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余韻在浦江撒下金黃一片。
給平淡的波光粼粼鋪上一層耀眼的光澤。
坐在世茂五號39層陽臺上的方年望向一片黃暈,心情忽然愉悅起來。
“果然,像我這種農民,骨子里就遺傳了對暴發戶的向往。”
方年咂著嘴說這話時,右手靈活且有節奏的敲擊著兩樣同樣金黃色的物件。
客廳里,關秋荷聽到這話,撇嘴道:“你還別說,就你現在這樣,可真太像了!”
事情還得從6號下午說起。
簽訂完買斷合同之后,方年算了算自己銀行卡上的余額。
把450萬百分百到賬的款項算進去,嚯呦,方年忽然發現自己的余額竟接近持有500萬這個數字。
準確來說,是488萬5千元。
“是不是準備點退路?”
于是,理所當然的,方年有了再備一條退路的心思。
一個人在家無聊就會想多,這是人之常情,即便方年是重生人士也不例外。
想著想著,方年便習慣性的拿出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房產?”
“打理起來太麻煩了,好的地方又限購,這點錢扔進去水花都沒有。”
“古董名畫?”
“打眼概不退還,算了算了,我是個農民。”
“股票?”
方年寫下股票兩個字之后,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頓,嘴上喃喃自語。
“比特幣也好,股票也好,本質上都是擊鼓傳花的金融投資產品,不保險!”
方年意識到這樣的退路形式雖然會有可觀的收益,但其實不確定性也高。
未來收益越可觀的金融產品,風險屬性就越高,保值保險的程度就越低。
未幾,方年腦子里冒出兩個字:黃金。
接著方年打開網頁查了查金價,國際黃金價格在930美元一盎司波動,換算下來,約是212215元每克左右。
“買點黃金去。”
想到就做,在申城購買黃金還是很方便的。
不過方年需要的數量不少,所以最后是分開向幾家提供售出、回購服務的銀行或機構發起預約購買。
方年買的是實物黃金。
紙黃金這種東西,也就是一串數據,歸根結底還是投資屬性的。
哪有實物金來得有感覺?
總之經過一番周折,剛好也在10號款項到賬后,方年才拿到黃金。
聽著金條碰撞的叮當聲響,關秋荷無語道:“我說你就不怕你這把玩把玩著,掉克數?”
“又沒事,掉一克兩克的,又不在意。”方年大手一揮,“要的就是這種真實觸感。”
關秋荷頗為不滿的搖頭:“你把你的書打包賣掉換成錢,就為了買金條,我是真搞不懂;有這么多的錢,你怎么就不去做點投資呢,對于你的眼光,我可一直非常相信。”
方年就笑:“你不懂這種金燦燦的東西對男人的吸引力,錢放在銀行里就是一個數字,做金融投資,坑那么多,一不小心就傾家蕩產,操那份擔驚受怕的心做什么。”
心里補充一句,‘誒,對,去投資,就跟后來有人去抄底,抄著抄著,投一萬眨眼本金沒了,還要負幾個億,強制執行還上征信,爽不死你。’
“是吧,就跟我不懂傳奇這么個要死不活的游戲忽然這么火爆一樣!”關秋荷咬著后槽牙道。
方年便不吱聲了。
跟女人講什么道理。
真要說起來的話,以方年現在有的資本,也還是有一定投資選項的。
只不過方年真的很不愿意折騰。
而關秋荷又分身乏術,再找一個具備信任度的合伙人,就得看運氣了。
比起前世,方年這輩子多了不少帶有趣味的愛好。
實物金條的價格跟紙黃金的價格是掛鉤的,但又不完全掛鉤。
總之,最后方年是花了480多萬買了21千克千足金條,每根金條重100g。
之所以不買個整數,比如20千克,原因就很簡單——
方年將其中的20千克共計200根金條存入了不同銀行的專業保險柜。
另外的1千克共10根金條,則拿了回來。
也不為別的,就為了玩。
磕磕碰碰的,聽個響兒,多舒服!
是,金價也是會跌的,也一樣會被炒作起來。
但黃金這種東西,不管是盛世還是亂世,不管怎么浮沉,從未失去過它的勾兌、購買屬性。
而且就方年了解的,未來的經濟形勢都還不錯,金價甚至還會略漲。
總之,方年買這么多的實物金條,完全不是為了投資,是為了備一條最保值最保險的退路……
再說到投資,方年在今天下午還出掉了之前預備作為一條退路的股票,沒想到又漲了一倍多。
開盤價都到了18.70元,方年是以均價19元左右賣出去了全部的25700股。
至于為什么忽然去掉這條退路,是方年覺得既然是退路,也不是不可以先退。
這點錢在股市上也沒什么卵用,還不如取出來,或許用得上。
兜里沒錢心就慌。
而現在,加上從林鳳手上那張銀行卡轉出來的10萬,明天上午方年銀行卡余額會是剛好的66.6萬元……
關秋荷終于忙完了手上亂七八糟的活計:“晚上想在哪里吃?”
方年稍加思索,認真道:“你要是不嫌麻煩的話,在家吃吧,以后在你家吃飯的機會真就不多了。”
這頓晚飯過后,方年將結束‘寄人籬下’的生活。
南樓小區·潛山樓的房子終于可以住進去了。
關秋荷應了聲:“那也行,正好有食材,反正你也不愛喝酒,還能送你過去。”
方年連忙笑道:“那可就太感謝了。”
不過也沒多遠。
從世茂五號到方年買的南樓小區,距離不到9公里,算上過江的時間,也不過20分鐘車程。
還沒有茅壩到棠梨那么遠呢。
晚餐還是很豐盛。
飯后,方年背了個小包,再提溜著1公斤重的金條,離開關秋荷家,上了帕拉梅拉。
還真就20分便到了小區地車車庫。
跟方年一起上電梯時,關秋荷撇嘴道:“就你說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出國了。”
沒等方年開口,接著又突突道:“也就一腳油門的事情,往返油錢上天都就十塊二十的。”
方年:“……”
然后方年忽然道:“差點忘了,明天去報個駕校,過幾天身份證上就過十八歲了,能報名考試。”
末了,電梯剛好到16樓,方年邊走邊說:“謝謝荷姐提醒。”
關秋荷:“!”
這個人腦子絕對沾點病。
走進1603房后,關秋荷四處轉了轉,嘖嘖稱奇:“你這裝修沒少花錢啊,我說怎么那么磨嘰。”
“沒花多少錢,也就圖個住得舒服。”方年道,“茶是沒有了,冰箱里有冷飲,喝嗎?”
關秋荷搖搖頭,背著雙手在房間里轉悠,嘴上道:“不錯不錯,小方還是很有品位的。”
關秋荷也就沾了下沙發。
送走關秋荷后,方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給浴缸放滿水。
接著躺了進去。
這次是純粹的冷水。
肌膚上自然而然的起了雞皮疙瘩,腦子卻格外的放松。
關秋荷家也有浴缸,不過方年住的那間客臥衛生間里沒有,而方年最大活動范圍僅限于客廳跟自己住的那間客臥,所以根本享受不了生活。
現在這才是生活……
次日,方年找了個靠譜的駕校報名學車。
銀行卡上66.6萬這個數字都還沒焐熱,就又劃走6000元。
比市場普遍價格高了兩三千。
好處是:報名之后方年立馬就上了車實操。
其實也沒什么卵用,因為方年會開車,但按照正常流程,22號當天才可以報名考試,最快也得二三十天以后才能拿證。
剛好在駕校重新熟悉了駕車的流程后,方年兜里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到是陸薇語打過來的電話,方年便滑動屏幕接通。
“方年,你晚上有空嗎?”
聽著聽筒中傳出的清脆聲音帶著些許雀躍,方年眼角微翹:“剛好現在不忙。”
陸薇語道:“那晚上呢?我想請你吃飯,哦,還有小慧。”
聽得出來語氣里的期待。
方年甚至懷疑這個時候陸薇語又在微微咬著牙齒。
咬嘴唇這種小女人的動作很少在她身上出現,她緊張、期待時喜歡咬牙齒——用上顎的牙齒輕磕下顎的牙齒。
方年稍加思索:“時間倒是有,不過怎么忽然想起要請我吃飯,無功不受祿吧。”
“本來上次就要請你的。”接著陸薇語又說,“我們今天發工資了,有700多塊呢。”
方年在心里小聲嘆了口氣,嘴上笑道:“好吧,你說地方,一定到。”
電話掛斷后,方年還是有點心疼的。
陸薇語的收銀工作還真就跟方年想得那樣,時薪可能也就是目前申城最低標準的8元。
沒有休息日可言,算起來,7月份她得工作了十五天左右。
尤其是現在方年還能隱約看到駕校大門,他才多花兩千多,只為快點拿到駕照。
換算下來,陸薇語得工作三百個小時。
但,傍晚方年見到站在江邊等他的陸薇語跟陳清慧開心的模樣后,那點心疼就沒了。
她開心不就挺好。
錢不錢的,對這個階段的陸薇語來說其實真沒那么重要。
話又說回來,方年對陸薇語很有信心。
因為如果方年沒有貴人相助的話,前世的各方面綜合收入情況,也就比陸薇語強一點點。
若單論工作中的能力,方年可差陸薇語一條街。
方年先是跟陳清慧打了個招呼:“陳清慧同學,你好。”
然后才看向陸薇語:“你好,陸薇語。”
今天的陸薇語又扎上了馬尾,青春靚麗的樣子,讓方年連心跳都變得平緩起來。
陳清慧就是笑著點了下頭,都不吱聲。
陸薇語微笑著說道:“方年哥好。”
接著又道:“今天你來選地方。”
聽聽,咱陸薇語多禮貌,多會喊人,一點都不像她這個不懂事的閨蜜!
表面上方年嚯了一嗓子:“這么大方,你不怕一頓吃掉你一個月工資。”
“也沒事。”
“你敢!”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后一句話是陳清慧咬牙切齒說的。
方年當然只是開開玩笑,因為他沒打算自己付賬,最后去的一家小店。
坐下后,陳清慧拉開了話匣子:“方年,小語跟你說過吧,你說實話,我們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見過。”
接著蹙緊眉頭:“我記憶力很好的,不會輕易記錯,這幾天我越想越覺得我見過你。”
方年一本正經道:“可是我記憶力沒你那么好,真不記得了。”
“哼,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男生,眼睛里都是那些什么系花之類的,就算真的見過你也不會記得。”陳清慧哼了聲,忽然道。
方年目光微動,他總覺得這里面有話。
于是臉色愈發正經:“沒有,不過你這話很耳熟,可我尋思我們才第二次見面吧……”
他是故意這么說的,不是撩撥,而是想旁敲側擊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因為方年記得,重返人生之前陳清慧的娃兒都在學校撩妹了。
算算時間也就這兩年結的婚懷的孕,聽說是感情基礎很深,婚后生活也美滿,那現在她怎么都應該有男友了。
果然,陳清慧呸一聲:“雖然你長得帥點,但也不能這么不要臉,老娘有男朋友了,比你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