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下了三四天雨的申城從今起將是持續晴好天氣。
氣溫也微有上漲。
浦江畔的文化中心彩旗飄，隨處可見前沿科學開發者大會標識。
某個瞬間，喧囂聲突破了內空間的阻擋，一股腦宣泄而出。
“臥槽臥槽臥槽！”
“前沿搞出了芯片？”
在B輪融資前，當康未進行拆股。
總股本還是10億股，出讓10，即1億股，每股人民幣10元。
晨興、啟明、鵝廠、紅杉四家認投。
數字是10的時候，分成四份很麻煩，數字為1億時，想法一下就多了很多。
方年跟關秋荷當然不會參與。
而且還讓出了空間，交給四家投資機構的代表內部商談。
不管有什么樣的利益，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方年跟關秋荷出了南閣，在93樓隨便找了個地方，靜立看腳下云卷云舒。
“昨天你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關秋荷目光望向窗外的一整片云海，語氣隨意道。
方年目光輕動，微笑道：“這樣更簡單。”
接著低聲補充了一句：“主要是我想把真心交朋友的人設弄得更瓷實。”
關秋荷美目飛快閃動，足瞪大一圈：“不得了不得了！”
“別跟我說了，我怕我保守不住秘密，你這次表面上拿了當康游戲50億估值來交朋友吧？我有點怕了！”
關秋荷是很清楚，自己跟方年商量過的2010年年營收是要達到88億。
也就是說方年其實只是提了個很保守的數字當做條件。
至于2億用戶和高新企業，尤其是高新企業，早就穩穩當當的。
換句話說，方年只是短暫讓出了一些對方拿不到手上的利益，換取到明年當康游戲的一往無前。
但……
這里面居然還有方年真心交朋友的瓷實人設打算。
關秋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約莫十數分鐘后，方年跟關秋荷再次回到了南閣。
屋內氣氛和諧，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不過共識已經達成。
其中晨興2，啟明2.5，鵝廠2.5，紅杉3。
至于明年這四家怎么分配，也跟當康游戲無關，他們自己談。
在合作框架備忘錄上，有約定C輪最多可以有C、C、C三個批次，最晚不得超過2011年6月30日完成三個批次的交易。
五方簽訂了合作框架備忘錄。
這次要落實具體合同，需要大約五個工作日的時間。
不過約定了不晚于6月14日周一下午3點之前完成資金轉出。
盡管涉及到總共10個億人民幣的款項，但其實也不過是旁枝末節的小事了。
“合作愉快。”
在一聲聲合作愉快中，這次復雜的融資兼對賭協議合作商談告一段落。
方年跟關秋荷一道送幾個大老總離去。
“方總，這次事務繁忙，下次有機會再一次坐下喝杯茶。”
臨走前，年齡最長的鄺平笑呵呵地道，語氣很是懇切。
方年連道：“一定一定。”
張思建很友善地跟方年說了幾句閑話，言辭里面總避免不了帶上些許的尊重。
任羽新沒多說，一副互相保重的樣子。
劉芹最隨意，招呼一聲就走了。
都走完以后，方年坐上關秋荷的賓利，兩人也離開了環球金融中心。
路上，方年談起了這次融資的股份稀釋：“前沿天使的7不動，從我個人股份上稀釋吧。”
關秋荷沒意見。
方年稍作沉吟，道：“我算了下，現在的股份方案就這樣來吧。
我36，你33，前沿天使7，晨興11，啟明、鵝廠、紅杉共8，內部分享股權池里還剩4，冰蛙0.5，吳鴻0.5。”
關秋荷沉吟半天才算過來：“你出得有點多了。”
“左右不到1，取整好看，往后內部分享股權池按股份數邀請吧。”方年道。
這次融資用的是最簡單的等比稀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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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很早之前的分配方案，算上前沿天使，方年個人股份也只會減少5.1，應該會剩下38.9；
但預備啟動B輪融資時，簡單劃分了個內部分享股權池，算上冰蛙跟吳鴻那部分共計5的股份。
當時沒進行股份變更，現在方年直接一次性算完減持掉了。
晨興資本等比稀釋1，然后加持2，等于11。
晨興資本前后兩個多月共投資4.5億現金，目前核算價值11億，增值兩倍多一點。
不包括額外的股東派息與分紅。
別看方年跟關秋荷的股份都相應大幅度減少，但兩人的身家較2009年4月7日注冊企業時，增幅數百倍。
關秋荷從一個銀行卡余額不到1千萬的畢業生，到現在畢業兩年后，身家33億。
方年從一個銀行卡幾百萬的高三學生，到現在大一期末考時，只計算個人在當康持股的身家是36億。
此外，在這個過程中，方年創立了前沿，其中光是前沿天使持有的當康游戲股份便價值7億。
算上91無線、小米、美團、魅族等等，公司資產也奔著20個億去了。
這種速度，比印鈔差不多。
不管是關秋荷還是方年，都有一些無法精確計算的資產。
只不過身家歸身家，現金歸現金，關秋荷銀行卡現在不過幾百萬，方年多一點，三千來萬。
一對比，落差十足。
之所以能發展這么快，跟方年在去年年底痛定思痛決定與世界交朋友；
確定公司理念，從共贏、開放，到今年的為了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之間的這些轉變，是分不開關系的。
所以說。
一定要多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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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入場？
那就一起共贏唄！
這個世界上有無法抗拒的力量，但沒人能真正抗拒利益。
比如鵝廠游戲。
望著窗外倒退的建筑，方年感慨道。
“這次鵝廠玩得真聰明，第一個表態投資，然后光明正大表示要趕盡殺絕，吃干抹凈還要立個牌坊，學到了。”
關秋荷深以為然：“還要想盡一切辦法阻礙當康游戲今年的發展；
不過任總也知道，即便如此當康游戲依舊會逐漸強大；
一旦明年不用履行對賭協議，就賺翻了，當康估值一樣會水漲船高，像撿錢一樣，算盤打得嘩嘩響！”
聞言，方年卻笑道：“大家都在撥弄算盤，只不過鵝廠比較好面子。”
關秋荷跟著笑了兩聲。
接著沉吟道：“不過我感覺劉芹跟鄺平是真有點認同你要真心交朋友，踏實做投資界后輩的心思。”
“我希望任羽新、張思建乃至朱越也都這么認為。”方年坦誠道。
“也希望他們能在行業內多說點話。”
聞言，關秋荷沉吟片刻，認真問道：“你能稍微透點不讓我有太大負擔的口風嗎？”
“廬州100億投資想加到200億。”方年簡單直接道。
關秋荷沒再多問。
到這一步就足夠了。
方年這次其實算是用了真金白銀來造人設。
一句話減掉50億估值，魄力很大。
關秋荷原本是以為方年是借著今年當康不差錢的機會，先壓壓估值，也算把中長期規劃實現，換取明年的遍地開花。
結果里面還藏了這么多心思。
關秋荷只能說，自己真是需要系統性進修，要不然玩不轉這么復雜的商場。
賓利跨過楊浦大橋時，方年收回目光，看了眼開車的關秋荷，忽然臉色玩味。
“關總，其實協議上沒有表明C輪融資以后，會讓當康籌備上市，也沒說當康不能拿錢進行合理投資。”
關秋荷猛然一驚：“！！！”
“方總，跟你交朋友的費用是不是太高了點！”
“今年如果當康游戲真做到了80億以上的營收，明年估值七八百億，拿走四個投資機構七八十億現金，然后不上市？”
見狀，方年臉色冷靜，語氣隨意道：“不要這么激動。”
“不是不上市，是不籌備上市，有區別的，再說……”
稍頓，方年一臉微笑道：“當康有錢了，加加油搶點TGP的市場份額，年營收搞個一百五六十億，大家還是有一樣一樣有錢掙，回報率依然很高。”
“最后你不會是想要賣掉公司吧？”不知道為什么，關秋荷忽然想到了個可怕的可能。
方年大手一揮：“這么大的現金奶牛企業，我腦袋進水才賣。”
說到這里，方年忽然話鋒一轉：“關總啊，你可是前沿的兼職員工，不能總是那么厚此薄彼。”
關秋荷硬是順著話頭說了下去：“行……吧！”
賓利抵達南樓小區外后，方年沒有急著下車。
稍作沉吟后，隨意道：“現在通過所有渠道發公告；
兩件事，當康游戲獲得金融機構投資，特別表明其中有鵝廠，估值百億，用第三方口吻表明簽署了恐怖對賭協議；
當康公益基金會正式掛牌，第一批資金暫定1億，已入公賬，全面支持基礎教育建設。”
關秋荷眉毛微動，明白過來：“我馬上安排。”
“還好早就讓人做好了公益基金會的官網，真是得感謝你總是告訴我，一定要多做準備。”
方年笑了下：“有備無患總歸是好的。”
“希望任總能感受到我們關總特地多給了30分鐘的滿滿誠意。”
已經拿起手機跟人通話的關秋荷：“？！”
怎么感覺腦袋上直接就戴上了黑鍋？
鵝廠游戲不像當康，那些有效且不容易出錯的流程，有時會起阻礙。
關秋荷很快打完了電話，將相關要求通知了下去。
不消片刻，方年就通過手機網頁刷到了相關消息。
尤其是微博平臺上比較熱烈。
硬是從很多熱點話題中殺出了一條路。
“先走了，荷姐周末愉快。”方年看了幾眼后，招呼一聲，下車走往南樓小區。
目送方年走進南樓小區，關秋荷啟車回往浦東。
留下一句飄散在風中的話：“方總的算盤都打在利益里面，讓著你們，顯得不欺負人罷了！”
方年剛回到1603，屁股都沒坐穩沙發，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劉芹打過來的。
劉芹沒多猶豫，開門見山道。
“方總有點欺負人啊，哪有你這前腳拿了鵝廠投資，后腳就直接明里暗里針對鵝廠游戲的？”
方年打了個哈哈，果斷甩鍋：“任總說要更加全面的針對當康游戲，關總便簡單宣傳一下當康的業績。”
“我說方總一向和和氣氣、謙遜低調，怎么會忽然這么針鋒相對棱角分明，原來是關總。”劉芹笑瞇瞇地道。
方年微笑著說道：“劉總知道的，我向來信奉與大家做朋友，共同贏得市場，對競爭這東西不感興趣。”
接著大度道：“鵝廠任總希望市場出現合理積極的競爭，當康也愿意當個陪襯，不過……
關總行事果斷，目光長遠，我相信她會讓競爭更燦爛。”
方年的話語落下后，劉芹哈哈笑了起來。
語氣爽朗道：“方總雖年少，但如此大度，我自嘆弗如，難怪能這么成功，跟方總做朋友，不僅可以共贏市場，連心態都要年輕許多啊！”
瞧瞧，真金白銀打出來的人設就是容易深入人心。
也不知道將來真相顯露，劉芹會不會指著方年的鼻子罵他是個典型的兩面派。
早知道要背鍋，可關秋荷也沒想到竟然來得這么直接。
關秋荷剛回到自己家，任羽新的電話就打到了她手機上。
電話一接通便聽到了任羽新苦笑的聲音：“關總手下留情啊。”
“任總……”關秋荷蹙眉道。
任羽新嘆著氣打斷道：“不過還是要謝謝關總，體諒我在申城，給了我們半小時時間。”
關秋荷這才反應過來，都不用想，就知道方年已然把黑鍋穩穩當當戴在了自己頭上。
“任總莫怪，對我們當康游戲來說，鵝廠游戲實在太強，我們必須要盡力而為。”
說到這里，關秋荷話鋒一轉，坦誠道：“總不能讓方總夸下的海口徹底淪為笑話。”
“哈哈…”任羽新笑了兩聲，“的確，方總這次也是給了當康很大的壓力。”
“不多打擾關總了，謝謝當康游戲教給我們的高效率。”
關秋荷和氣道：“任總再見。”
這通電話并沒有什么煙火氣。
盡管任羽新25歲才算正經進入職場，33歲才進修完工商管理碩士，但背靠鵝廠，他早早懂得商業行為的常態是：有合作，有競爭。
什么樣的關系都有可能。
唯獨利益永恒不變。
他任羽新那么老遠從鵬城跑來申城參加當康游戲的融資會，并且參與認投是為了利益。
在融資會上一副誠實的樣子表達鵝廠游戲將全面針對當康游戲挑起競爭，同樣是為了利益。
當康游戲前腳才跟鵝廠游戲簽完融資協議，后腳就主動翻臉，同樣也是為了利益。
這種事情在商場上同樣是常態。
雖然好像看起來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但這就是商業行為的本質。
甚至更高等級的政治哲學乃至國際磋商，亦是如此。
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愈是成功人士愈是熟稔。
比如當康游戲忽然這么大的反應，看起來像是方年忽然一拍腦袋就決定了。
實際上方年是看透了商業本質，信手拈來罷了。
即便被迫戴了個黑鍋，關秋荷也沒跟方年通電話。
她只是沒有方年那么快速的信手拈來。
從貪好玩到當康，她關秋荷經歷的事情也不少，早被迫學到了許多東西。
而且關秋荷心里很清楚，只要稍微給鵝廠游戲點時間，馬上就會有碰撞。
任羽新這個電話可不是真來求情的，而是一種表態。
‘當康游戲估值百億、當康公益慈善基金會第一批入資1億’
兩條消息就像是直接在公共網絡空間里扔了個王炸，掀起巨大的輿論熱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