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嗎?
蕭君夙拿起酒杯,指尖轉動,半闔眸子:“本侯只是實話實說,戰場上的出征曲可沒有風月里的宛轉悠揚,三殿下若是不相信,下次跟本侯去一趟邊關,親自一聞?”
四皇子夏侯麟輕笑:“侯爺親自相邀,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三皇兄定然不會錯過。”
聞言,三皇子夏侯銳的臉色沉了兩分,夏侯麟話里的七分打趣三分嘲諷,更多的卻是期待。
眼下楚京已經分成看幾個派系,他跟太子更是已經到了寸土不讓的地步,若是他去了邊關,豈不是正好讓老四鉆這個空子?更何況一去邊關九百里,路途遙遠,若是生出什么變數什么的,豈不合了兄弟幾人的意?
“侯爺說笑了,雖然本殿很想去探望邊關的將士,但無奈事務繁多,無暇分身,倒是六弟比較自由,可以經常跟著侯爺去軍營歷練。”
一旁的夏侯堇默默抬頭,不是,他就坐在看個戲而已,你們打機鋒干嘛扯上他?
“三皇兄何苦打趣我,我也就閑來無事跟著定北侯到處跑跑,反正父皇也用不上我,說什么歷練,我到現在還是三腳貓功夫呢。”
話語中不免抱怨,但卻聽著直白赤城。
一直沉默的太子都看了過來,他年級較大,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父親,看著夏侯堇,睿智的目光里透著幾分慈愛:“你能跟著定北侯混日子,已經是難得的歷練了。”
目光轉向蕭君夙:“小六雖然將近加冠之年,但心性卻還是浮躁了些,讓侯爺費心了。”
蕭君夙微微頷首:“太子殿下客氣。”
幾人你來我往,客氣的語氣卻都暗藏深意。
穆九半斂著眸偷聽,眼角余光撇過那邊,那一桌子的男人絕對是在場最引人矚目的存在,不過在座四位皇子,怎么看,六皇子夏侯堇都是最上不得臺面那個,禮儀、修養、氣度、氣場,就連野心他都比不過其他三人。
而在他們過招的時候,高臺上已經擺上了一張琴案。
兩個身著淺綠色紗裙的女子一人抱著琵琶,一人手持玉笛站在兩側,中間的位置卻沒人,就在眾人等待主角登場的時候,有人叫了一聲‘在上面’。
高臺后是一間高閣樓,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閣樓之上抱琴翩然而立,長裙飄飛若云帆,下一刻,足尖輕點,竟然直接飛了下來。
這場景,這畫面,一下子就讓人想到了某人。
“是凝華公主,當真宛如天仙降臨啊。”
天仙降臨,這公主真把自己當仙兒了?出場都是用飛的。
凝華公主翩然落地,手中一把七弦琴翻轉,雅蘭色的穗子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她抱琴而立,微微福禮,聲音空靈婉轉:“凝華恭祝太師大人與老夫人福壽安康,凝華今日習得一曲,名曰花間醉,作曲的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婦,此曲是他們為了記錄年少初遇是所作,寓意夫妻百年,舉案齊眉,凝華獻丑了。”
她說話的嗜好,目光從魏家人那邊一轉落向了臺下的某一處,雖然只是一眼,但眾人還是發現了,順著看過去,又是皇子那一桌,不過一桌子都是皇子,其余兩個是魏家子弟作陪,那魏家的幾人年紀都三十多歲了,凝華公主應該不是看他們,那就是定北侯?
這兩年倒有圣上試圖給凝華公主和定北侯賜婚的傳聞,雖然一直沒能落實,但看公主的樣子,分明是有戲啊。
不過這一個一個的眼光怎么都有問題,那么多青年才俊看不上,偏偏看上那顆帶毒的斷腸草。
夫妻百年、舉案齊眉,怎么聽著都是別有深意,凝華公主當眾獻藝,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琴音已經響起,凝華公主敢出來彈,琴藝自然是不差的,魏映雪選擇獨奏,更炫技法,而凝華公主還有兩個女婢和音,聽起來更加悅耳動聽,忽略其他,單這音樂聽著還是挺動聽的。
一曲終了,掌聲如雷鳴,凝華公主一禮之后下來,竟然徑自走向了那一桌,眾人的目光不自主的跟隨,八卦可不分男女。
穆九默默把旁邊的一疊瓜子兒移過來,瓜子兒、板凳已經就位,就等好戲開場了。
明顯魏映雪和凝華公主都對蕭君夙青睞有加,兩女爭夫的話題非常的吸引人,更別說這兩個一個是公主一個是貴族才女,爭的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軍侯,估計以后都能寫進話本子傳閱幾百年了。
凝華公主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那一桌,微微福身行禮,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蕭君夙身上:“不知侯爺覺得凝華彈的曲子是否中聽?”
因為魏映雪當眾問了蕭君夙一句,凝華公主也要當眾問一句,雖然兩人離得老遠,也沒有掐架,但莫名的就讓人覺得火藥味十足。
而蕭君夙的回答態度也許就代表著他的選擇。
“公主的琴藝自然是中聽,不過本侯獨身一人,聽不懂其中的風月韻味,公主問錯人了。”
涼涼的態度,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就拒絕了兩位大美人的垂青,聽得旁邊那些男的都想上去揍他。
這簡直身在福中不知福,太招人恨了,看得人牙癢癢。
凝華公主倒沒說什么,淺淺一笑轉身去了自己的席位,她地位尊貴,席位在魏家主家女家之中,也離魏映雪很近,氣氛很是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