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前沿公司就兩兼職員工，方年拍板，都乘頭等艙。
這與方年的樸素想法有關。
因為坐飛機的過程極度無趣。
頂多就是看報、假寐。
于方年來說，頭等艙的寬敞度休息起來比較舒適。
要跟劉惜同行，方年也懶得讓她去坐經濟艙，自己坐頭等艙，更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降低自己的體驗，于是一視同仁。
“坐過好幾次飛機，這是我第一次走頭等艙安檢通道。”溫葉感慨道，“基本不需要排隊。”
方年與緊隨溫葉身后的劉惜都沒吱聲。
劉惜很小意的排在了三人中間。
為了最大限度的不麻煩到任何人。
以及出于自己對事物不了解的自知。
劉惜會盡可能的選擇一個合適的、不打擾他人的、可以小心翼翼模仿學習的位置。
比如現在，劉惜第一次乘飛機，連過安檢的流程上也是完全陌生的，所以就跟在了溫葉身后。
如果不是方年站在她身后，有身高優勢可以清晰看到她的舉動。
方年也不會發現這些。
好在老天爺給了劉惜很優秀很優秀的學習能力。
輪到她過安檢時，盡管有些許的緊張，但流程沒出絲毫差錯。
“謝謝……”
聽到劉惜小聲跟安檢員說謝謝時，方年腦子里忽然冒出個古怪的念頭。
“可能老天爺并沒有賞飯給她吃？”
“而是她硬生生從老天爺手上拿到了飯碗？”
“如果是這樣，她能這么優秀，為的不是展示自己，而是盡量不打擾他人的活著吧……”
方年把這個有點‘荒唐’的念頭壓在了心底深處。
最早過安檢的溫葉有在前面等著。
方年剛拿完自己的行李，就聽到了溫葉故意小聲說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方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坐頭等艙比較不好，又不想顯得太特別，又懶，所以這么大方？”
說這話時，溫葉還不敢看方年，故意東張西望。
方年抬腿走了兩步，越過溫葉時不動聲色的道：“溫秘，記得補差價給我。”
剛剛還咕噥的溫葉立馬訕笑著道歉：“對不起，方總，我錯了。”
方年呵呵笑道：“你說說你，又不是買不起，就不能強硬一回嗎？”
溫葉小聲嘆了口氣：“買是買得起，舍不得。”
接著又說：“因為實習工資忽然變得這么高，又沒時間去花錢，我現在存了七萬塊，過了年還能拿到很豐厚的年終獎，就想在申城買個小房子。”
“你這夢想可真夠遠大的。”方年嘖嘖稱奇。
溫葉咬咬嘴：“我買個六十平就好了，價格應該可能就一百二十萬，三十幾萬的首付，我再努力給你干幾年就湊夠了！”
方年笑了：“你指望房價不漲了？”
“那我也想買！”溫葉很認真很認真的說道。
方年看了眼溫葉，道：“多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你知道的，那個鬼外國佬拿了‘貪好玩’最高的年薪，額外還給了股份才把他留下。”
“你要是有他的能力，也不至于才給你開這么點工資。”
不等溫葉開口，方年又無所謂的補充道：“還要去把你從優秀員工名單上劃掉。”
溫葉是方年的秘書，這事情，關秋荷當然會征求方年的意見。
因為懶，方年也沒想著要跟溫葉說，現在順嘴一提，扎扎心，美滋滋。
溫葉眼睛飛快眨動，呼吸略顯急促，片刻后，尷尬道：“方總，我一定加油！”
“呦，反應夠快的。”方年打趣道。
溫葉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道：“謝謝方總提點。”
“我的確不夠資格拿優秀員工。”
盡管那是一筆最低都有六萬元的獎金，還是在年前發放。
但溫葉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從入職時間到工作狀況等等方面，都不太配得上這個優秀員工。
而且她心知肚明，自己的表現在方年眼里并不那么的好。
至于買房一說，確實是溫葉很認真的夢想。
只不過進入2010年，申城房價幾乎用奔的上了快車道。
以南樓小區為例，不管戶型好壞，普遍價格超過了兩萬八。
普陀、虹口等地的遠江區域，房價靠近三萬。
至于更好的地塊房價朝四萬穩步進發。
而像關秋荷買的世茂五號，終于逐漸上漲了一個開發商比較理想的價位，接近六萬。
也沒什么原因，兩字：
調控。
“行了，你加油，還可以順便體驗一下頭等艙休息室，我們先走了。”方年揮揮手。
劉惜也用清弱的聲音跟溫葉說了再見。
三人就此分開。
身為秘書，溫葉在很多細節上拿捏很令人舒服，比如她給自己特地買了比方年他們晚一小時多起飛的航班。
有足夠的時間應對老板可能會忽然需要處理的事情。
盡管溫葉知道方年懶得吖匹，根本不會在要回家的時候找事情。
可就無論如何，溫葉都會選擇晚于方年離開申城。
跟劉惜走往登機口，方年略有些遺憾的道：“這次時間上安排得不那么合適，沒體驗到頭等艙的全部服務，有點虧。”
跟在方年身后的劉惜小聲附和：“哦。”
“一會上飛機后好好休息一下，到了省城還得趕幾個小時的路。”方年又說。
劉惜連忙點頭：“我曉得了。”
走著走著，方年忽然一頓：“這個時間段，飛機上沒有正餐，我又提前約了司機來機場接……”
“我帶了餅干，你要吃嗎。”劉惜抬頭看向方年，弱弱的道。
方年擺擺手，笑著道：“到了省城可以跟司機商量一下，午飯點在路上找個飯店吃，我請就行。”
他剛才是一時沒想到這茬。
到登機口后等不到十分鐘，廣播提示開始登機，在拿捏時間方面，方年向來這么‘從容’。
頭等艙旅客方年跟劉惜優先登上了飛機。
之前機場值機時，方年將兩人的座位選在了一起，這讓劉惜心里很是松了口氣。
系好安全帶后，劉惜小聲說道：“我可能要初十才能來。”
聞言，方年問了句：“是沒買到票嗎？”
“還沒回家，沒法買，我是想初九再走。”劉惜解釋了一句。
現在火車票的購買沒那么方便。
雖然沒有實名制，但也沒有異地購票的選項，提前售票的時間也有限。
反而現在買機票還方便一點。
方年略作猶豫，還是沒喊劉惜同行返申。
劉惜的話里可能也有這層意思。
故意將回申時間延后了一兩天。
盡管劉惜是第一次乘坐飛機，但一切都很順利。
下飛機時，方年能很明顯的看到劉惜松了口氣。
在湘楚省城出了機場后，不多時就上了熟悉的家鄉面包車。
駛離省城才找到地方吃飯。
接著一路回了棠梨。
從三塘下了高速，將劉惜先送到了家門口。
看著她背著包，拖著行李箱，沿著田埂輕松回家，方年也松了口氣。
茅壩還是老樣子，沒變化。
明天就是小年，家家戶戶都在邊玩邊忙碌。
倒是遠遠的就看到了老方家的變化。
與原來相比，計劃中的院子修建完成，用的是青磚，沒有附著裝修，看起來有點舒服。
面包車停在院門口。
方年拖著行李箱下車，打眼就看到蹲在院墻邊兒悠閑磕著瓜子的方正國。
打了個招呼：“爸。”
“我媽呢？”
不再是17歲的方年，開口第一句話還是這樣。
方正國早已習慣，指了指隔壁：“你又不說今天回來。”
方年沒急著回屋，蹲在方正國旁邊，從他手上抓了一把瓜子，問：“自來水廠還行嗎？”
“還行，上面有補貼，只靠水費的話，估計要一兩百年才能回本。”方正國說了句冷笑話。
當初方年提議搞自來水廠的目的是為了讓方正國有事情做，不那么閑著。
根本沒想過能直接掙錢的事情。
頂多也是想著補貼維持個收支平衡。
現在的情況一如所料。
方年打了個哈哈：“挺好。”
“咯嘣咯嘣”磕著瓜子。
就見林鳳從一側飛快趕了回來。
“剛去等他屋里捉豆腐，你就回來啦？”
見到方年，林鳳也不意外，嘴上一點都不饒人，嘟囔著。
“還真是說話算話，說是過小年前回來，就真過小年前回來。”
方年連忙起身，陪著笑臉道：“這不是提前了好幾個小時。”
林鳳斜乜了眼方年：“要不是忙，早就想給你打電話了！”
“申城有那么好玩啊，放假都放了半個月！搞得跟人外出工作的一樣！”
方年訕笑了兩聲：“真有事情。”
林鳳呵呵笑了起來，撇著嘴：“行行行，你長大了，管不了了！”
正說著話，忽然有拖長的稚嫩童聲響起：“哥哥哥哥”
方年循聲望去，顛顛兒跑過來的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小姑娘。
頭發披散開來，飄在腦后。
方年頓時愣住了：“這誰啊？方歆？你居然變白了！
方年差不多有五個月沒見過方歆。
沒想到，這過年一回家，方歆忽然變白了！
樣貌沒什么變化，但這個膚色，幾乎看不出之前的黑炭模樣了。
方年甚至還掏出手機看著以前的照片對比，簡直不像是一個人。
都像是去做了電視上打廣告里說的醫美美白一樣。
本來挺開心的方歆聽到方年這話后，瞬間嘟起了嘴：“臭哥哥，才不要跟你玩！”
說著，雙手都背在了身后，一副躲遠的樣子，鼓著嘴哼一聲：“哼！”
方年笑瞇瞇的走過去，單手拎起方歆就近打量：“唉呀，方歆，你可不知道，看到你臉變白了，我就感覺自己的青春都結束了！”
方歆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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