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方年跟方歆留宿在老陸家。
這是方年成為老陸家女婿后,第一次正式留宿老陸家。
以往哪怕是在韶州過夜,也是住在酒店。
老陸家有一間設施齊全的空閑客房,和幾間沒收拾的客房,以及一間陸薇語爺爺奶奶偶爾過來打住的臥室。
方歆小朋友睡在空閑客房。
而方年同學呢,他當然不會委屈自己,直接睡進了陸薇語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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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老夫老妻的,但當正經進房休息時,方年還是聽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連旁邊陸薇語都有聽到。
眼波流轉間,陸薇語忽然挑著眉壞笑起來:“哦呦呦……”
“方學弟緊張了啊。”
“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會吧不會吧?”
“咱們方年先生還是個純情小男生吧?進自己夫人的房間還會緊張吧?”
“嘖嘖……”
陸薇語越說越起勁。
認識方年開始,從來就只有她緊張的時候!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那種小緊張,像極了偷偷摸摸干了壞事被家長抓住的小孩子樣。
連喉結的頻繁滾動都那么清晰可聞。
陸薇語簡直是樂開了花。
瞥著陸薇語‘幸災樂禍’的模樣,方年的緊張一下不翼而飛,兇狠狠的盯著陸薇語:“你小心我站起來!”
“真的嗎”陸薇語有意撩撥了句,聲音都變得御姐起來。
方年:“!”
陸薇語見好就收:“讓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有一種今天走進了我身為少女心房的感覺?”
“激活了你身上的某種窺探欲?”
迎著陸薇語的目光,方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老方家可不像老陸家,在茅壩那樣的山溝溝里,幾乎可以說沒有‘閨房’這種概念。
有些家境沒那么好的家庭,估計連自己的獨立臥室都沒有。
計劃生育沒那么到位的情況下,多數家庭不是獨生子。
再加上少女心事時期,基本上都是在放牛、趕羊、割草喂豬、下地捉田中度過。
所有的那些朦朧都被枯燥的農務活給淹沒了。
像是方年小時候就有放過牛,也有割草、煮豬食、喂豬、雞鴨鵝的經歷。
比方年更大一點的方凌飛、方枚那更是農務活樣樣沒缺。
方年是上初三才正經混上個獨立日記簿,是很漂亮的硬皮封殼,帶一種推拉式的鎖,配了一只筆,很是講究的樣子。
買來很是記錄了幾段不知道從哪摘抄的雞湯,諸如莫欺少年窮之類的。
至于為什么會那么晚,還真是跟錢有關,方年的零花錢向來不算多,偶爾買個飲料就所剩無幾,根本無力承擔一款動輒要零售三五十元的‘高檔’日記簿。
當然,現在是不知所蹤的。
這是方年從小打到唯一一樣稱得上有點‘心事’的東西。
而陸薇語就不一樣了,從方年走進房間隨意打量中,就看到了一些明顯帶有濃厚少女色彩的東西。
從封殼就能看出來是同學錄、相冊的東西,從……
陸薇語拉著方年坐到窗臺邊的書桌下,輕輕一笑:“來,我親愛的先生,請你走進我的心房。”
方年吞咽了下口水,沒說話:“……”
陸薇語半邊身子坐在方年身上,順手拿起一個相簿:“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各類實體照片。”
“這是小學一年級拿到的小紅花,還有當年的日記。”
“這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這是……”
“這個,這個,是我第一次有點心動的時候,或許是心血來潮,一周后就忘了,你看,這都記著呢……”
陸薇語嘰嘰喳喳的將自己從幼兒園到高中再到大學的所有小心事坦誠給了方年。
方年從一張張照片、一筆一劃的日記中,見到了一個完整的陸薇語。
前所未有的完整。
遠比所有時刻都更完整的完整。
方年略有感慨:“我真沒想到陸學姐眼光那么高的。”
“從小到大只有一次心血來潮,再不對任何人動心!”
陸薇語乜了眼方年:“嘖嘖……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對你一見鐘情行了吧!”
“哼!”
這個晚上,方年跟陸薇語睡得很晚。
躺在陸薇語的床上,那種前所未有的安寧感以及前所未有的怦然心動所帶來的沖突,讓方年跟陸薇語久久不能入睡。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躺在方年懷里的陸薇語忽然岔開話題:“先生,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
“你到底看上我哪一點,怎么……就非我不可了?”
“我可是知道,遇到我之前,你的個人現金資產過千萬,資產奔著億這個單位去了。”
“而且你還特別吸引人,聽說剛進復旦就遇到了溫葉碰瓷。”
方年:“……”
這問題還真問到他了。
方年也在心里自問:到底看上陸薇語哪一點?
甚至難得的回想起了上輩子的情景。
好片刻后,方年才用帶著些許不確定的口吻回答:“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理由,無論什么時候,見到你,就看上了。”
“硬要說的話,可能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我才會想要變得更加優秀。”
“沒有理由。”
陸薇語:“……”
雖然心里很暖,但陸薇語還是要說:“那為什么不會是荷姐?”
“從現在往回看,在你想要努力優秀的時間里,你第一個遇到的優秀女性是荷姐;
她的存在對位于棠梨的你來說,相當于蒼穹之頂。”
聞言,方年低頭看了眼陸薇語,樂了:“你可能不知道那個時候的關總有多……差勁,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性格里面最極端的部分綜合爆發,喜怒無常……老娘長老娘短的,又比我大那么那么多,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這么個老女人。”
“我也比你大!”陸薇語哼了聲,又說,“行行行,就當你是一見鐘情吧。”
從問出來就沒想過要有答案的問題,本來就會是無疾而終。
陸薇語并不是很在意。
但她還是會很在意方年的態度。
而方年在其它所有事情上都有可能讓人失望,唯獨在愛她這件事情上,從不令人失望。
這就足夠了。
沒有人比他更愛自己,想著,陸薇語緊了緊抱著方年的胳膊。
一夜無話。
好在方年身體素質倍兒棒,凌晨一點多才睡,次日也就是六點多就醒了。
照例是起床鍛煉身體。
跟陸文林、孫蓉嘮嘮嗑。
等著陸薇語、方歆兩頭大懶豬起床才能吃早飯。
半上午,孫蓉女士跟方年一同幫陸薇語拾掇行李。
雖然東西不多,但也要井然有序。
說是一同,實際上干活的只有方年。
懶狗方年同學在整理東西這方面有點天分,且多少有點強迫癥,無論是動作還是整理出來的形狀都令人賞心悅目。
在察覺到這一點后,孫蓉果斷停了下來,至于陸薇語壓根就沒動手。
然后就開始了吐槽:“陸薇語啊!你一個馬上要當別人家媳婦的女孩子,怎么連這點小事都辦得沒方年好!”
“也不知道你上輩子是燒了多少香,才能讓你碰到方年。”
“方年,你平時就這么慣著她的嗎?”
“這么大個人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等孫蓉女士說完,方年也差不多理好了陸薇語的行李,微笑道:“伯母,可能是小語的天賦都點在了工作能力上。”
“而且,我可是被小語跟我媽媽一起批為懶貨的人,親自動手的時候少。”
“也就是今天剛好逮著了機會表現一下。”
望著方年,孫蓉神情柔和,對方年,她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伯母從來沒見過你這么優秀的人,可能在新中國成立后就沒有過同樣的例子。”
“低調、謙遜、踏實、平和、冷靜……幾乎所有優秀的形容詞都能套在你身上。”
“伯母偶爾也上網看看新聞,知道你的事業有很多難以置信的成功,像是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只能在電視上看看的人物,或許就是你某次餐桌上的賓客;
伯母也知道你的事業可能遇到了一些難題,這對你來說也是需要時間來處理的;
咱們中國是個人情社會,大過年的一般都是走親訪友的好時機,不論是你還是小語,其實都有很多關系需要維系;
我覺得呢,你們也沒必要這么講究,每年過年都回來;
時間對我們來說可能是稀松平常的東西,但對你們尤其是你來說,可能每分每秒都價值千金……”
“伯母知道你們在外面過得好,健康、平安就足夠了,不一定要回來在身邊待著。”
方年安靜的聽孫蓉說完,稍作整理,輕輕一笑,耐心道:“伯母,對于我來說,事業上遇到的那些難題也好,其它別的也好,并沒有那么重要;
相比之下,家人和生活更重要;
別說我不忙,就算再忙,這點時間也是能抽出來的。”
“現在忙,將來可能會更忙,如果樂意的話,人這一生從成年以后哪有能閑下來的時間呢?”
“我跟小語訂婚的事情伯父伯母跟我父母做了主,結婚的事情我們倆商量過,初步會定在明年九十月份的樣子;
這樣算下來,小語其實也就只有今年過年還能算是以獨立的身份回自己家,我不想小語因為這點小事情而覺得遺憾;
畢竟時間,它從來不回頭。”
方年說完后,孫蓉好似愣住,好片刻后才輕輕點頭:“陸薇語,好好珍惜你的生活。”
“我會的。”陸薇語認真點頭。
正月初四上午,方年攜陸薇語待著小方歆離開老陸家,搭乘高鐵抵達羊城。
來時大包小包,走時依然是打包小包。
雖然計劃傍晚回申,但為了存放行李和稍事休息,方年依舊在越秀找了個五星級酒店訂了鐘點房。
順便就要了酒店的用車服務。
比起去年五月份來羊城時,現在的羊城又多了一些新的變化。
歷時數年之久的太古匯在去年9月份開業。
從定位上是有意成為羊城最高端的商場,入駐品牌也確實有點那意思,都是國際一線。
難得來一趟,方年一行也進去走了一圈。
相比之下,羊城過年更有氛圍一些,好似跟平常沒什么區別,人來人往的。
溜溜達達走了一圈,然后一路向東,抵達了黃埔蘿崗某地。
看著面前的大工地,方年頗有些感嘆:“這就是我真金白銀砸進去八個億的地方啊,一年時間才搞出來個雛形。”
“也不知道關總來看了會不會心塞塞。”
陸薇語邊走邊看,嘴上道:“其實還好,這邊只有三棟高層,大量中低層,今年估計就能竣工。”
左右看看,陸薇語又說:“話說你怎么會圈這么一塊地?”
原本陸薇語以為方年會選在沙面、二沙島之類的地方,又或者是溫泉勝地之類的。
結果方年只是圈了個遠離都市的地方,也就是沾點山清水秀。
遠離都市的意思是……
就這么說吧,去年購買這塊總計360畝的地塊時,地價底價是701元每平。
對,就是701元每平,不到五十萬每畝!
最終成交總價是1.8億人民幣。
方年眨了下眼睛:“你是想說都選了這地方,不如再往前走兩步,更便宜?”
“頂多再有三公里遠,價格就便宜一半。”陸薇語手指前方。
方年笑笑:“我喜歡這個地方,一眼就相中了。”
“不過,在搞‘語’酒店時,我順便在二沙島宏城花園買了套別墅,關總也被攛掇在宏城花園買了套二手的。”
見陸薇語若有所思,方年補充道:“別猜了,就是上過新聞的最后一套樓王,成交價1.8億,銀行看在關總的面子上給了貸款,就交了個幾千萬的首付。”
陸薇語屬實愣住了:“其實這里也挺好的啊……”
方年隨口道:“這種稀缺物業不嫌多的,又是一手毛坯,關總的那套雖說是二手,其實跟一手差不多,買家沒住成,都還沒開始裝修。”
看了看在羊城準備的這套小區后,方年一行回了申城。
剛好碰到關總也回了申城。
再又三天后,年后復工上班,關總、陸總去露了個面,發了利是紅包。
爾后……
方總按捺不住想要買島的心思,最終飛了趟海南。
在那邊足足待了三天才回來。
一口氣劃拉出去9個億,其中有一半是關總掏腰包,而且還只是第一期,接下來預計還要掏幾次錢。
也沒干別的。
方總正經包了個超級大的島。
當然,露出水面的地方不太大。
在海南待的這三天里,方總正經跟不少頭頭腦腦開了好些次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改變了主意。
終于是把口袋的零花錢花出了點高級感。
在多方商榷下,方年最終承包了一個叫北島的小島。
因為不是無居民島嶼,只能是承包。
最終,還決定投入大量的資金將附近一大片暗礁、暗沙填起來連成一片,建造一道月牙灣。
也不是閑得蛋疼,純粹是為了湊夠足夠的陸地,建一個4C級的機場。
那一大片地方正在醞釀升級為三沙……市。
被稱之為最遠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