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夙當然知道穆九跑了,但此刻他根本沒法去追。
跟西歸南風他們戰在一起的五人隨著穆九的離開撤走,西歸他們才能抽身過來幫蕭君夙,不少人見事情不對相繼撤離,知道花不在這兒自然都是去追花了,留在這里的只有蕭君夙這一行人。
華晏慢悠悠的走來,滿眼的嫌棄和抱怨:“把你推出來當擋箭牌,她卻跑了,英雄救美卻被美人冷落,嘖嘖,太可憐了。”
一道身影嗖的閃過,華晏的肚子上挨了一拳,耳邊是蕭君夙滿含戾氣的聲音:“閉嘴。”
華晏痛得直不起腰:“蕭君夙,你謀殺啊。”
不等華晏控訴完蕭君夙已經不見了身影。
“我的,這什么人啊?他自己眼巴巴的貼上去,結果被人涮了,干嘛拿我出氣?還有沒有人性了?”
南風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華大夫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們侯爺沒什么人性的嗎?不想早死,我勸你還是管好你的嘴巴,非要往饒傷口上撒鹽,自討苦吃。”
華晏一臉的痛心疾首,不敢相信,南風你這個沒人性的東西,居然跟我這么話,下次你受傷了別來找我。
穆九跑了,蕭君夙自然是要追的,但他知道穆九可沒那么容易追上,派了人去尋找穆九的蹤跡,而他卻上了南山寺。
他之前將整個楚京都翻遍了,南山寺自然也有人來過,但卻什么都沒找到,可事實就是穆九就是藏在這里。
那些和尚他都不去問,估計他們知道得也不多,但他相信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了緣大師。
“阿彌陀佛。”了緣大師雙手合十:“施主一身血腥,眉頭卻緊縮,可是有事相問?”
面對了緣大師,蕭君夙收斂了身上的戾氣:“這些日子穆九藏在這山寺之中,可是您幫忙掩護的?”
了緣大師搖頭:“非也,穆施主與老衲算是忘年之交,老衲只是予了她一間禪房,但其他的老衲一概不問,不過以穆施主的本事,她想讓人不發現也不難。”
蕭君夙當然知道:“她當真叫穆九?大師可否告知她到底是誰?”
了緣大師再次搖頭:“老衲若是知道,也不會隨意告訴施主,可惜的是老衲并不知道,我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老衲一個出家人,從不打聽這些事。”
蕭君夙微微彎腰:“打擾了。”
話落轉身要走,了緣大師微微抬手:“且慢。”
蕭君夙頓住腳步,只見了緣大師從袖間拿出一塊木牌:“此乃千年陰雷木所刻,可靜心凝神,老衲也是昨日才得到,見施主一身血霧,且贈予你。”
蕭君夙本想拒絕,但他看到了上面的雕刻似乎很熟悉,他有看到穆九拿著一塊木頭刻,雖然沒有見到過成品,但木色極為相似,而了緣大師昨日才得到的。
“多謝大師饋贈。”
“阿彌陀佛。”
了緣大師站在原地看著后山,那濃郁的血腥味離得這么遠似乎都能聞到。
“北斗貪狼,南斗七殺。”這兩個命格居然同時出現,這下,又該亂了。
蕭君夙帶著人剛剛走到山下,便有人快馬來報,定北侯府遭劫,什么損失都沒有,就是地牢里的刺客衛冰被劫走了。
這都不用查,是誰做的,一目了然。
看來穆九早就算計好了,也許不管今日蕭君夙會不會來這南山寺,等她拿到花之后定然也會有人劫走衛冰。
之前他還覺得穆九放棄了衛冰,呵,她倒是重情重義。
蕭君夙身上的冷氣如有實質,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一股風暴之中,現在誰靠近誰找死。
華晏用肩膀碰了碰南風:“我敢打賭,你家主子絕對是吃醋了,穆九連那個背叛她拖后腿的跟班都廢那么大力氣去救,你主子對她那么好,她卻不屑一顧,這么一對比,相信都心塞啊。”
南風扯了扯嘴皮,這人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剛才挨一拳,居然一點兒記性都不長,嫌命長了?
突然感覺背后陰風陣陣,背脊寒毛疏離,南風對上自家主子的目光,那眼神應該是落在旁邊的華晏身上的,南風瞬間一蹦三丈遠:華大夫,自求多福。
華晏:.......不.......不是,姓蕭的,侯爺,祖宗,我收回我剛剛的話,我錯了.......
“啊!”叫聲,慘絕人寰,驚起一群飛鳥,當真是壯觀啊......
南山寺腳下的一處清泉,一道銀白的身影靜立在湖邊,長身玉立,氣質卓然,錦繡華服,白玉為冠,負手而立,一動不動的看著泉水流淌,水面波光粼粼打在他的臉上,為他鍍上一層炫目的光芒,仿佛已經成為這幅山水畫中最醒目的存在。
山林中有窸窣的聲音,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十幾到衣擺繡著紅邊的黑衣人如疾步而來,齊齊單膝跪地:“屬下辦事不利,讓人搶走了優曇花,請主子責罰。”
“哦?什么人搶走的?”磁性的男聲醇厚有美,微微上揚,似乎并沒有發怒的樣子,可這群黑衣人卻不敢放松,主子從來不發怒,哪怕是殺人他也會含笑溫雅,甚至比平日笑得更加溫和。
“兩個女子,其中一人蒙著面紗帶著花走了,另外一人武功極高,離得最近的兩人被打成了殘廢,還有楚國的定北侯似乎跟她認識,幫他阻攔了不少人。”
“女人,那還真是有意思了。”
這群人明顯感覺到了危險,他們這么多人連兩個女人都對付不了,估計命也該不保了,連忙想著補救的辦法:“屬下等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可以畫出來,一定抓住她把花奪回來。”
空氣中只有泉水的叮咚聲和幾饒心跳聲,跪地的幾人滿頭大汗,就在他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那人突然抬手,大發慈悲:“滾。”
既然如蒙大赦,迅速撤退,這一方地又恢復了原來的寂靜。
銀服男子站在原地許久,他微微抬手,雙手修長骨節分明,而他的拇指之上帶著一顆猩紅的寶石銀戒,另一只手撫上那寶石的戒面,眸光溫柔繾綣,仿佛撫摸的是愛饒臉頰。
“突然有一種預感,也許我們就快見面了,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