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侯堇回宮,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沖去魏家,直接從偏院里抓出了即將臨盆的魏映雪。
而魏氏一族,罪犯欺君,還妄圖刺殺皇上,此等某逆大罪,滿族連誅。
魏氏一族躲過了第一撥清洗,可最終,這個活命的機會被他們作死了。
魏家人的血染紅了午門的邢臺,鮮血流淌成河,整個楚京再一次震動。
而魏映雪,因為魏家的事情動了胎氣,孩子提前出世。
孩子出生了,魏映雪卻撐不住了,鮮血狂流,哪怕把宮里所有人太醫嬤嬤都叫去了,也無能為力。
夏侯堇還特意把華晏都給抓去了,可華晏也要能救啊?這血都流了大半了才來叫他,真當他是神醫,隨手掏出一顆天元丹或者九轉還魂丹?
魏映雪救不了了,華晏施展了華家的針法,卻也只是讓她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清醒了一會兒。
她看著夏侯堇,哀求:“皇上,妾身沒有想謀反,孩子也是無辜的,妾身只是想為殿下留下我們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求皇上......饒他一命。”
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拼著最后一口氣,只為給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兒求個情。
看到夏侯堇點頭,魏映雪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氣,但是到底還是有遺憾的,她的孩兒啊,她只來得及看一眼。
她恨啊,六殿下仁慈,登基之后也愿放了她,對魏家也是寬宏大量,她本可以安穩的度過后半生,就算孩子生下來,也許皇上也不見得就要殺了他。
可是他們就是不甘心,不愿放過他們母子,讓她瞞著把孩子生下來,說什么為了殿下,說什么將來她母憑子貴當太后,其實為的不過是他們的私心,最終卻害了他們母子。
殿下表哥,你的野心,你的王圖霸業,這樣的結果,你可曾想到?
也罷,如今她也終于去了,正好問一問,問一問殿下,可曾后悔?
輕煙攏霧,松間映雪,名動楚京的魏家千金,最終也落得個血崩而死的結局,不免讓人感慨萬千。
自古紅顏多薄命,這富貴窩里,皇權之下,再美的女人,最終會隨著權勢香消玉殞,化為枯骨。
廣文王嘆氣:“皇上是個仁慈的君王。”
他看好的,那些優秀的皇子,一表人才、能力出眾、禮賢下士,裝得倒是很像,可實際上一個比一個恨,殺兇弒父,不擇手段,殘忍得都不像是人。
偏偏這個最不讓人看好的,卻有一片難得的仁德之心。
不管是之前的三皇子還是如今的魏家,他都沒有趕盡殺絕,而是他們咄咄相逼,甚至魏映雪,他都盡力想保全那個孩子,不是裝腔作勢,而是真的想要這個孩子活,這份心胸,這真的是非常難得了,難怪皇兄知道自己危險卻留下一旨詔書給夏侯堇而不是其他人。
受傷的夏侯鈺被令在家休養,徒然聽到自己父王這么一聲感嘆,抿了抿唇沒說話,夏侯堇不僅僅是仁慈的君王,他就是太仁慈了,仁慈得讓人覺得蠢,可偏偏他又那么好命,遇到了那兩人。
夏侯鈺轉身離開,雖然是父子,可他跟廣文王最近已經沒什么話好說了,廣文王日漸老態,而他卻漸漸手握大權,本來就淡薄的父子情,隨著時間推移,更是越來越淡。
魏家的事情,穆九處理了暗處那些,明面上的交給夏侯堇自己去搞定,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了,她可以繼續在家躺咸魚等著蕭君夙回來,然而......
“哇哇哇.......嗚嗚嗚......”
穆九看著桌上的奶娃娃,不敢相信的看著夏侯堇:“你剛剛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夏侯堇心虛的撓撓頭:“老大,我這是真的沒辦法了,這孩子送哪兒去都不行,他身份特殊,我不能養在自己膝下,也不能送給別人,不然有心之人總會拿他做文章,到時候無辜的孩子都變成了殺人的利刃,我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去處了,只能送來你這里,若是能有你好好教導,他一定能成為一個好孩子。”
穆九磨牙,恨不得立刻提起凳子就給他招呼過去:“我自己都沒生孩子,吃飽了撐的給別人養孩子?”
“那你可以先養著啊,拿他來練手,等你跟君夙生孩子的時候,那不就非常熟練了?”夏侯堇說得理直氣壯。
穆九只想掐死他,那天晚上就不該救他的,弄死他算了。
“不接,這孩子跟我沒有血緣,他父母也跟我沒交情,憑什么讓我養他,誰愛養誰養去,就是不能放在王府。”穆九聽著那哇哇的聲音就腦瓜子疼。
她是不忍要這孩子性命,畢竟孩子無辜,但是不代表她要養這個孩子好嗎?她是閑過頭吃飽了撐著了?
“你立馬給我帶著孩子出去。”穆九冷著臉,來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商量的余地:“小青魚,把他給我趕出去。”
不用請,而是用趕了,可見真的很是不歡迎他啊。
夏侯堇還想掙扎一下:“老大,你可要考慮一下的,這孩子白白胖胖的,多可愛啊。”
“老大,你就幫幫我嘛,這孩子是無辜了,養育之恩重于泰山,以后他一定會孝順你的。”
屁,皇室弟子那親爹親娘可比養育之恩重了吧?可最后還不是該殺就殺,該造反就造反,也沒見誰手軟?再說,她像是缺人孝順的?
夏侯堇被拖著出去了,連帶這那個孩子。
“哇哇哇......”孩子哭得可傷心了,老遠都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穆九揉了揉眉心,就聽這一會兒就要她命了,若是真的留下,那得過什么日子?還有安寧嗎?
穆九拒絕的很果決,一點兒商量都沒有,然后,沒過一會兒,小青魚把人抱回來了。
“哇嗚哇嗚......”
穆九看著小青魚懷里的娃娃,眼睛都瞪出來了:“不是說讓他帶回去嗎?你怎么又把人帶回來了?”
小青魚也絕望啊,一張臉皺成了包子,抱著這孩子跟燙手山芋似的,她比孩子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