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玉笑道:“那現在這個教訓可就有點大了啊,貓王被我們搶走了,你最后那一波差不多放走了得有十幾只貓吧!哈哈,我看明天開始這波斯邸就沒有貓展了!”
“說實話,本來我只想把貓王拿走,根本沒想到放別的貓,”烏穆笑著總結道:“現在這副局面我覺得更痛快了,我一上來怎么沒想到呢!”他說到此處不禁撫掌,回味一陣后繼而道:“對了,你來長安是做什么?又為何要去偷這只貓王啊?”
白錦玉搪塞道:“我此次來長安是探望親戚,至于為何要偷這貓……她回頭看了下千璽:“則是為了我的這個小師弟。”
烏穆:”哦?你師弟怎么了?”
白錦玉咬了咬唇,不確定道:“我昨日領他去西市游玩,看見了波斯邸的這場‘賞貓大會’,于是就帶他進去見識見識。誰知,千璽垂簾上了這只貓王,遲遲不肯離去,一度還執意要跟那波斯人買下它,后來被我給阻撓了。接著回來后他身體就不舒服了,夜里還發了高燒……”
“我找了大夫來瞧,大夫說他這病癥的原因可能有二。一來可能是因為心疾,二來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我結合事由,猜想他的病因多半是系著那貓王,于是就跟他確認是不是還想著那只波斯貓,他答我道‘是’,所以……我這才想把貓王偷回來帶給他,指望他能夠精神大振,恢復身體。”
“哦,”烏穆點點頭,也順著白錦玉的目光朝千璽看去,安慰道:“你別急,現在他已經睡了,等到明天他一睜開眼睛瞧見這貓王,一定貓到病除!”
白錦玉很受用地點點頭,希冀地看著千璽:“希望能夠借你的吉言吧!”
說話間,烏穆已然起身走到了那個貓籠子面前,半蹲著姿勢好奇地觀摩起了那波斯貓。
“你們呢?你和你阿姐來長安又是做什么的?”白錦玉問。
烏穆從貓籠子前面站起身來,復又回到桌前來,對白錦玉道:“一言難盡,簡單的說來,就是我姐準備了一份禮物要送給鈺賀公主,要在她大婚之前送給她。我也搞不清楚,好像是她倆小時候有過的什么承諾!”
白錦玉了然地點點頭,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烏穆身子頓了一頓,目光似不經意地多看了她兩眼,這才起身,開朗笑道:”我和阿姐就住在四海客棧,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我們。當然,我也會來看看關心關心你的。你留在長安幾日?”
白錦玉道:”現在大概就剩八天了!“
烏穆又淡看了白錦玉一眼,點點頭。
第二日,清晨,卯時。
西市東西、南北兩條路交匯處,是整個西市場位置最好的地方,縱橫上下,又吸引眼目,這塊地方在每日開市以后人流最密集。鳳辰立在一間客棧的二樓,靜靜看著那塊空無一人的地方。
忽而,他身后的門拉開,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走上前來,躬身稟告道:“殿下,入朝的車馬已備好。”
鳳辰“嗯”了一聲,優雅地轉過身來,溫潤如玉的面容上俊眸微露著失意。
他從二樓下來,走出客棧,果然門口已經準備了一輛樸實無華的車馬。
等候在車前的張猛一見鳳辰出來,立即伸手為他撩開了車上的門簾。鳳辰微微抬了一手,示意他不急,便舉步向他剛才在樓上凝視的那處街口走去。
她在這里出現過。
鳳辰修長的身影佇立在縱貫東西南北的焦點上,一身九章圖紋的紫色王公朝服在瑰色的晨曦中烘托出他矜貴姣好的身姿。
她在這里出現過。
他現在無比確認這一點。
最初的最初,他認為自己是恍惚錯覺了,但是之后仔細思索了思索。不,在那個當下,他正和曹大人說著朝局,正是神識十分清醒的時候,他斷然不會在那種狀態下產生什么幻覺的。
所以他驚鴻一瞥看見的那個抱劍而立、側首微笑的人,就是她!就是三個月前在西趙選婿中一開始對他百般刁難,之后漸漸化敵為友,最終杳然蹤跡的“聞宴”。
她在長安!
想到此處,即使看著眼前空寂的街道,鳳辰的心口都忍不住涌上一陣澎湃。一種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會如此洶涌的澎湃!
他只能歸咎于三個月前她消失得太突然、太急轉直下,心中一直謎團未解,所以才會在乍見之下如此欣喜。
不,簡直是欣狂,欣狂到他在這正對街口的客棧住了兩天一夜,期間除了進宮上朝,幾乎都在那客房的廊檐下打量著這處地方。
然而,他看了十幾遍那個雜耍人的疊凳子,但是那個俊秀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千璽又發了低燒,即使把貓王抱在他的手里,仍然是無精打采,渾身不舒服,更談不上有所起色了。
一早白錦玉給他喂了點清粥,結果全部都吐了,再喝水,連水也吐了。這時白錦玉才認識到,千璽的病情可能不是掛念貓王的心病,而是大夫說的第二種可能——水土不服。
送走了第三撥大夫,白錦玉無奈,去四海酒樓請了烏穆過來,把千璽托付給了他,自己則去了那顧老板夫婦的竹簧鋪面。
只因那幾個大夫都言,只要找到一些廬州的泥土沖水讓千璽服下,即可以治療好這個水土不服。
只是如今身在長安,要到哪兒去找廬州的泥土呢?
苦思冥想了半天,白錦玉想到了那送她來長安的顧老板,尋思他那些從廬州打包來的貨物或箱底,總歸會沾有一些廬州的塵土吧!
顧老板知曉白錦玉的來意后,非常地重視,當即帶著她往庫房去尋找。
可誰知,顧老板雇用的這些伙計真的沒有一個偷懶的,居然早就把那些木箱、打包的貨物擦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了。
白錦玉大失所望,空手而歸。
白錦玉又困惑又焦慮,千璽從揚州來翠渚都沒出現過水土不服,怎么到了長安就反應這么大呢?
昨天他還尚能服下湯藥,今天他卻連水都喝不了幾口了,連大夫都束手無策……這可如何是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白錦玉只得扣上了工部侍郎蘇策蘇府的大門,希望在母親、妹妹這里尋到一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