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玉乖乖地收了調侃,低頭撫著懷里的荷燈說出心里話:“我不想坑殿下,因為這樣對殿下不公平。嗯,我如今好像忽然懂了,曾經之所以那么多人出來阻撓烏穆,大概也是出于為他不平吧……”
“我與烏穆是不一樣的。”鳳辰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
白錦玉聞言抬頭。
鳳辰道:“別忘了,我有奈兒。此外,我與他最不同的一點,是誰做我的妻子無人能夠干涉!”
白錦玉眼尾微微顫抖,覺得有什么在她心上撞出了細細的漣漪,再看鳳辰,只見覺得他一張清風朗月的臉在月光中更顯得出塵俊逸。
“我只問你一句,”鳳辰看著她,柔聲道:“如果你身子好好的,你愿意為我生兒育女嗎?”
白錦玉絕沒想到鳳辰會拋出這樣一個問題,面上忽就一紅,紅了以后又開始發燙,目光羞赧得簡直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但是最終,她還是將目光回視向了鳳辰,因為鳳辰還在等她回答。
她點點頭,信諾道:“我當然愿意。”
鳳辰嘴角上揚,目光像流水一樣柔靜,撫著她的后背道:“這便足矣。其實兒女并不在于多少,有一個成器的就夠了。我們好生將奈兒撫育成人,將來由他開枝散葉,也是很好的。”
白錦玉的鼻子忍不住發酸,她說不出話來,眼里細碎的光和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樣熠熠閃動。
鳳辰抬手,以指腹替她抹去眼角一顆欲滴的淚珠。白錦玉與他四目相對,由衷笑得歡喜。
“殿下,我們這算不算鳩占鵲巢?”白錦玉低頭看著懷里還抱的荷花燈,嚅嚅道:“明明是人家許愿的荷燈,卻被我們沾了光。你說太元娘娘要是看見了,是保佑我們還是保佑他們?”
鳳辰莞爾道:“太元娘娘會兩個都保佑。”
白錦玉道:“殿下這么確定啊?”
鳳辰從她的手中接過荷燈,一面俯身重新放進河里,一面道:“有一個說法,說第一次向太元娘娘祈愿的人會尤其靈驗。你可以許一個愿,向太元娘娘解釋一下,請她大人大量將這兩對人兒都保佑了。”
“真的嗎?”白錦玉跳著落到鳳辰的身邊。
鳳辰點點頭。
白錦玉說著“太好了”,當即就跪在地上合掌閉眼,嘴里默默地嘀咕起來。
不一會兒,她許好了愿,又留戀地摸了摸鳳辰寫的那幾個字,才將荷燈輕輕往前推了一推,鳳辰見了,從旁協助送上一陣掌風,荷花燈便搖曳著漂進了流水之中。
白錦玉笑著想謝鳳辰,一回首目光就正好落在了鳳辰受傷的手指上,她頓時一個激靈,輕輕捏住鳳辰的手指,痛惜地一陣端詳。
“殿下疼不疼?”白錦玉心疼地問,忍不住放在唇上親了親。
柔軟的觸感自指尖傳來,鳳辰心神一蕩,不禁想起她剛剛吮血的檀舌,手指一蜷反而抓住了她!
忽然被抓緊的白錦玉抬頭看鳳辰,只見鳳辰的喉結緩緩動了一下,他鎮定了一瞬,漆黑的雙眸又恢復了清明,將她拉得一同站起。
“你方才許了什么愿?好像并非我所說。”鳳辰非常臨時的找了個話題。
“對呀,我許了個別的!”白錦玉欣然道:“我和太元娘娘說,‘希望有一天這世上的人都和我一樣喜歡殿下!’”
鳳辰驀然定住。
這個反應,白錦玉不由也跟著他停住:“怎么了?”
鳳辰眉心微蹙,重復道:“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樣喜歡我?”
白錦玉重重點了下頭,尋思這句話沒毛病呀!
然而鳳辰的眉頭卻蹙得更兇了。
白錦玉嗅到一絲不妙,但奈何一頭霧水,于是試探地問道:“這……有什么不合適嗎?”
鳳辰烏黑的眸子看著她,驚心地幾乎質問:“你對我是怎樣的喜歡?”
白錦玉盯著鳳辰看了半晌,半晌之后總算反應過來他不悅的點:所有人和她一樣喜歡,所以鳳辰懷疑的是她對他的喜歡是很平常的那種。
想到此處,白錦玉不禁覺得一向頤雅端正的鳳辰竟然如此可愛,可愛得就像個不經逗的小孩子。她忽然覺得這很意思,忍不住就想再逗一逗他。
“殿下以前不是說得不得到心無所謂,得到人就可以了嗎?怎么如今好像變了!”
果然,鳳辰聽了臉色冰冷,下頜線收得越來越緊。
除了冰冷,還有失望。
“殿下生氣了?”白錦玉明知故問道。
晚風中隱隱有幽然的花香,輕柔的月光下,鳳辰如雪的白衣像緞子一樣發著光,但是他的臉卻像塊寒玉,看著白錦玉,簡直不想再理她。
白錦玉走近他面前,伸著腦袋道:“那,我說句話讓殿下高興高興,如何?”
鳳辰冷著臉道:“世上恐怕還沒有這種話。”
白錦玉忍住笑意,她眼幕微垂,雙頰竟暈上緋紅,微微停頓后,她對鳳辰道:“殿下,我們回府吧!”
鳳辰頓住,轉過臉。
曉風堤岸,垂柳如絲,站在他面前的白錦玉面露嬌羞,簡直比春花還甜美,她剛剛說的話也簡直比世上任何一種音樂都美妙。
他不由地道:“你再說一遍。”
眼前的女子凝眸看著他,沒有一絲抗拒,很乖地又重復了一遍:“我們回府吧!”
巨大的喜悅瞬間漫上了心頭,前一刻的失望和力不從心剎那一掃而空,鳳辰展顏道:“這果然是句好話。”
“你都處理好了?”鳳辰追問,才兩天而已,他原本是做好了不能操之過急的準備。
白錦玉如釋重負地點點頭:“嗯,都好了。”
鳳辰緊張地上下一頓看她:“他們可曾為難你?”
“好不容易!”白錦玉撅著嘴道:“吵了兩架才出來的!”
鳳辰心疼地看著白錦玉,關心問到:“聞山長他……”
“最后一架就是跟他吵的!”鳳辰還沒說完,白錦玉已道。
聞言,鳳辰心頭不可抑制地涌上一陣舒暢,他為人一向君子,幾乎從未對他人幸災樂禍,但是眼下聽到這個,他還真有點高興。
“我回不了翠渚了,”白錦玉聲音低低地,狀似可憐:“所以,只能回晉王府了。”
她又佯作無奈地一長嘆,道:“其實吧,得不得到心也沒什么所謂的,反正我人只能容晉王府收留了,難道這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鳳辰一步上前,情不自禁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白錦玉居高臨下,裝不下去了,伸手摟著鳳辰的脖子甜甜笑著:“知道呀,意味著從今往后我的身心都屬于殿下啦!”
佳人嬌憨若此,鳳辰簡直哭笑不得,再次嘆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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