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回到院子之后就扛起鋤頭去了竹林,小青魚以為穆九去挖筍,結果她挖了兩壇子酒回來。
“主子還在竹林里埋了酒啊?”
穆九轉眸看向她,含笑:“想喝?”
小青魚聞言猛搖頭,她可不愛喝酒,辣死人了,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大人喝得那么開心,福伯喜歡,連主子也喜歡。
穆九走到井邊打了水,用布沾了擦去壇子上的泥,偷偷打開聞一口,埋了六年的竹葉青,味道不要太香醇。
小青魚以為穆九會喝,結果她只是擦干凈了放著,然后就不管了。
月黑風高殺人夜,穆九難得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束袖窄腰讓她看起來更加的高挑英氣,頭發乍起高高的馬尾,一手拎著一壇子酒出了門。
天牢在西邊,輕功疾行穆九也用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來到天牢。
天牢是回字形的,像是一個獨立的城堡,四面高墻,只有兩道門進出,高墻之上有重兵把守,高墻之下連灌木叢都沒有幾顆,想要悄無聲息上去而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
穆九蹲在路邊一顆大樹的樹梢,手里還拎著兩壇子酒,她覺得自己就這么來,簡直不要太蠢了。
剛剛準備打道回府,忽然一道光亮劃破天際,猛然抬頭,幾支帶著火的箭射進了天牢,緊接著一輛裝滿了油灌的車子點燃火被推到了天牢的大門之下。
“轟隆。”無數罐子爆炸,一聲巨響之后,天牢的大門雖然沒有被炸開,卻立刻被火焰吞沒。
“嗖嗖嗖。”一群黑衣人不斷從穆九的旁邊沖過去,帶著殺氣如同暗夜的鬼魅,直接朝天牢沖過去,愣是沒一個人注意到躲在那兒的穆九,當然,這個時候她也不是很需要存在感。
劫天牢啊,也不知道里面關了那方的大佛,居然這么大的陣仗,厲害。
鷹爪勾直接發射到高墻上,一個個攀著繩索飛檐走壁,很快就上了城墻,緊接著就是一陣刀劍相接,廝殺整天。
“殺......”
穆九看著已經被火光照亮通明的天牢,她決定不跑了,她一人獨闖天牢是肯定不行的,但這么‘熱鬧’,她渾水摸魚應該可以,等下趁這些人跑了,她偷溜進去把酒丟給竹韻就走。
她這人有點兒強迫癥,大概是前世工作狂留下的后遺癥,決定的事情做不完,全身都難受,剛剛她一點兒勝算沒有,難受也忍著,但眼下機會不錯,她自然不會放過。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天牢的大門終究沒能扛住火油的燃燒,應聲倒下了半邊。
穆九摸了一塊黑色的面巾蒙在臉上,尋了一處人少的,勾著他們留下的繩索上了墻,里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沒人注意穆九這個偷偷摸摸的。
天牢很大,穆九繞了好大個圈兒才進入關人的地方,路上遇到幾個獄卒,順手給打暈了,雖然打人是不對滴,但她也算是救他們一命,不然就這小蝦米的功力,出去只能給黑衣人當菜切,還是躺著比較好。
阿彌陀佛。
竹韻是死囚,自然是關在把手最嚴密的地方,然而還沒等穆九找到地兒,她就看到一群黑衣人抬著一個人出來了,那個人一身血痕,不過那垂下的頭發上的發帶倒是讓穆九看著眼熟,怎么有點兒像是竹韻呢?畢竟喜歡把草綠色當發帶的人,她想不印象深刻都不難。
似乎是為了印證穆九的猜測,后面的獄卒沖出來:“快,有人把秦國的奸細劫走了,抓住他們。”
穆九:“......”
很想吐槽這些大喊的獄卒,但這些人劫獄居然是為了救竹韻,這么大的勢力,呵,她覺得自己更像是傻子了。
快速從天牢退出去,穆九回到了那棵樹,別說,這個位置還是不錯的。
打開一壇子酒,酒香撲鼻,一口入喉,勁道十足,雖然是竹韻的方子,但被穆九改良之后,這酒醇香了不少,可惜竹韻沒這口福了。
感嘆了那么一會兒,穆九準備回去,這可不是一個喝酒的好地方。
“嗖。”
有利器破空而來,‘鏗’的一聲插在了墻上,就在穆九腳下三寸的地方,嚇得她堪堪停住腳。
這把劍,看著有點兒眼熟啊,長劍一半的劍身都插入了墻中,她伸手拔了拔,沒拔動。
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在黑暗中緩緩駛來,膘肥體壯的馬兒在穆九面前停下腳步,一道冷冽的聲音從車廂傳出來:“要本侯親自去請你嗎?”
十幾個黑人跟地鼠似的,眨眼從四面八方竄出來把穆九的路都給堵死了。
呵呵,什么壞事兒都跟蕭君夙有關,這人是大反派嗎?
穆九走向馬車,目光略過拉車的馬兒,手指發癢,嘖嘖,這馬兒膘肥體壯,皮毛黑的發亮,好馬,可惜不是她的。
趕車的是經常更在蕭君夙身邊的侍衛南風,他很有眼色給穆九讓開位置,還把簾子拉了起來,服務周到。
“......”不是特別想進去,之前蕭君夙把她丟地上的事兒就算了,就在前天,她還一腳把蕭君夙給從墻上踢下去了,眼下蕭君夙干壞事兒又被她遇見,這馬車越看越像是有進無出的龍潭虎穴,畢竟這么多事兒,換了她是蕭君夙,也一定會殺人滅口。
馬車內很大,兩邊的座位都能讓人躺著睡覺了,車內還有一張桌子和柜子,茶具點心一應俱全,沒有什么華麗的裝飾,但就這木頭和地毯都價值不菲,尤其是這車廂的頂上,居然鑲嵌了四顆蛋黃大小的夜明珠來照明。
夜明珠朦朧的光芒下,一身絳紫色華服的蕭君夙魅惑得像是夜里的鬼王。
這種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感覺簡直憋屈透了,偏偏蕭君夙還很有耐心,一點兒也不著急催她進去,身子微微傾斜,一手拿著一個掌心大小的小酒碗,漫不經心的喝著酒。
最后穆九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將手里的酒壇舉起來:“我自己釀的竹葉青,要嘗嘗嗎?”
她不承認她慫了,這是策略,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