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喳喳。
知了聲聲。
蟲兒嘶鳴。
夏天早上的農村，挺熱鬧。
懶得動彈的夫人與先生安靜享受著夏日清晨時光中。
不知何時，手機鬧鐘忽然響起，打斷了這片刻的安然。
陸薇語猛然坐起。
夏涼被滑落。
雪山輕抖，復又倔強昂揚。
方年很快注意到昂揚雪山上淡淡的指印，歷經一晚，依舊在雪色底襯下顯得額外的明了。
陸薇語臉上消散的紅暈忽然再次冒出。
顯然她也有注意到這些。
而且，陸薇語還無法控制的想起了在著裝脫落后；
那些先搞丟后的‘咒罵’與‘不自量力’以及‘無知’與抵不過的‘溫柔’及至‘逞強’。
即便腦子里故意屏蔽，身體的記憶還是會冒出來提醒。
陸薇語望向方年，慫慫地道：“先生，我可以現在說以后都不敢了嗎？”
“早晚不要說瞎話都沒聽過？”方年微微一笑。
見狀，陸薇語大眼睛一轉，忽然哼了聲，小聲嘟囔：“我怕你抖。”
一聽這話，方年立馬惱羞成怒，一面作勢欲撲，一面咬牙道：“你看看你，又說瞎話，早晚我要你下不了地！”
陸薇語眼角微微上揚，飄向方年。
只一瞬，方年便迅速吞咽起口水，渾身一緊。
陸薇語也沒想到，平時偶爾見白頭時，一副很懂樣子的方年會在解襯衣扣子上就花了三分鐘。
不僅是手抖，是渾身都在抖。
那是一種根本沒辦法用詞語形容的感覺。
連方年自己都奇怪。
他久經花叢，曾歷經多少個第一次，從未有過這樣的現象。
沒想到重返人生一次，直接就體現到了這種特別古怪的、仿若朝圣的感覺。
方年跟陸薇語正式訂婚后，新的一天從收拾狼藉中開始。
一開始陸薇語稍微有點子不適，緊著便幾乎與平常無異。
昨日的汗水在一夜過去后基本復原。
在洗漱完之后，頗有種整個人煥然一新的模樣。
真真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吸引魅力……
……約莫九點鐘，桑塔納率先駛入老方家的院子里，接著是老陸家的本田。
喧鬧聲隨之而來。
方年跟陸薇語的短暫獨處溫馨時光被打斷。
6號中午，方年的外婆，黃秀蕓還有林荔、林南一同來到了方年家。
認識了陸薇語和陸薇語的父母。
方年的外婆對陸薇語有十二萬分的滿意，一個勁一個勁兒的喊小語小語小語的。
不過老人這次反而沒送給陸薇語什么東西。
老林家一行人留在老方家吃了頓午飯。
按照習俗，到這一步，男方的流程也走完了。
因為方、陸兩家距離四五百公里的緣故，流程整體很簡單的訂婚居然前后花了三天時間。
額外的，這天的上午，茅壩的鄰里三四都知道了方年訂了婚，有了對象。
也見到了陸薇語。
多數還記住了陸薇語。
還有一些中年婦女跟陸薇語搭過話。
已經精通棠梨方言的陸薇語很得體的應對……
……下午。
方年跟陸薇語一同離開茅壩。
來不及等陸文林跟孫蓉女士啟程回韶州，兩人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申城。
因為此時距離‘女媧’系統正式上線已經不足48小時。
要不是關秋荷完全放下當康游戲的工作，完全在前沿公司的話，方年跟陸薇語連回家訂婚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整體上的時間窗口過于緊張了。
晚七點，飛機抵達申城。
迎接方年跟陸薇語的是大把大把的工作。
至少方年身為前沿公司實際被認可的創始人，在接下來不到43小時，實際有效時間不到12小時里……
要主導完成前沿女媧系統實驗室與小米公司入駐團隊的基本對接工作。
要總領系統正式上線流程。
要主導實驗室迅速磨合等……
晚八點，柏悅主廚餐廳。
方年和陸薇語兩口子攢局，分別邀請了各自的朋友。
前沿公司一派、高中同學一派、閨蜜一派等陸續抵達后，各有疑惑。
溫葉甚至包括關秋荷都以為方年剛回申城叫大家吃飯是因為要安排實驗室和‘女媧’上線的事情。
直到她們見到了林語淙、陳清慧她們。
關秋荷腦子里有點疑惑：‘火燒眉毛了，怎么還有心思吃吃喝喝？’
再一想，大晚上的也沒法做什么，也就無所謂吃吃喝喝。
人到齊分別落座后，坐在陸薇語邊上的方年望向大家，開門見山。
“謝謝你們賞臉。”
“很不好意思，因為時間的關系，只能選在今天晚上一起聚聚。”
說到這里，方年略作停頓，看看一旁的陸薇語，微微一笑：“宣布一個好消息，我跟小語昨天已經按照我們那邊的習俗訂婚了。”
話音未落，滿座皆驚。
陳清慧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看看陸薇語，然后盯向方年：“訂婚？！”
“你們？”
“不是吧，我跟張瑞都還沒有訂婚，你們怎么會這么著急訂婚？”
“大學不禁止結婚，但方年你年紀也不夠啊！”
方年笑了起來：“訂婚不代表要馬上結婚。”
“主要是小語同學大學都畢業了，得趕緊拿繩子拴住。”
一聽這話，陸薇語先急了：“我是寵物嗎？哼”
連關秋荷都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我以為你是懶，沒想到是因為終生大事。”
方年微笑著解釋：“時間不湊巧，家里提前安排好了，近幾個月都只有昨天那么一個合適的日子。”
溫葉她們幾個倒是沒什么話說。
李安南跟張瑞都是道喜。
只有林語淙，雖然臉上還是有笑容，但佯裝的痕跡較為明顯。
至于方歆小朋友，包括谷雨早在機場接到方年時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方歆小朋友還在磕磕絆絆改口中。
陸薇語同學還發愁‘改口費’該怎么給。
“不多說了，最近大家都挺忙的，剛好今天周五，大家可以稍微放松放松，喝點酒吧。”
也算不上是訂婚宴，只是方年跟陸薇語通知朋友圈里的人，他們已經訂婚這個消息。
比起女朋友這個稱呼，未婚妻的正式性質顯然更高一些。
所以方年認為需要這樣一次正式的宴請來挑明。
盡管大家反應各不相同，但也無所謂。
總之，往后在較為正式的場合里，陸薇語應該避免不了會被成為方夫人。
不過更多的可能性是陸總。
整體上來說，這次宴請氣氛還是和諧的。
即便是明顯看起來比較難受的林語淙，也沒有喝悶酒又或者故意做什么。
該進行的嘗試和出格的想法，林語淙早就已經有過嘗試，并得到了很明確的結果。
她又不是沒腦子。
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林語淙真的很需要感謝方年。
畢竟……
對于很著急的事情，方年并不推諉。
只不過林語淙還是無法直接釋懷。
在回去的車上，她編輯了一條草稿短信：
‘2010年8月6日，晚，申城有風。
柏悅酒店悅軒主廚餐廳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餐，以后都不要再去，包括柏悅酒店，包括環球金融中心。’
7號，上午8點多，方年提前趕到了前沿公司。
溫葉跟谷雨還有劉惜都在。
谷雨領頭匯報了最近事務的進展。
“實驗室所需基礎設備環境已經完善，配備有簡易測試中心等。
目前女媧系統實驗室一共招聘了98人。
其中多是名校碩博研究生，有少數幾個專科以下畢業生。
三個研發小組組長分別來自上交、復旦、清華相關專業博士畢業的行業資深技術大佬。
其次，截止昨天下午五點，愿意與女媧系統實驗室合作的高校計算科學類重點研究小組已有21個，均由知名教授領銜，相應合作規則還需進一步商定。
復旦有意與女媧系統實驗室結成資源共享的戰略合作伙伴，還未進行具體談判。
根據現有和規劃，實驗室還需要繼續擴充辦公室以容納更多的研發人員。”
溫葉補充道：“小米團隊將于今天上午十點抵達申城，正式入駐實驗室，并開始交接流程。”
有關秋荷在主導，事情進展還是很順利的，實驗室的初期磨合基本完成。
只不過因為方年跟陸薇語都不在，關秋荷只安排了事情發展，沒有直接攬過對接工作。
溫葉跟谷雨當然更加不敢主動攬下這個事情。
甚至陸薇語還沒走時，也沒有要主導對接工作的意思。
方年對事情進展大體上滿意，也能理解對接工作居然會拖到今天。
對接一事，并不簡單。
許多條條框框還是得他方年親自來定奪。
聽完匯報后，方年也沒多置言辭。
而是望向溫葉，問起了另一件事：“前沿天使的投資怎么樣了？”
“在關總的領導下，共計投入2100萬，分散投資了5家游戲公司，分別占股30左右，這是名單。”
溫葉一邊回答，一邊遞出資料。
方年翻看時，溫葉繼續往下說。
“其中#1、#5家公司在當康游戲平臺上正運營著一款銷量不錯的游戲，接受投資后正在加快研發后續玩法。”
“其它三家也將在9月份前上線新游戲。”
方年點頭表示了解，順便合上文件夾：“行，這幾天辛苦了。”
“小米團隊都有哪些人來。”
溫葉正要回答，陸薇語帶著方歆走進了辦公室——她稍微晚了點，畢竟是女孩子家家的，還是要比方年事情多的。
略停頓后，溫葉回答道：“是個11人的團隊，沒給名單，只有對接人，是一位姓管的女士。”
方年稍加思索，道：“你代表實驗室去接一下。”
“好的。”溫葉點頭應承。
方年將事情都安排下去后，關秋荷也剛好趕來了前沿。
不一會兒各自忙碌起來。
即便今天是周六，該加班還是得加班。
上午十點四十分，溫葉將小米團隊接到了張江女媧系統實驗室。
方年一行提前趕了過去。
看到溫葉引著一個人下車后，方年迅速迎了上去，面露笑容，歉意道：“bin總，沒想到是你親自帶隊，有失遠迎！”
林氷笑瞇瞇地道：“方總客氣。”
溫葉帶著其他人進了樓，去往實驗室。
方年則跟林氷聊了起來。
閑話幾句后，林氷好奇道：“我聽聞方總回到申城后，高階人才蜂擁而至，各大高校教授紛紛響應，愿帶小組參與合作，怎么會拖到今天才讓我們過來交接。”
“實在不好意思，回申城第二天我就因為私事回了老家，所以拖到現在。”方年歉意道。
見林氷仍有困惑，方年只得攤手道：“我前天訂婚。”
稍頓，方年一臉微笑地打趣：“bin總，我們那里流行紅包祝賀。”
“恭喜方總。”林氷連忙道，“實在不好意思，來得及沒準備，我……”
方年笑了起來：“哈哈……開個玩笑，我們那邊流程很簡單，沒有宴席，更遑論收禮。”
“方總年紀輕輕居然會主動選擇走進‘圍城’，有點意外。”林氷笑著調侃。
方年微笑道：“感情這種事情，誰能一概而論呢。”
“對了，我未婚妻正好是前沿創新暫代CEO，西交大畢業的高材生。”
林氷眨了下眼睛：“畢業？！”
方年覺得跟林氷在訂婚這件事情上的對話體驗真不咋的。
因為林氷年齡比方正國還大一歲。
在生活瑣事上，多多少少會有一定的代溝，讓方年稍稍覺得有點尷尬。
總之，林氷其實在生活中也是個普通人。
有普通人的八卦心理。
不過這些，完全不影響方年跟林氷的合作關系。
更不影響兩人相談甚歡。
這次之所以會是林氷帶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對接工作的遲緩性。
當然雙方目標一致，都是為了先把明天系統正式上線的保障工作搞好……
趁著上午這點時間，雙方組織了一個小會。
確定大方向上的交接流程，重點是商定明天系統正式上線的安排。
包括nuwa這個域名的轉移時間。
包括nuwa論壇資料的轉移時間。
包括論壇維護。
包括系統內核交接工作等等。
各方面的事務確定效率都挺高的，雙方都相當積極。
所以沒什么好扯皮的。
所有關于在線資料的轉移安排都以雙倍備份形式，從即時起進行。
而上線事務的具體安排，則由關秋荷、陸薇語加上溫葉帶隊跟小米那位管女士對接。
方年……
方年同學表面上課跟前沿啥關系沒有，具體事務當然也與他無關。
當日晚間，前沿做東，宴請遠道而來的小米團隊。
也包括女媧系統實驗室的全部員工——一共才98人，多大點事。
畢竟是周六還加班，前沿自然不會當做不發生，該有的額外補貼必須滿滿當當。
方年也沒有吝嗇商務宴請的標準。
將地點選在了柏悅在環球金融中心裙樓的宴會廳里。
而沒有選在柏悅的弟弟君悅那邊。
安排的是自助圓桌酒宴。
一進門就已經準備好了滿目的瓜果和部分經典熱菜。
還有特別開放的現做窗口。
考慮到目前是夏天，還有燒烤窗口，提供的種類蠻豐富的。
除此之外。
方年還特別預訂了幾瓶名酒，像什么拉圖、木桐的。
雖然他不愛喝，但他這桌全是鶯鶯燕燕，肯定愛喝啊。
總共就方年跟林氷是男的。
小米這邊也就是那位管穎枝女士上了桌。
實驗室這邊的研發小組組長也沒上桌。
畢竟是高管對接。
閑話幾句后，氣氛就拉了開來。
林氷滿是感嘆道：“‘女媧’聯盟讓方總來領導真是走對了，你的人脈資源遠超想象，滿打滿算才一周工作日，這個實驗室就完全步入了正軌。”
“我估計都不用等31號，小米團隊就可以撤掉。”
方年笑了：“bin總，你好好的一個軟件開發工程大牛，怎么就跟雷總一樣，都學了這許多吹吹捧捧，要不得！”
林氷抿嘴一笑：“雷總經常說，就沒見過像方總這么謙虛的人。”
方年：“……”
他白眼都懶得翻。
京城圈里的人都有毒，畢竟是動不動就說您捧了的人，得多會吹捧？
林氷稍作停頓，滿臉堆笑道：“過來之前，雷總千叮萬囑，讓我一定替他替小米好好謝謝你。
‘女媧’在我們手上可能會因為精力不濟被埋沒，而在方總你手上，一定不會。”
“借你吉言吧。”方年笑笑，“畢竟是借此估值兩億美元的東西，難得投資人這么支持，要是砸我手上，罪過就大了。”
林氷笑了起來：“哈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林氷提了一杯：“雖然晚了幾天，也沒趕巧。”
說著言辭懇切道：“祝方總、陸總訂婚快樂，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謝謝。”
方年跟陸薇語連忙起身，舉起酒杯道謝。
他們這個主桌上的氣氛一直很和諧。
中途林氷還提了件有關于管穎枝的趣事。
這位小米14號員工，很是支持小米，雷軍在成立小米后不久，便宣布了一個決定：允許員工自己掏錢投資，每人封頂30萬元人民幣。
管穎枝是從家里借了錢，甚至是把嫁妝都投給了小米的人。
方年則是直言管穎枝目光卓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