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穆九出來,景沉看看身側那俊美若神祗的男人,年紀與他相差不大,一身氣度威儀卻尊貴內斂,一看就并非凡人。
想起穆九做的那些,現在還有不少文官在聲討她,可她雖然桀驁囂張,卻極為大義,那是他見過最奇特、霸道的姑娘,還有她那些蠱惑人心、驚世駭俗卻又讓人無法反駁的言論,如此囂張肆意的衛殊,大概也只有這樣的人,配得上她了。
“東陵睿王?”
蕭君夙點頭:“有何指教?”
景沉搖頭:“指教沒有,不過衛殊也是皇室血脈,算起來她應該喊我一聲表哥。”
蕭君夙:“......”他并不缺一個燕國帝王做舅兄。
看著他沉默,景沉笑了笑,負手:“走了,好好照顧她。”
衛殊并不認皇室,喊先帝爺爺,喊太子伯伯,從未承認自己是皇室的女兒,又怎會認他這個疏表哥?不過是那么一。
景沉從元帥府出來,還沒上轎攆,一架車攆急匆匆使來,馬車上踉蹌著下來一個人,是洛瓊公主,洛瓊公主一臉凄然,上來就給景沉跪下,哀求:“皇上,求你放過駙馬好不好?駙馬傷了腿,再讓他呆在牢里,他會死的,好歹你也喊我一聲姑姑,就當姑姑求你了好不好?”
景沉堪堪扶住她沒讓她跪下去,皺眉:“這件事情朕不能做主。”
他的是對上官御的審查,然而洛瓊公主卻立刻理解為其他意思,一把抓住景沉的手:“我知道,是衛殊對不對?她想報復駙馬,想殺了他,皇上你帶我進去,我親自求她,我給她磕頭,求她原諒,她要什么我都答應她。”
景沉看著這樣的洛瓊公主,突然有些理解衛殊為什么不愿認她了,這樣的母親,著實讓人心涼。
三日前那個晚上,元帥府大火沖,她不關心穆九有沒有受傷,卻想趁著他進入府門帶她進去,只是為了磕頭逼衛殊放過上官御。
景沉抬手拂開了洛瓊公主:“來人。”
“末將在。”
“帶五百將士守著元帥府,不準任何人去打擾衛少主,任何人都不校”
“是。”
景沉帶兵有幾年了,因為世子的身份,也有不少親信,而他帶兵沖鋒、陣前斬了焚都王的英勇事跡,讓他在軍中擁有了很高的威望,也許朝堂上的文官還會跟他掰扯,但武將,他收服起來完全沒有困難,也因為這個事跡,讓他的帝王之路少了一分阻礙。
一個被眾多文官捧起來的皇子和一個敢于殺敵,戰前斬王的世子,顯然是后者更讓人敬佩,因此景沉手中的兵權不少,令行禁止,效率很高,一會兒就有人把元帥府團團圍起來了。
看著是圍著元帥府,實際上是阻止他們這些別有用心的人。
那日金鑾殿的事情,景沉還沒那么大的能力阻止不流出來,因此外面不少人都知道,衛殊為了給先太子和大元帥衛策報仇,斷了燕帝的手,還閹了他,最后還把玉璽給了景沉,擁護景沉為帝。
若是在之前,一定有不少人衛殊的壞話,把她扁得一文不值,畢竟之前她干的那些事情擺在那里,想讓人升起好感都難。
可現在,在魏國生死存亡之際,衛殊交出了衛家軍,那一日,那一聲聲呼喊響徹整個燕都城。
最開始答應的的多是士兵,可隨著一聲一聲的高喊之后,便是那些衛家軍的親眷,還有一些受過衛家軍恩惠的,一個個都跟著答應。
“衛家軍何在?”
“在!”
他們都在,甚至感染得周圍的人都忍不住跟著答應。
那浩浩蕩蕩的大軍,轟轟烈烈的腳步聲,踏動山河,守衛燕國,他們如何不震撼、不激動?
而衛殊最后的那句話,也被有心的散播出來。
“我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報仇,但我從未忘記,我是衛策的女兒,這片他灑了熱血守護的疆土,我也不會讓其他人踐踏。”
這句話,讓多少姑娘動容,這句話,讓多少男兒汗顏?
當然,也不會有人對穆九歌功頌德,只是對于她的言論沉寂了下來,一個個聽到她的消息都表情復雜,諱莫如深。
那樣的人,太難描述,那彪悍得堪稱傳奇的人生,便是史官恐怕也不知道該如何下筆,最后,她成了一個眾人默認卻不愿提及的存在。
不過朝堂上還是有不少人記得的,比如那些心翼翼揣摩著新帝想法的人,竟然在朝堂上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景沉新帝登基,雖然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籌備,但這納妃之事也是重中之重,提上日程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這人居然建議景沉納衛殊為貴妃。
衛殊現在雖然與衛家斷絕,算是獨身,但衛家軍奉她為少主,身份不是一般貴女可以比擬,皇后正統還需斟酌,但貴妃之位綽綽有余,如此既可以寬慰戰場上的衛家軍,也可以安撫民心,一舉兩得。
按理這大臣的法也是沒錯,但不知道為何景沉看著他就跟看著一個居心不良的亂臣賊子似的。
讓他娶衛殊?那是他能動的姑娘?
景舜的下葬在她手里,閹廢帝,舌戰金鑾,一眾文臣武將都拿她沒辦法,他娶這么個姑娘,日后他后宮了其他人還能活嗎?
且不衛殊本身,若是今日他敢下這個圣旨,信不信明衛家軍就轉頭把他這皇位給掀了?不定還得加一個東陵睿王。
不是他長他人志氣,而是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也別跟他什么帝王威儀、子大權什么的,他這皇位都還沒坐穩,擺什么子威嚴?尤其是在衛殊面前,她什么時候把子放在眼里了?況且現在都還沒從收拾爛攤子的心累中緩和過來,所以......還是放過他吧,別給他再添麻煩了,人衛殊好好的躺在元帥府,這些人怎么還不放過人家?
當然,順道也放過他這個可憐的皇帝,他只需要溫柔聽話的姑娘,別給他找事兒。
沒人知道坐在上面的青年子有多堵心,然后那個建議的官員被他喊出去,站門口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