的內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但也在這一刻,覺得陽光有些刺眼了,他不由瞇住了雙眼,卻看到一道柔媚身影飄然而至。
柔媚的雙眼,柔媚的臉孔,柔媚的身段……這是一個身上無一不顯盡媚意的少女,任是走到那個地方,都能深深吸引住男人的目光,縱然只有十三歲,還沒有完全發育起來,但也已是媚意十足,可以想像正真長大起來,縱然無法傾人傾國,但那必然可以讓許多男人瘋狂的。
“云萍表妹,你怎會在這里呢,我剛想找你去!”楚風臉上的表情在見到楚云萍那刻已經瞬間柔和起來了。
楚云萍聲音也是媚媚地道:“我是在這里專門等你的!”
“等我?這太陽打從千羽大陸西邊出來了!”楚風內心奇怪起來了,還會有什么事會讓楚云萍專門在等他。
“沒事就不能找你啊!”楚云萍的臉上卻突然有些不自然了,“我們還是去小山坡那里!”她轉過身子,急先往小山坡方向跑去了。
小山坡,那是他們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地方,那是一個無欲無求,無憂無慮的時代,楚風還記得在五歲之前和身邊的那些人似乎還玩得很開心,縱然是楚浩,似乎也曾和他在小山坡處玩過打野戰,但自從六歲后,來這里的人卻漸漸地少了,最后卻只有他來了。
楚家子弟六歲開始修煉,而且也在這時候開始,家族中開始挑選出天分高絕之輩進入內門培養,那些資質平庸的也只有在外門學習,如在傳道場聽傳道會的那普通楚家子弟。而如同楚風這般身懷異脈的卻是一個異數,況且他還是楚家三少主呢。
來到小山坡,這里當年的小樹如今已長大了,原來隨著時間的流去,一切都會改變的,楚風內心嘆息。
二人雙肩并排地坐在樹蔭下,清爽的夏風吹來,身上有了一種飄然的感覺。
楚云萍看著楚風,看著那張清秀干凈側臉,不由得想起了當年之事。
那一年他們都僅是一群5歲的小孩,對于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認知是如此的單純,沒有如今的爭心斗角亦或是身份隔核,只要在一起都能開心地玩在一塊。有一次,他們這一群孩子外出玩耍,她和楚風卻在一處遠離族地的森林里走失了,而那時已是天色將黑,蒼涼悲愴的狼叫聲從遠處傳來,幼小的他們面對黑夜的恐懼也在那時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但在那時刻,楚風的手卻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離不棄。她依然記得楚風那蒼白的小臉上卻有著堅定執著。或者,那時的楚風也是如此的懼害這無盡的黑夜,但楚云萍卻永遠也無法忘記當時楚風對他說的一句話:“我是男子漢,天生下來就是要保護女孩的,你不用怕,這里還有我!”
那時,幼小的她卻緊緊地貼著楚風的體溫,卻突然不再害怕,仿佛外面的一切都由這個幼小的男孩擋在了外面。那一時刻,她覺得無比的安穩,最后竟然在楚風懷里睡去。
她不知道楚風一個人面對黑暗是否害怕,面對這黑夜的冰冷又如何堅持地抱著她一動不動,她只記得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房間里。
或許,她只是在睡去的那一會便已有族人救走了他們,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都沒事,族中的人似乎沒有人追究這種事情的始因,也唯有在她那小小的心靈中留下了那句讓她一生刻骨銘心的話。
那些往事,或許不再會有人能想起了,而她么,或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將之遺忘,今天來此,似乎也是為了遺忘吧!
“前些天我剛突破了煉氣期八層,成為了內門的精英堂子弟,而且過些日子,也就是紫軒宗選弟子的日子,族中長老也想把我送往紫云宗去修煉。”楚云萍這時目視前方,卻突然說起了這似乎毫無關聯的話,但是這些話聽在楚風耳中,卻讓本是有點火熱的內心卻突然冷了下來,然而他的臉上依然是一片平靜。
“那么,恭喜了!”楚風的雙手藏于袖中,握得緊緊的,但言語卻如往常般,毫無異樣。
“內門精英堂堂規深嚴,不一心修煉者亦或修煉進境緩慢者,要閉門思過一年。”楚云萍的聲音依然如往昔般的柔媚,但面對楚風的平靜,卻又了一種很蒼白的無力。
“那么,你總不會這樣的!”楚風的聲音還是淡淡地,但袖中的手握得更緊了。
“今天是紫云宗來族中挑選子弟的日子,按以往,至少要達到煉氣期七層才能上紫云宗。”楚云萍又道。
“但前些天你已經突破第八層了!”楚風突然淡淡地笑了起來,只是袖子里的握緊的手,此時指甲已經陷入的肉中,但他卻毫無所覺般。
楚云萍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說這些很可笑起來,因為從頭到尾,楚風倒是那般的平靜,至少,她認為楚風縱然沒有發怒失去理智,那也應該嘲笑于她的,但這些從未在楚風臉上顯示,那怕一絲跡像!
“或者,那本來就不是屬于我的名額,回去我會和族長說的,那個紫云宗的名額本來就是屬于那些有天份的人。”楚風看著遠方突然說了一句毫無邊際的話,但似乎楚云萍要的就是這句話。
紫云宗,那里是天下丹修者的夢想之地,也是千羽大陸最大的宗派,位于大陸中心,南靠四大古修世家中的宋家和歐陽世家,而北靠古修世家中的東方世家和楚風所在的楚家。
四大古修世家與紫云宗似乎自古以來便結為了聯盟,因而每一次紫云宗開門收徒,每個世家都必會有四個固定的名額。若不然,以紫云宗收徒之嚴,非是那種天才卓絕、天賦驚人之輩才會收為門徒,當然以四大古修世家的底蘊,其進入紫云宗之人也必然是天份高得可怕之人,比如楚風的二哥楚林便是以十六歲的弱小之冠便達到了煉氣十二層,離煉氣大圓滿也不過一步之遙,而成就丹體也必是兩年之內。
煉氣化丹,這其實是假修者成為真正修者的最后一步,卻也是最難的一步,世上有多少假修者就是卡在了這最后一步,而一生丹修無望,縱然有些最后突破了煉氣期的最后一步,結丹成功,卻已年華已逝,不再年輕,這天道的無情,卻就是讓一個人衰老死去。
所以,那些丹修者都是逆天修行,只有不斷地突破階色,生命才能無限的延長,才能繼續那更高的境界。
楚風在未出生時就已是當時紫云宗的掌門指定欽點的記名子弟,這些原因卻未曾有人知道,只是當年楚風的母親剛懷楚風時,當時的紫云宗掌門凌飛卻突然出現在楚家,指定楚風日后可作他弟子。
雖然只是紫云宗掌門凌飛的一句話,但他所代表的是整個紫云宗,這自然也代表著紫云宗的一個承諾,縱然今日紫云宗的掌門不再是凌飛,但這個承諾也必會有紫云宗的人去兌現。
這些都是過往之事,但如果楚風不是廢體,那么他成為紫云的弟子自然是毫無疑問的,只是如今么,族中卻更愿多一個天分高絕的人去紫云宗修煉,而不是楚風這等廢體,縱然去了仙家福地那里修煉也是浪費。
這世間,還真是現實而殘酷,一切也只有有實力的人才有話語權吧!小山坡處此時唯有楚風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里,楚云萍亦在剛才漠然地離去,而在她這一離那一刻,楚風的臉上卻漸漸地冰冷起來,袖中的手依然地緊緊握住,不曾松開過!只是手中卻有幾滴血輕輕地滴落袖中,在滴落瞬間似乎閃動著冰冷的寒意。
有時候,最在乎的卻也是傷人最深的。
楚風輕輕抽出了藏于袖中的手,緩緩地張開緊握的拳頭,只看到手掌中一朵破碎的白花染上了幾滴刺目鮮紅。
這是一朵他昨日從山崖上歷盡艱險采摘而來的千羽花,這花在千羽大陸代表的是一種最純潔情感,然而此刻破碎在楚風的手中,調零得是如此的徹底,這便是人心么?如此難以讓人捉摸。
“既然送不出去,那便如此毀去也是好的!”楚風掌中破碎的千羽花在風中驀然飛落,如同逝去的那些情感,輕然落地。
“如若還能化作春泥,那么也是好的!”楚風輕輕地站了起來,臉上的冰冷已逝,此刻只有一種落寞的淡然。
“今天是紫云宗來族中挑選子弟的日子,紫云宗確實是修煉圣地,但對我這介廢體而言確實沒什么用處,既然答應了她,總要和那個人說一聲的!”楚風此時走向自己的居所,心中卻突然想起了那個如同陌生人般的父親,這古修世家中,親情看得如紙薄,也唯有他那已過逝的母親讓他想中有著難已忘卻的溫暖,只是他母親在他六歲那年卻無聲無息地走了,那溫暖的記憶遙遠而模糊,但他總會努力去回憶,他總不想連最后一點的溫情也失去了。
這些年,楚風從不曾問他那個陌生的父親,他的母親去了那里?但他依然記得母親在離開那刻,用她那雙溫柔如春風的雙眼看著他,并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若母親不在了,莫要問為什么?孩子,把你生在古修家,或許是母親的錯,但孩子,既然已活在了這世上,莫問天,莫問地,就問自己敢與這天地一爭否!”
母親那句話,深深地刻在了他幼小的心靈里,直到此時,他依然難以讀懂這句話,但她知道,母親還在,他們總有一天會相見的。
但那個父親么?這幾年來似乎沒過多少次見面,縱然連話也沒有說上幾句吧。在記憶里,他那個族長父親似乎從不曾關注過他的一切!那個人看到待他的眼光是他既非一個陌生人,卻也非他的兒子,那種目光仿似在看眾生。
楚風走到自己的居所,卻突然發現楚浩出現在他的面前,那陰冷而又得意笑容讓他心底有了不好的預兆。
“這不是三少主嘛,這時才急忙忙地趕回來,似乎有些遲了吧!”楚浩冷笑道。而他身后也跟著一群楚家普通子弟,楚剛自然也在其中,此時他也是看著楚風的目光中透著一種快意的殘忍。
楚風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知道今日之事必是沖他而來,并且似乎并非是簡單的事。
“你們圍住我的居處,卻還懂叫我聲三少主,但那有狗奴才欺到了主人頭上來的,按族規,你們這是欺主犯上,可是要受刑棍之苦的!”楚風冷冷地看他們道,雖然身無修為,但他卻未曾懼過任何人。
“是么,今日我便要欺欺你這等廢物少主呢,來人,把這偷書賊人拿下,押到刑堂部受審!”楚浩冷然喝道,此時面對就要落難的三少主,全身心有種飄然的舒爽。
眾普通子弟聽得楚浩號令,就一擁而上。這些雖然都僅是楚家普通子弟,但也具有煉氣二到三層的實力,相對于楚風連一層煉氣也沒有的實力,自然是手到擒來。況且,平日里對這廢體少主不曾當少主看待過,動起手來也自然毫無顧忌。
“偷書,我偷何書,偷何人之書?”楚風被眾人反手壓在地上,心中的恥辱感已達到了極點,他努力掙扎,大聲音吼叫,但弱小的他一切都是徒然。這一時刻,他感受到了弱小者最大的悲涼。
而到了這一時刻,他反而平靜了下,他停止了掙扎聲音冰冷無比道:“你們放開我,刑堂的路我認得!”
畢竟還是楚家三少主,眾人聽得楚風的話卻也不敢再有進一步動作,楚浩此時也感到了楚風眼內的絕然,心底突然泛寒起來,竟隱有一種后悔的感覺,但此時已發展到了這地步,自然也沒有回頭的余地。
“放開他吧,只要找到書就好了!”一道冷淡的聲音輕輕地傳來,無比嬌脆動聽。
楚風抬起頭來,看到一個長得清冷無比的少女站在對面,她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袍,她仔細地看著楚風,眼中有些鄙夷。
“是紫云宗的人!”楚風自然也看了少女胸前的紫色云彩,這是紫云宗特有的標記,但正因如此,內心卻知道今日之事難已易了!
“原來大伯指定的記名弟子是這般偷雞摸狗之輩,這樣的子弟紫云宗可不敢要,縱然師伯還在,我等身為紫云宗子弟也會爭抗到底的。”清冷少女聲音冰冷地道。
“師妹說得對,如此奸猾下作之輩我紫云宗自然不會要的,縱然師父在此也必會如此做!”此時,從不遠處又走來一人,又是紫云宗的門人。
“凌紗,林云,你們找到書就好,莫要多管閑事,其它的楚家之人自然會處理,你們管好自己東西就好了!”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楚風看到一個中年人站在遠處,背影弱小,但楚風能從他身上感到一種強大無比的氣息。
“二師伯,這小賊手段太下作,我們紫云宗的《紫云訣》雖非高階功法,但卻算是我們紫云宗的根基,若被他偷去,我們紫云宗丟面子事小,壞了紫云宗根基那就不得了啦!”林云眼中的陰冷一閃而過,但言語卻說得平淡異常。
“《紫云訣》確是我紫云最基礎的心法,若被偷走確實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不過這少年畢竟曾是你大師伯指定的記名子弟,說不得和你大師間有什么淵源,所以這事我們就不追究了,就讓他們楚家自己處理去吧!”中年人沉吟了一下道。
“肖天兄那里的話,我們楚家處事從來不偏頗于誰,既然做了錯事,自然由族規去處置!”楚家七長老楚青的聲音緩緩傳來,到此時,楚家的高層之人終于趕來,只是為何先來的卻只有楚浩的爺爺楚家七長老,楚風心開始往下沉,只是那個讓他喚作父親的人為何還未出現呢。
“你們楚家家事,我自然不多管了,七長老素來以處事公正著稱,但我覺得這名小兄弟還小,只是初犯,而且還是我大師兄曾指定的弟子,我看是否可以從輕發落!”肖天知道,古修世家,家規深嚴,若按族規來處理,這眼前的少年受罰必然慘烈。
“肖天兄的話本來自然要聽,但族有族規,所以,按族規處理,楚風偷竊他人功法,需進禁地受冰霧之刑!”七長老楚青的聲音冷漠地響起。
而聽到“禁地”二字,眾楚家子弟驀然變色,而更要受“冰霧之刑”,眾楚家普通子弟更是臉色驚懼。楚族禁地,鬼神莫進,冰霧之刑,有死無生!
這是楚族對禁地和冰霧之刑的古老傳言,也只有犯下大錯的族人才會受到這樣的極刑,難怪眾人聽到楚風要進禁地受冰霧之刑時會臉色大變,感到無比驚懼,那里果然是一個有死無生之地,但楚風畢竟是族長楚戰天的三兒子,如此還未上刑審堂就讓七長老楚青定下這樣的極刑,七長老難道不怕族長怪罪么。
縱然楚風再怎么不是,如果族長出面,自然也不會被處以如此有死無生的極刑,但似乎直到此時,楚族族長楚戰天卻還沒有現身。
難道這是族長默許么?只要有心之人莫不如此想道,同時心底開始泛起寒意!
果然這時聽到七長老楚青冷淡地道:“來時我已請示過族長,這里一切由我作主,各位只要按號令行事便行了!”
“果然是他默許么?”楚風臉色突然慘白起來,他并不是害怕面對死亡,他只害怕的是一種結果,而這種結果讓他生不如死。
也許這種結果本是預料的,但他從未敢去證實,也從未愿去相信,但在此時此刻么,他唯有木然站起來道:“如此,那便走吧!”
他不想知道原因,也沒有必要知道了,縱然這《紫云訣》不是他偷的,縱然他是被人陷害的,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沒有必要去辨解,去證實什么?
“如果連他都不曾在乎他的生死,且還要借他人之將他毀滅,那么那一切還重要么!”楚風內心狂喊。
他舉步向前,他要獨自走進禁地,獨自去消亡!
“今日,一切罪惡之身將逝,昨日你給我生命,今日便一切還與你,如若有重生,便再無關聯。”楚風突轉身向著楚家主閣高喊狂笑道,聲音唭啞蒼涼。
眾人聽之無不動容,楚浩此時更是臉色發白,他本不過想報復一翻楚風,卻未曾想害過他的性,但此時的情況也容不得誰說話了。
凌紗聽到楚風那唭啞蒼涼的話,眼中突然閃過奇異之色,如此絕烈之人又怎會是偷功法之人,但《紫云訣》確實是在他房間內搜出來的,而在旁的林云眼中卻是閃過絲絲嘲笑之色。
至于七長老楚青卻是一臉漠然,對他而言,那喊話的少年也只不過是一個死人,此時只不過是垂死之人,這樣的情況他經歷多了,自然也麻木了。
肖天看著那遠去的少年,心中不安的感覺卻是一閃即過,這是只有達到黃丹期也即是三階色高手才會有的先知感應。但這種感應卻是微弱得不可覺察的程,也只有藍丹期六階色的高手才會達到那種天人感應的程度。然而肖天此時已達黃丹期,已是三階色的大圓滿高手,只差一步便可邁入四階色前期高手之列了。
眾人各懷復雜心緒,但在此時遠處又傳來少年悲涼的聲音:“寧做俗世人,莫生古世家,如有來生,縱魂飛魄散,亦不投古修!”
聲音遠去,但在小山坡處,一段柔媚的身影孤單地立在那里,楚云萍臉色蒼白,目光中有無盡的悲涼復雜之色:“寧做俗世人,莫生古修家,若有來生,愿陪你做俗人,生生世世不入古修家!但此生,卻不行!”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一顆晶瑩的淚珠消然滑落。
楚風木然前行,雙眼空洞,但本能上卻還能讓他往著楚族禁地走去。
楚族禁地禁止他人靠近,更別說踏足了,楚風后也僅有七長老楚青跟隨著。
他們走到一座漆黑厚重的大門前,七長老楚青拉住了楚風,楚風順勢停了下來,此時他已然有些恢復了神智,剛才的激動悲情也瞬間被臉上的冰冷所替代。他輕輕地看了一眼這里的環境,發覺這里似是一處山谷,此時卻被一扇漆黑厚重的大門擋住,這扇大門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楚風能從這扇門上感到一種厚重的歷史氣息,不知其存在了多少歲月,且上面傳來的威壓,楚風有一種屈膝之感。
他從前便知道這里是禁地,但卻從未走過這么近,曾經最近那次也不過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這里。而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這么接觸這禁地,但可笑的是自己是因為受極刑才會來此。
“楚族現任七長老楚青押族中大罪人楚風來此受極刑,望各位太長老開門放行。”七長老向著大門處高聲傳音,這聲音是他以丹力發出,使得整個山谷回音震動。事實上,修為越高來此感受到的威壓也就越大,七長老此時便感到無盡的威壓向他壓迫而來,他也唯有放開修為,盡力壓制,但他更想盡早離開此地。
每次來此,他都會感到這里給他的威壓越來越大,縱然他的修為不斷地攀升,但相對這禁地而言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隨著七長老的話音落下,漆黑厚重的大門竟然自動打開,一陣陰冷的風從里面吹出,楚風打了一個冷顫,他往大門內看去,只見里面是一片無盡的黑暗,盡顯陰森恐怖之色。
“此處禁地,不可久留,讓罪人進門,你可速離去!”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大門內無盡的黑暗中緩緩傳出,這讓楚風感到禁地之內更是森陰無比。
七長老楚青聽到這聲音便急急說聲:“弟子告退。”然后飛一般地暴閃而退,而在他遠離禁地之門時,卻是一口鮮血吐出,心頭也輕松了不少!
禁地之門的威壓便如此強盛,讓一名黃丹期高手瞬間受傷,若是進入到禁地之內,其威壓的恐怖果然是強盛到無法想象。
楚族禁地,鬼神莫進,冰霧之刑,有死無生!這也并非虛言吶。
楚風看著那大門內的無盡黑暗,卻突然覺得心底泛起一種熟悉的召喚,如同一個母親在呼喚著他的孩子一般,然而這種感覺卻是在大門打開時稍縱即逝,但卻在那時刻,楚風突然感到身體深處的異脈有一種暴漲的感覺,那是只有他在修煉時才有的感覺,而修煉時也最多能讓異脈有一絲麻癢之感罷了,卻不像剛瞬間異脈瞬間暴漲起來,這到效果到底需要多么龐大的丹靈之力。
“罪人,自己走進去,若受冰霧之刑不死,那么你便可離開禁地。”蒼老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只是萬載歲月能進禁地受冰霧極刑不死者卻從未有過!”蒼老的聲音嘆息了一聲。
“這些老怪到底活了多少歲月?”楚風聽到那聲音,感到莫名的震驚,看來這禁地之中隱著很多秘密!
楚風雖然再沒有感受到那心底熟悉的召喚,也沒有了異脈暴漲的感覺,但他知道這也是在禁地唯一的生機。
他邁動腳步,踏進了大門之中,那道削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