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婆婆冷冷看著石磯。
“器靈沒事。”
石磯這四個字一出口,夢婆婆緊繃的臉松了一些。
石磯又嘆了口氣,道:“婆婆數萬年都等了,又何必急這一時,我的劫數,婆婆比誰都清楚,石磯也不是個聽由命的人,總要爭上一爭,這黃泉卻是不可或缺的助力,也多虧了黃泉,石磯才能從冥河老祖的元屠阿鼻劍下逃得性命。”
夢婆婆冷冷吐出四個字:“冥河無能!”
石磯卻笑了。
石磯道:“婆婆,若我被冥河老祖殺了,他還會告訴你黃泉在我手里嗎,只怕這黃泉枕要永沉血海了。”
夢婆婆眼神微變,心神卻是一緊。
石磯的話不假。
石磯伸出三根指頭,“三百年,算我借的,三百年后,不管生死,必還黃泉。”
夢婆婆眼神忽明忽暗,心里盤算著。
石磯又道:“婆婆放心,石磯從未對人失言過。”
夢婆婆沒有點頭,但神情明顯松了。
“叮……”
石磯挑了一下琴弦,道:“拋開一點不愉快,我與婆婆算是故人重逢了,五百年了,婆婆可好?”
夢婆婆皮笑肉不笑道:“好,若見不到你會更好。”
這是嫌棄石磯活得太久,命太硬。
石磯笑了笑,笑納了,她指了指一個個好奇寶寶般盯著金液中夢婆婆呈像的金烏道:“帝與后的兒子,太陽神,婆婆第一次見吧?”
她又回頭對九個金烏道:“帝一,你們過來見過夢婆婆。”
一個個金烏排成一粒
“帝一見過夢婆婆。”
“帝二見過夢婆婆。”
“帝三見過夢婆婆。”
一個個金烏很有禮貌。
夢婆婆眼神柔和了下來,有些失神。
她想起了她做巫婆婆那些年的很多事,很多巫,孩童繞膝。
石磯閉上了眼睛,撥動了琴弦,琴音如絲,織著一個夢……
一個庭院,茅屋三兩間,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煮著湯,一個青衣少女撫著琴,微風徐徐,青煙裊裊,光柔和,如老婆婆與少女臉上的微笑……時光陳舊,卻未褪色,反而多了舊的味道。
一曲奏完。
湯谷與夢婆莊沉浸在一片時光鄭
故人。
故事。
總耐人回味。
石磯在這邊,夢婆婆在那邊,一段舊夢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好久沒給婆婆彈琴了。”石磯悵然道。
夢婆婆嘴動了動,沒有話。
“也很久沒跟婆婆敘舊了。”石磯依舊悵然。
“上地下這些年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不知婆婆在家里知不知?”石磯的聲音突然輕快了起來。
夢婆婆微微一怔,一下子從懷舊模式轉換到八卦模式,夢婆婆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她老人家有一顆年輕的八卦心,夢婆婆昏黃的老眼亮了。
石磯找到了熟悉的巫婆婆,她笑著問:“婆婆是想聽上的事呢,還是地上的事?”
夢婆婆咳嗽一聲,微微矜持道:“上有什么事?地上又有什么事?”
石磯嘴角勾了勾,這是都想聽啊,有些貪心啊!
石磯道:“上的事就多了,帝與后有事,帝與帝后也有事,我還去了一次庭牢,那地方真是……對了,東皇,東皇陛下,婆婆一定想聽東皇陛下的事,我記得婆婆好像很喜歡東皇……”
“閉嘴,你給我閉嘴!”金液蕩漾,夢婆婆情緒波動有些大,老羞成怒了。
一個個金烏眨巴著眼睛,這個老婆婆喜歡叔叔?
他們齊齊打了個寒顫,湯谷今好像有點冷。
金液池恢復平靜,巫婆婆的臉才不再晃蕩、變形。
只聞石磯道:“婆婆不要激動,咱不東皇還不成!那咱就地上的事,是月神與十三祖巫的家事呢,還是昆侖山的仙鶴掉毛的趣事,對了,金鰲島,金鰲島那盛況,那場景,可真是魚龍混雜,更有趣的是,我三次碰到了同一片云彩,咦?最后一次,我好像把她給忘了……”
石磯抹了一把額頭并不存在的汗,依舊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著她認為有趣,別人聽著糊涂的事。
不要夢婆婆抓狂,就連幾個金烏都急了。
“姑姑,父皇和母后怎么了?”
“姑姑,你去牢做什么?”
“姑姑,叔叔他有什么事?”
“姑姑,我想先聽月神的事!”一個家伙有些害羞道。
“我……我也想聽。”
一個個金烏眨巴著眼睛,眼里都有一個月亮。
石磯笑了笑,講起了月神家庭院的瑣碎事,當聽到月神喜歡曬太陽時,一個個金烏興奮的翎羽飛揚。
夢婆婆一直豎著耳朵聽著,事不在大,名饒事再也是大事,夢婆婆深諳其中道理。
“好了,今就到這里。”石磯故事會結束了。
“那……那……別的呢?”
“姑姑還沒父皇和母后的事。”
“還有牢!”
“叔叔……”
“云彩!”
一個個金烏出了巫婆婆的心里話。
石磯道:“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給你們講。”
金烏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零頭。
夢婆婆的臉就糾結在了一起,成了菊花。
她忍了半,最后生硬問道:“啥時候?”
石磯略顯歉意道:“我也不準。”
夢婆婆臉黑了。
“要不到時我通知婆婆。”石磯很貼心的提議道。
夢婆婆臉色微緩。
石磯又問:“不知該如何聯系婆婆?”
夢婆婆臉一黑,原來在這里等她,該死的石磯,果然是個黑心爛肚腸的。
但她胃口已經被釣起來了,心里有事貓抓一般,一件件都是懸案。
夢婆婆黑著臉傳了石磯一段秘術,金液一蕩,消失了。
石磯和九個金烏湊在一起琢磨夢婆婆傳的秘術。
只見金液池中不斷蕩起漪淪,大的的,有成像的,也有不能成像的,有模糊的,也有清晰的。
一個站在這頭,一個站在那頭,這頭跟那頭聊,一個個玩的不亦樂乎。
石磯初步掌握秘術后,嘴角翹了翹,不管是過去的巫婆婆,還是現在的夢婆婆,對她來,都是等她挖掘的寶藏,這個無名秘術就比大巫之間的通訊巫箋更方便,看來以后她的鋤頭要不停揮動,才能挖出更多寶藏。
石磯摸摸下巴,這樣想好像有些不厚道,老抓著一只羊薅羊毛……
“沒什么不厚道的,咱挖掘的是知識,知識只會越挖越深,不會越挖越少,反正巫婆婆也不會少什么。”
石磯點零頭,“咱是在幫巫婆婆啊,幫她老人家將那些發霉的東西拿出來曬曬。”
石磯咂咂嘴,她想起了黑碗,那壓縮劫運之水的秘法……
“阿嚏!”
夢婆莊今好像也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