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你……”
雷伯望著女兒,感覺無比陌生。
“抱歉……父親,我一直在研究超自然力量的領域,為了保護你們,我別無選擇……這次的怪物,應該是被那本日記本吸引過來的……”
薇薇安死死盯著房屋之外。
在朦朧的夜色之中,一名黑袍人的身影浮現出來。
“有趣……想不到在這里,也會見到一個懂得施展咒語的敵人。”
從黑袍之下,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但是……你的力量,你的覺悟,你的痛苦……真的足夠么?”
維戴麗尖銳地笑了一聲。
嘩啦啦!
環繞在屋外的‘精神海洋’瞬間漲潮,在薇薇安的靈感之中,那蔚藍的大海,蕩漾出海浪,瞬間從十幾米高,變成了數十米高!
不僅如此,大海蔚藍的顏色也帶上了一抹漆黑。
那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巨影,潛藏于深海之中!
深海長老、深淵古老者的虛影!
咔嚓!
守護在房屋之外的堤壩,似乎浮現出一道無形的裂縫。
縫隙越來越大,最終轟然崩潰!
“啊!”
在肉眼不可見的無形大壩崩潰的剎那,薇薇安便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精神受到了反噬。
“薇薇安!”
雷伯想扶起女兒,卻感受到一股‘浪潮’迎面撲來。
剎那間,雷伯、索菲亞、以及想要爬起來的喬安,意識中驀然多了萬噸海水,沉重地連一個念頭都運轉不了。
他們齊齊撲倒在地,雙眼翻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薇薇安的情況稍好,但也感覺沉重的海水將自己包圍,甚至那一抹蔚藍的顏色,還在向著自己的精神內核不斷滲透,想要將那一枚精神鋼印都沾惹上色彩。
“呵呵……凡人的力量,真是悲哀……”
一襲黑袍的維戴麗沿著打開的門扉,緩緩走進雷伯家客廳:“我還以為……你能給我帶來更多的快樂呢……”
薇薇安已經無法回答。
她的精神無比沉重,更要抵抗‘大海’的侵蝕,連嘴唇翕動,念誦咒文的力量都沒有了。
此時,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精神鋼印的力量。
“居然還沒有崩潰?但沒有用……”
維戴麗望著雷伯,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的靈魂,將成為我的祭品,獻給深海長老……讓一位非凡者絕望,靈魂充滿痛苦,也很有趣……”
她打了個響指。
雷伯感覺身上的重壓消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眼睛里的神采飛快消退,變得茫然,瞳孔擴大,在皮膚表面,浮現出一枚又一枚的鱗片。
雷伯本來就被日記本污染了一點。
此時則是在維戴麗的影響下,飛快‘鱗人化’。
“爸爸……”
薇薇安掙扎著,預感到了什么。
“嘻嘻……悲傷么?痛苦么?絕望么?……接下來,就由它來處刑如何?”維戴麗眼眸里帶著一絲兇光。
她的確如此打算,讓轉化之后,失去人性的雷伯,作為殺害全家的劊子手。
到時候,大概可以收獲數個充滿悲傷與絕望的靈魂。
那將是深海長老十分愉悅之祭品。
雷伯家的街區。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仍舊一片平靜。
“呼呼……幸好趕上了。”
史密斯累得直吐舌頭。
他收到求救信之后,直接翹課,扒上前往薇薇安家的火車,一直趕路,換了數次交通工具,終于在天黑后來到這里。
望著平靜的街區,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欣喜。
“你沒有趕上……”
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突然從拐角處轉了出來。
“是米奇先生么?這是我們第一次在現實中相見!”史密斯興奮道:“你為什么說沒有趕上?”
米奇來到薇薇安家門外,看到的是一幢平靜的別墅,從窗戶向外透出溫暖的光芒。
“這不是真的,而是幻象……你聽說過海市蜃樓么?在海洋之中,可能看到陸地的幻影?這是一種利用光的折射,所造成的魔術效果……”米奇眼睛瞇起,盯著前方的薇薇安家宅邸:“這里……就被一層海市蜃樓包裹了,當然……等級要更高一點。”
“那應該怎么辦?”
史密斯呆呆問道。
“跟異教徒交戰的第一點,注意隱藏身份……否則不論是被尋仇還是被調查員注意到,都不是好事。”
米奇戴上了一個黑色的口罩。
史密斯這才發現,米奇不僅穿著黑色上衣,還戴了一頂鴨舌帽,此時再略微裝扮一番,的確沒人能夠認出他。
對比起來,自己簡直就像個白癡!
“就知道你什么都沒有準備……”米奇將一個購物紙袋扔給史密斯:“拿去套在頭上,戳幾個孔洞就能用了……”
“不要……這跟那些套絲襪打劫的匪徒有什么不同?”史密斯發出羞恥的尖叫。
“要臉還是要命,你自己選,我只給你三秒鐘。”
米奇盯著前方,神情凝重,開始破除這一層海市蜃樓。
在第二秒的時候,史密斯就認命地嘆了口氣,飛快套上紙袋。
下一刻,他看到薇薇安家的空間被扭曲,有若破開了一層‘幕布’。
一幢全新的別墅浮現在他眼前,門窗墻壁都有著破損,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鱗人的尸體。
腥臭的血液橫流。
這一幕幕,頓時令史密斯回想起了那個海島,想到了當時與鱗人戰斗的場景:“又是吾主的敵人么?哪怕不是因為薇薇安女士的父親,我們也要與其爭戰!”
“失落之神會喜歡我們的奉獻!”
米奇高喊一句,在心里默默補充:“女士也會記住我這一次的情誼。”
他跟史密斯對視一眼,高聲吟唱著‘不朽詩篇’,向別墅內移動腳步。
“不……”
薇薇安望著已經半轉化為鱗人,高舉起座椅就要砸下的父親,眼眸里面滿是絕望。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贊美失落之神的不朽詩篇。
那恢弘的聲音,直接壓過了浪潮的聲響,于精神大海中將她解救出來,薇薇安抓住機會,咬破舌尖,一蓬血珠描繪出‘血之舊印’的符文,打入雷伯的額頭。
椅子落地,雷伯抱著頭顱,慘叫出聲。
“是誰?打擾了神圣的祭典?”
維戴麗表情猙獰,盯著屋外。
在那里,兩道人影走了過來,一人戴著黑色鴨舌帽與口罩,另外一個頭上套著一只紙袋,顯得異常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