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云層中間照射進來的陽光,像是快速的毒藥,將這可憐的新娘吞食地一絲不剩。
消失前的新娘回頭看了曾甲一眼,眼神里沒有任何愛意,所擁有的全都是恨。
對曾乙、曾府、以及黃道長的恨。
黃道長冷哼一聲,捋著自己的山羊胡,淡淡地說道:“你這活死人,在我遮住天機的時候還可存活,否則的話,你以為這天道之下能容你這種異類?”
他說話時連頭都不抬,仿佛對于這一幕早有預料。
“柳妹!”
曾乙忽然瘋了般叫喊,喊得撕心裂肺。
可是新娘并不會因此而起死回生。
“都怪我,我不該聽信了這妖道的誆騙,竟然以為他真可讓你起死回生。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她就這么魂飛魄散了?”黃道長知道他要說什么。
“妖道,你為何誆騙我?”
曾甲忽然暴起,一雙大手抓住黃道長身前的衣服,厲聲質問。
黃道長還沒還手,卻是一旁的曾大夫大喝一聲:“甲兒,放手!”
這一聲大喝還真有用,曾甲手里的力道真的小了。
黃道長輕松抽身,后退了兩步,說道:“這你還真不能怪我。要不是為了你們曾家的百年運勢,我也不至于蒙蔽天機,沾惹因果。況且這也是你同意了的,新娘子也是你帶人從墳里給挖出來。怎么說也怪不得我頭上吧?”
“咳咳。”
張靈空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后面站了出來,說道:“小道路過貴寶地,見到喜事,特來討一杯喜酒喝。”
“這人怎么進來的?”曾大夫之前還沒注意。此時張靈空和淺若夏沫從雜役和轎夫身后站了出來,才讓大家注意到。
“管家,這人是怎么放進來的?”曾大夫連聲叫喊。
管家連忙從中堂小跑進來,低聲說道:“這兩位是隨少爺他們一同來的。奴才以為他們是黃道長派去幫忙的。”
原本什么都不在乎的黃道長聽聞此言連忙說道:“我孤身一人來到長安城,哪里有什么徒弟童子?”
“這——”管家知道是自己誤放了人進來,連忙磕頭認錯。
好在曾大夫也沒有責怪他。
“不是,你們曾府就是這么待客的?”
張靈空站出來之后并沒有人理他,這讓他感覺很是不爽。好歹自己也是為了幫曾府啊。
別人沒理他,曾甲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回頭來向張靈空求助:“道長幫我。”
“你得說出詳情來,我才能幫你。”
“對對。”曾甲這才反應過來,咽了口吐沫,快速地說道,“一月之前,這姓黃的妖道不知從何而來,路過了我們曾府。便停下說曾府如何如何不對,運勢日漸消亡。當時我父在官場上確實有些不順,就聽信了妖言。”
稍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這妖道就當場排算,說這運勢如果需要曾家長子婚配沖喜。這新娘的人選倒還不能隨便選,必須是某個生辰八字的。而整個長安城,僅僅柳妹的生辰八字滿足他說的條件。迫于我父的壓力,我跟柳妹倒是接觸過幾次,漸漸也對她有了好感。可惜柳妹對我并沒有意思。”
“柳妹一家人性情也犟。就算我父親自帶著厚禮前去提親,也還是被拒絕了。此事只能算是無疾而終。可前幾日柳妹突然絕氣,這妖道就想了個以假亂真之法。現在想來,柳妹的突然之死估計也和這妖道脫離不了關系。”
“后面的事情,兩位應該就知道了。這妖道口口聲聲說可以讓柳妹起死回生,誰成想竟然讓柳妹魂飛魄散。”
說著說著,曾甲一個大男人竟然像個大姑娘一般啼哭了起來。
“這樣啊。”張靈空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實際上無論是曾府還是黃道長都不是什么善類。一個為了增加運勢,就害了活生生的姑娘。一個為了錢財,就做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要不,全殺了?”淺若夏沫聽得感同身受,對于這一群人沒有一點好感。
“你們是誰?竟敢口出狂言!”
黃道長怒氣沖沖地問道。
要知道自己在車遲國的時候也算是一方名士,來了這東方之國后竟然被一個練氣期的娘們如此輕視。
“乾元觀的仙子?”
突然一個驚呼從一側傳來。
原來是曾乙去取黃金回來了,一回來就看到了淺若夏沫。
淺若夏沫在他們這群公子哥里的知名度還是很高的,所以曾乙一眼就能認出來,激動地連手里抱著的黃金也沒拿住,摔在了地上。
“是這家伙啊?”張靈空認識曾乙。
淺若夏沫疑惑道:“你認識?”
“算是吧。”張靈空點點頭,又轉而跟曾乙說道,“你要吞的寶劍呢?吞了沒?”
曾乙這才認出張靈空來,結巴道:“是…是你?”
他現在恨不得趕緊溜走。在早上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賭要吞寶劍呢現在被抓個正著。
“砰!”
一道巨響傳來。
原來是黃道長見這兩人無視自己去反而去跟一個不相干的人說的風生水起。自己的自尊心遭到了挑釁。所以直接使了個道術,召來一個道兵。
這道兵只是練氣實力而已,卻是驍勇善戰的那種。
在黃道長的一聲令下就朝張靈空兩人沖來。
“我來。”
張靈空掣出雷火槍來,直接迎向了這全身金黃的道兵。
所謂道兵,和寵物類似,不過卻都是人形。
這個道兵全身金黃色的鎧甲,手里一把金劍。身高兩米有余,身材魁梧雄壯。
張靈空拿雷火槍去擋金劍,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自己險些沒能擋住。
“連我道兵都擋不住,真是廢物。”黃道長祭出道兵之后摸清了這兩人的實力,這才放了心。
自己也出手,扔出一道符箓去。符箓在空中飄了一米遠,然后變成了一把刀,迅速砍向淺若夏沫。
淺若夏沫不閃不躲,也拿出一張符箓,同樣往外一扔。
“吾奉王母娘娘急急如律令!”
淺若夏沫多說了這一句,符箓明顯就變得不太一樣了,直接放出光芒。光芒照射在符箓變成的刀之后,直接破了法術,令其變成了一張廢紙。
“符箓,我也會啊。”淺若夏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