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王允仁府宅。
哪怕他已經是大明首輔，然而府宅卻簡簡單單，一點也看不出奢靡之氣。
一座假山，流水潺潺。
石桌前，王允仁和自己的老丈人，也就是退休的原王閣老下著圍棋。
兩人你來我往，從雙方的水平你能看出大明的底蘊欠缺。
兩人都是臭棋簍子，半斤八兩。
“哎，不對，走錯了。”王閣老扶額嘆息，然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悔棋。
同時，另一邊，王允仁也悄無聲息地擁寬松點袖子偷棋子。
兩人不愧是大明的閣老，臉皮厚的不一般。
王允仁拍拍手，興高采烈道：“我贏了。”
吧嗒，落棋子。
王閣老低頭瞧去，果然已經是死局。
他的嘴角白色胡須翹了一下，冷哼一聲，說道：“沒意思”
王允仁哈哈大笑。
別看王閣老表面不高興，然兒卻是傲嬌的神情，他屢戰屢敗，輸了猜高興，贏了反而不高興。
不得不說，有的人惡俗真搞笑。
一旁侍立的宮女趁機上前，為兩人端了兩杯剛剛泡好的濃茶。
王閣老抿了一口，眼前一亮：“好茶。”
王允仁：“這是鎮國將軍從中原帶回來的茶葉，量很小，我求了好幾次才給了我這一點。”
王閣老此時已經招手，對著一旁的婢女說道：“把剩下的茶葉給我打包，我一會帶走。”
“老岳父，你不能像個強盜似得，每次來都帶走一點東西，就說上次，瑪雅來的拳頭大的綠寶石也被你帶走了，上上次，西班牙傳來的金絲鑲嵌的鐘表也被您老順走了。”
“你看看這府上，一點東西都沒有了。”王允仁吐槽道。
王閣老點點頭，煞有其事地觀察了一下周圍，喃喃道：“這座府宅好啊，離著皇宮又近，周圍沒有鬧區，深高大院，聽說是以前暴蒙某個大貴族居住的地方......”
“別別別，您饒了我吧！”王允仁連忙勸道：“這座府宅可是陛下賜給我的，動不得。”
“可惜了......”
王閣老嘆了一口氣。
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王允仁也開始認真，要談起事情。
前面只是兩人平時相處斗嘴的方式。
“于泰前段時間派人來我府上了。”王閣老幽幽道。
王允仁皺起眉頭，沉默片刻才道：“現在他的事情也讓內閣左右為難，按理說，不管是資歷，還是功績都要入京為官嗎，可是朝中暫時沒有空缺啊。”
“他怎么說？”
王閣老沒有賣關子，直接道：“他沒想進京為官。”
唔，這就讓王允仁有些詫異了。
“他想去涼州。”
王允仁有些不解，眉毛上揚，怎么會想去涼州呢？
新大明本土有八州。
涼州位于最北端，面積也最大，抵三州之地，為涼州，那是真涼。
在眾多州之中，新大明對管控能力最為薄弱，大明僅在涼州駐扎了不到5000的人馬。
至于官府，僅有幾個。
對于當地的百姓，在潛移默化中同化，原有的社會秩序沒有被完全摧毀。
交通設施，學校教育，資金投入均為各州最少。
所以王允仁想不明白為何于泰想去那里。
“可能他也看到了朝廷的難處，若是現在擠進來，得到的職位不會太好，反而會引起一些人的反感，若是去涼州再做幾年，稍微作出一些成績，沒準兒可以直接進入內閣。”
王允仁眼前一亮，是啊，而且陛下有意要擴大內閣，莫非于泰是直接沖著內閣而來的。
他沉吟片刻：“涼州官府力量散亂，也是時候派一個能人前往，他雖然有些偏僻，人口并不少，一直以來都是中州，漢州的人口輸入地，應該沒有多少問題。”
強者越強，弱者越弱。
馬太效應無時不在。
漢州作為新大明玉京所在的州，是當之無愧最強的州，無論是從各方面。
接下來就是秦州，也就是關外之地。
雖然比起以前有些沒落，但畢竟是新大明的龍興之地，加上有海林的存在，也不容小覷。
其他幾個州就全為第二等了，各有優點和缺失。
涼州作為第三等。
原本以前有交州和他并列，同為難兄難弟，可是隨著交州和瑪雅道路的開通，交州一躍成為新大明重要的地方。
經濟活動旺盛，來自瑪雅的各種土特產，玉石，還有勞工不斷涌入新大明。
新大明的貨物和初步手工藝產品。也順著這條大動脈涌入瑪雅。
成為同化和控制瑪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涼州涼，交州荒。”
這句話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于泰作為王閣老以前的得力干將，提拔出來的人才，目前也屬于王允仁一系的，雖然有點兒半獨立的意思。
但雙方的關系十分融洽。
王允仁欣然同意。
也是個順手而為。
“聽說戶部要展開人口普查？”
王允仁點點頭：“是，陛下親自發話了，想要查看一下大明到底有多少人，也更好的做出規劃。”
王閣老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是所有人嗎？”
王允仁認真地回答：“對，是所有人。”
王閣老陡然放松，身體向后仰了仰，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笑道：“看來有些人要著急了。”
王允仁苦笑道：“怎么感覺你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咱們家也要一樣吐露實情，否則不好交代呀！”
所有人，意思是包括各大家族中的奴隸。
剛開始的時候，為了迅速擴大明人的實力。
朝廷睜只眼閉只眼，允許大規模藏奴，先用各種方法和政策使大明發展起來，穩固大明的統治。
現在大明的地位穩固了。
正是缺人的時候。
也要好好的翻翻賬本兒，看看以前大家做的事情。
當然不是秋后算賬，只是查一查。
但是誰也不想暴露家底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