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刺耳的椅子滑動聲音打破了星期八菜館里的安靜。
接著像是重新被按下了播放鍵。
男生女生強裝鎮定,壓下內心的興奮,交頭接耳。
“燦星啊……在老街那邊,好遠喔。”
“在八中上了三年學,我都沒見到過燦星的大門。”
“聽說去里面唱歌要上百元一個小時。”
“嘖好貴。”
“你去嗎?”
“還是不去了吧……”
方年簡單解釋了KTV里面只是唱歌的地方,即便如此,十六個男生里面,包括方年最后也只有七個人去。
十一個女生里面則只有五個人去。
是李雪和她的同桌、李芬琳和她的同桌,以及劉惜。
還有兩對情侶說陪著過去看看。
所以,最后同路的人是9個男生,7個女生。
其他人去的去網吧通宵,去的去壓馬路,高中結束了,每個人仿佛都有了新的想法。
臨分別前,方年找了下星期八的老板,退回來550塊。
免了4塊錢的單。
十六個基本上都成了年的男男女女走在棠梨街上,也很浩蕩。
劉惜今晚的表現讓很多人意外,女生們都湊在一起,小聲嘰嘰喳喳。
“劉惜,你不害怕嗎?”
“劉惜……”
男生們則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
比如王成跟李軍他們幾個正在高談闊論,講著一些自己都不確定真假的東西,聲調比較高。
這是少年人所特有的消除恐懼的辦法。
加大音量。
李安南跟方年墜在后面。
李安南小聲問道:“誒,剛才星期八的賬單是你提前結算的吧?”
方年沒瞞著李安南的意思:“你怎么發現的。”
李安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在星期八也吃過幾次,今天的菜不可能只有這么多錢,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有錢。”
他比較清楚方年經濟狀態上的變化。
印象中大概是從高三搬出去住以后,就跟之前不一樣了。
一元一元的錢沒以前那么在乎了。
方年哦了聲:“我以為你看到了,原來是猜的。”
李安南道:“你要不請客去KTV,我也沒往這方面想,只是單純覺得就算是每張桌子15個菜,最低也是145元。”
這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
方年略過了這個話題,道:“李芬琳剛好也去,我覺得趁這個機會,你好好跟人家把話說開,別以后覺得遺憾。”
李安南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從去年那次被政教處抓到以后,李安南就沒跟李芬琳說過幾句話……
燦星KTV一樓前臺。
王成等人一邊高聲語,一邊一窩蜂的涌了進去。
前臺接待的服務員微笑的問道:“你們好,是要唱歌嗎?”
“是的。”
“對。”
王成、李軍幾個七嘴八舌的回答道。
服務員接著問道:“要什么樣的包房。”
王成沒想到第二個問題就涉及到自己的知識盲區,手都有點抖。
好在方年也走了進來,替王成解了圍。
“你們這里最大的包房能坐多少個人?”
服務員回答道:“我先幫你查一查最大的包房有沒有人。”
接著道:“我們這里最大的是888號包房,可以坐三十個人。”
“要這個嗎?”
方年嗯了聲,問:“有什么套餐之類的嗎?”
“有的,588、688、888三個套餐,你看看選哪個。”
方年接過酒水單,嘴上道:“你先讓人帶大家去包房。”
“好的。”
方年看了幾眼,從實惠的角度來說,688的套餐是最合適的。
不過方年也看了出來,就算是888的套餐也不大夠,尤其是果盤這些。
于是道:“要888這個,果盤再加5個吧。”
“啤酒要六瓶就行,其它一箱多都幫我換成雪碧或者可樂……”
總之在這種事情的安排,方年還是會很到位的。
這個時候的KTV跟之后的其實沒什么太大的不同,也是先交錢,到點離開。
888的套餐里面是含四個小時的時間。
現在時間是8點出頭,剛剛好到12點。
KTV的營業時間頂多也就是能延長到1點,棠梨的夜生活頂多也就是這樣了。
見方年雖然年紀輕輕的樣子,但很大氣,前臺接待壓低聲音問了句。
“要不要包房公主?”
方年笑著搖頭。
如果只是李安南等幾個熟悉的男生,方年或許會有點惡趣味試試。
不過他也拿捏不準這個時候棠梨具體是什么情況,可能也不會嘗試。
見方年拒絕,前臺算賬,一共是1183元,算1180元,果盤59元一個。
其實對比棠梨的物價來說,挺貴的。
不過KTV謝絕自帶酒水飲料食品,這也沒辦法。
正準備上樓去包房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林語淙的電話。
“你去燦星了呀?”
方年問了句:“大姐頭就算畢業了消息也還是這么靈通,要不要過來?”
林語淙笑了兩聲:“我就不去了,是你們174班的聚會。”
方年故意嘆了口氣,調侃道:“還想著正好缺個買單的,沒想到啊。”
中巴車將考生送回八中后,林語淙也就只來得及在方年跟前冒個泡。
林語淙啐一聲:“行了,你們慢慢玩,明天我再找你。”
她家就在棠梨街上,比很多都熟悉棠梨,當然知道燦星的本質是什么。
唱歌這種事情,還是算了。
等方年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上樓走到888包房時,大家都在等著他。
方年以前沒來過燦星,當時10年去的是棠梨另外一個新開的KTV。
服務員說的沒錯,888確實最大的包房。
起碼是有個五六十平的樣子。
裝修上也算得上比較豪華,而且室內就有衛生間,這在棠梨不多見。
見大家都望過來,方年就笑:“你們這是排排坐分果果呀,自己點歌唱唄。”
“那個點歌的機器不復雜,稍微試試就會用的。”
接著是幾個女服務員魚貫而入。
方年明顯感覺到李安南他們幾個呼吸都屏住了。
反倒是女生們臉色自若。
好在很快李安南他們發現這些服務員是來送小食飲品的。
才又悄悄的松了口氣。
半箱啤酒,一箱半飲料,再加上7個果盤和一些小食,將包房里的兩張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
李安南小聲跟方年說道:“原來KTV里面只有唱歌的呀?”
“不然你想有什么,我之前不是說過的嗎?”方年笑著反問。
李安南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這是李安南、王成等人第一次走進KTV,也是第一次了解到KTV里面原來一點都不神秘。
除了燈光迷離一點,別的也沒什么。
只不過那種緊張的刺激還是在。
而王成則把這種緊張當成了動力,充當第一個試麥克風的人。
點的歌是非常有名的KTV必選曲目:《死了都要愛》。
這首歌的唯一特色就是炸。
高音炸。
開口炸。
幾乎連前奏都沒有的那種炸。
而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唱過歌的王成根本沒跟上節拍,且是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一下將KTV的那種氣氛搞了出來。
方年帶頭給了掌聲鼓勵。
王成開了個好頭。
之后你推我我推你的,還是其中一對情侶去點了首《左邊》。
這首因為一部電視劇而火起來的愛情歌曲。
另一對情侶則點了首《該死的溫柔》。
可能都是因為歌詞或者歌名而點,但并沒有相應的水平,所以也就一般吧。
加上大家起哄。
氣氛一直挺熱烈的。
算是狂歡的一種延續。
即便是唱歌表現最好的李雪,方年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有多好聽。
應該說,大家之所以來,一多半是禁忌心里,另外一小半是好奇,最后那一小丟丟才是想唱歌。
幾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唱,也沒辦法的。
差不多9點的時候,兩對情侶一塊起身離去。
接著才是麥霸模式的鬼哭狼嚎。
方年被慫恿多次,也始終沒有去唱歌。
現在可不是當著全校師生唱不浪漫罪名的時候了。
跟他一樣沒唱歌的還有劉惜。
見大家都唱過兩輪了,劉惜還是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該鼓掌的時候鼓掌,大多數時候默不作聲,方年便走了過去。
“方、方年。”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弱。
方年露了個溫和的笑容,將手上拿的雪碧遞了過去。
“我們大家都想聽你唱唱歌,你可以試試嗎?”
劉惜手足無措的緊張道:“啊,我、我不行的吧。”
方年做了個手勢:“沒事的,你也聽到了,大家都差不多。”
劉惜輕輕點了點頭:“好。”
方年便給了個加油的手勢:“謝謝你給面子。”
劉惜自己去點了歌。
接過同學遞過去的麥克,很快切到了她點的歌。
也是今天晚上為數不多的粵語歌曲。
《講不出再見》
“是對是錯也好”
“你我傷心到講不出再見”
劉惜開腔后,聲音倒不再是之前那么的清弱,吐字也清晰,一點都卡頓。
是唱得最好的那個,雖然也沒完全跟上節拍。
整個包房都安靜了下去。
只有劉惜的歌聲和伴奏的聲音。
李安南拿著水果的手頓在半空中,微張大著嘴。
王成、李軍他們也沒好到哪里去。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兩個字:
震驚。
所有人都沒想到,劉惜居然會是大家里面的王炸。
一首歌唱完后,方年帶頭鼓掌:“唱得好,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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