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第一天，申城天氣并不是很友好。
陰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在申城忙碌的人們，多數心情不太美麗。
好似自進入下半年開始，申城的雨水就很有些多余。
方年同學也多少有點打不起精神來。
課程上完后，也沒在學校多停留，直接坐上奧迪離開了楊浦。
趁坐車的空檔，方年給沈尼爾撥了個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沈尼爾爽朗的笑聲便傳了出來：“方總下午好。”
“沈總好。”方年笑笑。
寒暄了幾句，主要是沈尼爾對方年最近的繁忙公務表示了關心。
這意思就表示自己了解方年的處境。
理解方總爽約的出發點。
畢竟這玩意也屬于大事件，被一整個地區針對，誰遇到也會覺得很麻煩。
方年也主動表示了歉意。
爾后提起了正事：“沈總最近可有閑暇，方便的話，我去京城拜訪一二。”
聞言，沈尼爾稍作沉吟，很快說道：“剛好明天在申城有個飯，不如明天晚上我做東，方總賞臉，一起吃個便飯。”
“沈總太客氣了，你來申城，當然是我做東。”方年笑著道。
又簡單敲定了更具體點的時間。
末了，方年坦然提到了更具體的事務：“還有件事情可能需要麻煩沈總，前沿天使成立了海外合作公司，希望沈總能關照一二。”
“有所耳聞，海外的這個機構作何打算？”沈尼爾斟酌著問。
方年隨意道：“想試試私募吧，至于別的，半真半假。”
沈尼爾：“了解了。”
方年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清晰了。
沈尼爾都不需要多想便知道方年的打算。
噱頭這玩意，當資本的，都有一兩手絕活。
前沿天使的名氣一直局限于中國區，連亞洲區都沒覆蓋到，其實在沈尼爾看來是有些浪費的。
盡管中國是全世界最值得重倉的地方，但歐美的資本市場確實更完善。
有時候更容易碰到資本的機會。
再說像是現代融資這玩意，本就是國外最先開始整理相關理論的。
而且……
沈尼爾還蠻期待方年正經進軍私募基金的。
說到底，前沿天使在國內投資界是比較奇怪的存在。
100用自有資金，不管理任何外部基金，要知道像是紅杉、晨興之類的資本，基本都管理著數十億美元起步的基金。
連成立不久，重倉智能手機產業鏈的順為資本目前都開始管著約合百億人民幣的基金了。
沈尼爾之所以期待，是想看看當方年管理著以百億計的美元后，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光景。
雖然從某種角度來說，資本手上的錢自然是越多越容易掙錢。
但過量帶來的風險也是呈指數增長的……
方年的打算很簡單，沈尼爾管理的紅杉中國畢竟是跟海外紅杉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前沿天使既然要進軍海外市場，肯定是需要找個熟悉門路的。
從關系網的緊密度來說，無疑，沈尼爾是最佳選擇。
因為……
方年劃撥給到前沿天使全球的自有資本只有1億美元。
這些款項還是從華爾街的幾個公司通過各類手段擠出來的。
而唐特的公司怎么也有個數十億美元的虛資產，所以方年希望通過私募的形式，讓前沿天使全球管理的資本增至百億美元級。
當然，這不可能一蹴而就。
稍晚些時候，方年來到了陸家嘴。
輕車熟路的走進了柏悅中庭。
很快見到了關秋荷——忙完了前沿百億入股計劃的關總在今天上午回到了申城。
看了兩眼著裝淡雅的關總，方年打趣了句：“也要換風格了？”
“差不多。”關秋荷雙腿交疊，眼瞼低垂，慵懶道。
方年看了眼窗外，忽然道：“有錢人高坐云端看日出日落光芒萬丈，普通人腳踏實地看陰晴不定。”
“申城確實連續很長時間陰云了。”關秋荷抿了抿咖啡，表示認同。
說了兩句閑話，關秋荷話鋒一轉：“當康申城部分全部入駐了產業園區，這里的原總部辦公室你有沒有建議？”
“別空著就行。”方年無所謂道。
當初當康碰上的時間點還不錯，是買下來的。
之后環球金融中心的物業管理公司就再不對外售賣了。
所以這棟大樓第39層的產權是屬于當康的。
就也不存在到期退租的操作。
面積將近3000個平方，也是好幾畝地大小，當初是花了一個多億，空著那就是真浪費了。
關秋荷想了想，道：“這棟大樓畢竟叫環球金融，要不就用于金融資本。”
“當康沒必要新成立資本機構吧？”方年不解道。
關秋荷看了眼方年，頗有一種看智障的意思：“我是說給前沿天使用。”
“不必。”方年稍加思索，表示了拒絕。
聞言，關秋荷也沒再多說。
前沿沒什么需要，當康自然是能規劃出用途，實在不行，打包租出去也行。
賣就不必了。
當康游戲的現金流不要太豐富，不差這一兩億的。
喝著咖啡，方年跟關秋荷聊了聊前沿系的事務。
包括關總出差的工作匯總。
當然不會是那種事無巨細型的，關秋荷也只會提兩句重點。
到了前沿現在的階段，合作上其實會比較注重‘人’。
有不太合適的，就需要注意。
泄密事件的陰云現在都還遮在前沿的頭上呢！
至于為什么不去前沿辦公室……
純粹是因為天氣問題。
坐在數百米高空上，確實能看到不太一樣的天象。
之后，關秋荷再一次提到了前沿天使全球。
“在京城等航線排班看了看歐美新聞輿論，那位唐特先生很是有點不服氣啊。”
說著，關秋荷面色有些古怪：“你怎么會對這么個‘瘋子’這么感興趣，遍觀他的商業經歷，一點都不出眾，經常性花大錢收購個企業什么的，過兩年就破產了。”
見狀，方年啞然失笑：“無聊的生活中，總需要一些特別的調劑。”
“他不過是我將資本的觸手徹底伸進歐美市場的借口罷了。”
聞言，關秋荷眉頭輕皺：“華爾街16億美元還不夠？”
“那些只能藏在水面下，前沿天使全球是光明正大的涉入。”方年平和道。
然后又說了句：“其實我跟唐特的觀點一樣，我也是巴不得白頭鷹那邊不準前沿天使環球的投資資金進入。”
唐特……
確實是不服氣，但更多的是瘋了。
至少從昨天晚上前沿天使全球聲勢浩大的對外宣布要全面針對唐特公司后，是這樣的。
美東時間10月31日，萬圣節。
在所有人都沒有心理準備的當口，前沿天使全球忽然橫空出世，還特別卡在了這個時間點。
像是推特之類的社交媒體上直接就炸了。
甚至有無數人在網絡上表達了同一個觀點。
“這是真的嗎？前沿全面針對唐特？”
雖然觀點相同，但態度可是完全分成了好幾個種類。
僅有一小部分支持唐特。
多數人是吃瓜看戲。
“唐特，反擊！不要害怕！自由萬歲！”
“一家小公司而已！”
看戲的就比較有意思了。
“真沒想到唐特有一天會因為在推特上表達了自己的憤怒，而真的引發如此激烈的商戰。”
“我已經提交了商業計劃書，早就看唐特不爽了。”
“認真說來，前沿的成功也算是有原因的，至少這行動力就很高效。”
至于唐特本人……
一開始還是比較平和，一如既往的十個不服八個不忿。
“我不相信前沿有這樣的實力，虛張聲勢！假新聞！”
再然后就是瘋了：“干就完事了。”
“誰怕誰”
“一家已經上名單的公司，怎么會被允許進入我國市場”
方年認同的是最后的這條觀點。
前沿天使全球如果通過合理、合法途徑進不了美利堅市場，那可真是太沒關系了。
正好把白頭鷹的自由遮羞布完全給扯下來。
再把矛盾升級一下。
總之……
方年其實是在全方位的挑釁白頭鷹，就是希望白頭鷹能給力一點，多施加壓力，迫使國內環境一定程度的強制改變。
本質上，方年是不想一直應對國內的一些企業的暗招，浪費人力物力。
專注基礎科學的大企業非常少。
不專注這個領域的，哪怕競爭成功，也沒什么收獲。
再說，有本事專注基礎科學的企業，并不在意白頭鷹的各類封禁。
不過方年心知肚明，暫時這些是不可能發生了。
當然……
因為有前沿這個名頭，國內的吃瓜網民也很是給面子，鬧出來不小的熱度。
吃瓜網民紛紛表示前沿就是硬氣。
只不過，在這種觀點里面摻雜了更多的其它顏色，前沿的名聲愈發的不好了。
據說一會有人說前沿這是報復性惡性競爭，應該嚴查；
一會又有人說前沿這是在搞壟斷。
反正說啥都有，幫別人操碎了心。
反倒是前沿被白頭鷹官方單獨針對這么大的事情，像是被遺忘了一樣。
當天晚上，即美東時間，11月1號早上的九點多。
如方年所料的那樣，歐美展示了更加開放的合作態度。
在輿論層面的動靜不大。
甚至一開始都沒人注意到。
方年都是從溫葉的匯報中知道的。
據前沿輿論公關團隊的不完全統計，連續發生了一些與前沿有關聯的事情。
1、微軟中國官網悄然推出了面向廣大學生以及教育機構的教育版本windows7。
基本等于免費使用，無需跟之前一樣，安裝完系統導出找激活碼，激活軟件。
2、a旗下的atiradeon？系列中低端顯示芯片悄然多了支持deskos的驅動程序。
因為從a中國官網下載顯卡驅動默認只有windows系列，其它系統需要單獨選擇具體顯卡系列型號才能獲取到驅動程序，所以發現者寥寥無幾。
而且這個驅動程序暫時沒有上線任何其它渠道。
3、女idia官網悄然推出了零度·xa1游戲本上搭載的geforce系列某款顯卡的deskos驅動程序。
同樣沒有通過其它任何渠道推廣，發現者同樣寥寥。
4、intel在中國市場上放開了一部分服務器高性能處理器的批量單獨采購。
這是內部的小道消息，來源不明。
但基本是準確的。
此前，英特爾的處理器雖然隨便能在中關村等地買到，但高性能處理器并不好單買，尤其是用于超算的超高性能級處理器。
這些，幾乎都是在美東時間1號上午的這短短時間忽然推出來的。
顯而易見的，這只是一些可以曝光的表面事件。
實際上的合作開放度肯定會更加廣泛。
畢竟這些企業的產品雖然也是面向終端用戶的，但實際上更多的是企業間的合作。
這種模式也算是老套路了。
其實很多冒頭的科技型公司多數有經歷過這樣的遭遇，包括最近不是很開心的老大哥。
畢竟當年的一句‘造不如買’開放市場，國外企業用低廉的價格優秀的產品沖擊的領域可不僅僅是操作系統、處理器這些。
還包括工業軟件等等，八九十年代，中國的工業軟件可一點都不弱。
當時國外用了個簡單的辦法：倒貼錢換市場。
根本就沒給國內企業競爭的可能性，一舉擊垮相關體系。
當市場上沒有國產競爭對手后，國外企業極有默契的保持了共同進退。
價格飛漲，售后跟大爺一樣，從上飛機開始計費等等套路層出不窮。
遺憾的是，國內企業多數并未奮起直追，但在這些套路上是有樣學樣。
客廳里，方年跟陸薇語坐在一起，關秋荷坐在另一條沙發上，提起了這件事。
陸薇語跟關秋荷各自念叨了一陣。
旁聽半天，方年晃晃手：“不用想了，必然是會跟不少公司開展合作，比如顯卡授權代工之類的。”
接著，方年簡單解釋：“目的也很簡單，前沿已經表現出了威脅力，但尚需要大量的企事業單位在產業鏈上下游的專門配合；
微軟他們只需要搞定其中不堅定的對象就足夠讓前沿舉步維艱。
通過一定程度放開尖端科技，圍堵前沿繼續向上突破，像是英特爾這忽然放開高性能處理器采購，就是提前把可能性扼殺在搖籃；
可以理解為就是針對白澤并未曝光的大cpu項目。”
最后，方年懶散的總結：“算是預料之中，比我想像的要好一些，還以為a會撐不住放開x86授權。”
聽方年說完，陸薇語稍加思索，斟酌道：“有一些應對預案，需要現在啟動嗎？”
“一看方總這懶狗樣，肯定是不用。”關秋荷不以為意的插了句嘴。
瞥了眼關秋荷，方年笑笑：“既然微軟它們推出了新的措施，那就等等再看。”
這回陸薇語一下就明白過來，面露了然。
晚上八點整，全球同一日，共度大年三十，破碗祝各位平安喜樂，年年有余；
叮您好，您的霉運已清理完成，請‘打賞’確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