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魑魅從不殺無辜之人,但若被認定要殺的人,從不留活口,不怕死的大可試一試。
這一招殺雞儆猴倒是很好用,一群人都退在外面圍觀,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到底還是不敢拿命去試探那陣法的威力。
不過這人過不來,有的卻過得來,比如箭支!
“嗖!”
三箭齊發,朝明光他們的所在射過去,對方顯然是箭法高手,箭法極準。
南風和北霜同時出手,兩人一人也只能來得及攔下一支,畢竟那箭支的速度可比人快多了。
最后一支,穆九身影剛剛到一半,是西歸把箭抓住,箭支力道極大,劃破了他的掌心,血立刻滴了下來。
穆九看向箭支射來的方向,那人似乎也是怕被報復,一擊不中就換了位置,穆九抬手:“拿弓來。”
既然是穆九的人,自然帶著她要的東西。
一張足足有一人高的長弓,還有特質的箭支。
穆九將刀插在地面,抬手彎弓,穆九就站在山坡上,那長弓跟她一樣高,那彎弓的架勢看起來讓人覺得很像是花架子,那么長的弓,那么小的身板兒,就算能拉動,又有幾分殺傷力?
穆九的弦上只有一支箭,箭尖緩緩移動,看起來就像是擺了威懾這些人,可讓人感覺卻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
直到那藏在暗處的弓箭手忍不住,看到穆九這樣射箭,簡直可笑至極,準備出手教穆九做人。
再一次三箭齊發,這一次對準的是穆九。
衛冰和西歸同時擋在穆九面前,兩人同時出開箭支,而穆九手中的箭也在那一瞬間射了出去。
特質的箭支,直接射穿那射箭之人的頭,瞬間斃命。
穆九重新拿了一支箭搭在弦上,對準剩余的人,那態度好像在說:誰要繼續試一試?
剛剛那被射死的人倒在地上,血還在往外冒呢,眾人可不覺得穆九這是花架子了,這一箭穿頭,那是連救一下的可能都沒有啊。
“砰!”
身后,有什么重重落地的聲音,穆九轉頭,落在地上的是明光。
明光被打得吐血,可也只是掉地一下,瞬間拍地而起,直接朝蕭君夙再次攻過去。
明光受了傷,蕭君夙也好不到哪兒去。
穆九此刻無比痛恨自己學藝不精,若是她把華家針法的精髓都學了,此刻也許就能制止明光了,可她不敢下針,也不敢點明光的穴道,此刻明光的筋脈已經崩到了極致,一個不慎,不但救不了他,說不定還會讓他立刻斃命。
“少主,用繩子。”
穆九看著屬下拿來的繩子,一把抓起,飛身將繩子甩出去。
蕭君夙接住繩子,兩人同時出手想要把明光捆起來。
但是明光身法極快,且功法暴動,哪兒是那么好捆的?
最后南風和北霜也跟著幫忙,兩人都受了一掌,這才死死抱住明光的手把他制止,可這也捆不了啊。
穆九抬手,雙手摁住明光的頭,讓他們強制明光躺下,將手上贏澤送給她的佛珠放在明光的手中握緊,低聲念大悲咒。
穆九的聲音并不適合念佛經,一個字一個字吐得很清晰,一點兒沒有佛經那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但卻能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圣潔虔誠。
明光在拼命掙扎半響之后,竟然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他睜著眼,眼中依舊是滲人的血紅色,眼白和瞳仁都是紅色,目光望著天空。
那雙血紅色的眼中漸漸有了神色,長嘆一聲,聲音沙啞撕裂:“殊兒!”
穆九聲音一頓,低頭將額頭抵在他額頭:“明光,你個傻子。”
把血浮屠引到自己身上,讓自己變得這么狼狽,怎么這么傻?
“殊兒。”明光又喊了一聲,目光落在蕭君夙身上:“謝謝!”
蕭君夙斂眸轉頭,這場面看得人難受,心情也很復雜,不知道該說什么。
明光抬手,摸了摸穆九放在他臉頰的手:“生死自有天定,別難受太久,你要好好的。”
什么佛法,什么斷塵緣?他們這輩子,怕是都斷不了這塵緣了。因為放不下,忘不掉,也舍不得,不過這也快到盡頭了。
“癡兒啊!”
一聲長嘆,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穆九猛然抬頭:“老和尚,你在哪兒?能不能救救他,能不能救救他?”
“菩提樹下,回來吧。”
穆九一把想抱起明光,卻抱不動,還是南風和西歸兩人合力把明光抱起。
“穆主子,去哪兒?”
穆九看向遠方山頭:“南山寺。”
“嘭嘭嘭。”煙霧瞬間彌漫整個山頭,等那些武林人士從煙霧中找來,原地已經一個影子都沒有了。
“那妖僧被救走了。”
“現在怎么辦?”
“妖僧一日不除,武林中就有危險,我們必須要讓他死。”
“就是,你看看我們這些兄弟,死的死傷的傷,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
“可我看那救走妖僧的人勢力龐大,不是我們可以抗衡的啊。”
眾人瞬間啞火,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了。
“那......就這么算了,這么多條人命,豈不是白白犧牲?”
“可那妖僧不是被制服了嗎?難道我們要找那些人復仇?”
那群武林人士怎么想,穆九完全不關心,她此刻一心只想救明光。
明光被護在馬上,雖然還活著,可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而且七竅流血,華寅和華晏都被帶來了,但看著這個情況,便是華寅也不敢下針啊。
這可比穆九之前的情況厲害多了。
血浮屠大成,還這么多天,那些筋脈已經損傷斷裂,已經不是可以救得回來的了。
就算是給華寅,那萬一弄得像以前衛策那樣變成了植物人,穆九不得砍了他?
他們什么都沒說,但穆九卻都知道,這是真的沒辦法啊。
而明光身上的血卻在不停的留,鮮血模糊了他那張臉。
終于,他們到了南山寺。
穆九讓南風他們把明光扶到后山禪房老和尚參禪的地方,老和尚就坐在那菩提下,一張臉上沒有絲毫波動,淡然悲憫,仿佛早已經知道了結局。
知來路,斷往生,了緣大師可不是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