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無靈根、妙骨,就沒有修煉資質。可是,我有靈能收集器啊!
要不,試試?剛好仙人師伯來了一趟,數值一下暴充到了3986,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兌換’個氣海出來?
可是,師父說沒有靈根、妙骨,養氣易爆體、修身會斷筋。
這萬一直接給我撐爆,或者弄成個半身不遂什么的,下半生還怎么活?
還是算了吧…”
李長安一邊往灶膛里添柴火,一邊心里頭盤算琢磨著。
正想著師父所說的七日后大機緣會是什么重大要事時,突覺丹田,也就是臍下小腹處,一股溫熱之意,陡然而生。
[氣海養成:36/99999]
靈覺中浮現出一個實際并不存在、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內容。
“?!!什么啊?怎么就養成了?”脫口而出,李長安立馬就閉上嘴,側身看了看廚房外頭。
正好瞧見摩心大師離去的背影,以及身高五尺有余的師父,站在院子里,45度角仰望遠山的身姿。
‘沒引起師父注意就好。’李長安心道。
他又驚又雷地檢查了一下數值,便發現3986已經縮水到了386。
‘什么啊,我就那么一想,是不是傻。完了完了,這可怎么辦?’
李長安一腦門黑線。
敢情,得多謝師父沒在他小時候講這些‘氣海、修身’之類的,正規修道功法竅門。不然,九條命都不夠他爆的。
神經病啊,以后連想都不能想了是吧。
這要是讓師父知道他的氣海正在養成可怎么辦?靈能收集器、瞞著他老人家擁有前世記憶的事兒,恐怕都得暴露了。
萬萬不行!得想法辦法把這事兒,壓下來蓋過去。
[氣海隱藏完成]
??李長安懵了一下。
再次‘內觀’,剩下的386數值這會兒就只余個零頭了。
‘還有這種功能?!…嗯,深得我心。’
鑒于師父一直以來都未曾發覺他的外掛,保密隱藏效果還是信得過的。如此一來,暫時不會露餡兒了。
李長安略略松了口氣,一手撐著下巴盯著灶膛里的火。
之所以瞞著師父,自己是帶著前世記憶重生而來的,原因有二。
怕師父離開,怕師父失望。
想到這,李長安大腦中突然劃過一個巨大的問號。
‘好像,哪里不對啊。如果師父已經是仙人了,那還要我蘇醒個毛記憶啊。’
關于蘇醒前世記憶,師父就能功德圓滿登極樂界一說,李長安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聽說過降妖除魔、造福一方,得天道賜下功德;也聽說享人間香火,能積攢功德。可師父的這套‘蘇醒前世記憶功德’說,講真,著實有點扯。
再結合師父如假包換的仙人身份,這套說詞的真實可信度,在李長安這兒降到了百分之十以下。
不過,不管師父抱著什么樣的心態,他都不會戳穿。
暗中觀察吧,等看出點端倪,再旁敲側擊套套話。
師父心性單純為人溫厚老實,若非不得已的原因,絕不會對他這個唯一的徒兒扯謊的。
如此想著,李長安暗暗點了點頭,心底不禁涌起這十六年,他師徒二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山中歲月清靜寂廖,日子雖然有點無聊,卻也很恬淡安然。
雖說不上富足,但這大片山林從來不缺美味。
要說唯一讓他覺得難熬的,就是每年年關時節。
師父規定,立冬后忌食,每天一頓野菜飯,就這樣熬過整一季。
因此,每年這個時候,師徒倆皆是一副皮干肉瘦的衰樣。
想想師父也真是經折騰,一年到頭這體重是漲了掉、掉了漲,跟吹氣球似的。
夏秋二季吃的那叫一個圓潤,冬春時節便一派仙風道骨、我欲乘風去的模樣。
苦了李長安自己。
正處于發育期,該帖膘的時節天天餓得兩眼昏花、腿打顫,還得劈柴灑掃賒米做飯。用他自己的話說,簡直比非法童工還慘。
不過,忌食的目的,到頭來,竟是為了他。
師父說,凈素袪濁氣、排污穢,方能煉出至潔至凈的上好丹藥。
這一煉,短則三七二十一,長則七七四十九。
至于那些煉出來的丹藥,李長安一開始是打死都不吃的。
他還記得,第一次是在五歲那年。
師父給他下了定身咒,強行喂下丹藥。
前世歷史,曾有N位大佬就是嗑了這種重金屬含量爆表、非常不合格的化學合成品,尋仙未果一命嗚呼的。
當時他還以為自己剛重生沒多久,又要涼涼了。
結果,并沒出現重金屬中毒之類的癥狀。反倒是讓他能更明顯地感受到充斥于周身、玄妙不可言的能量。
師父說,那叫天地真氣。
差不多就是在他能感受到真氣存在的那個時期,[靈能收集器]的數值開始跳動。
想到這兒,李長安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不產生養成氣海的念頭,是不可能的。我能管住嘴,可管不住腦子啊。不知道達到養成值時,會不會爆體。
啊~~我太難了。”
還有希望,師父不是說了嘛,七日后有大機緣。
嗯!
………
灶臺旁,矮桌。
餓得兩眼冒金星的李長安,嘴上嚷著不想吃野菜飯,最終還是逃不了真香。
放下手中大海碗,抹抹嘴,見師父吃的極慢,似是有心事。
尋思著,剛剛那位金仙大師伯登門來尋,必有要事。師父不說,他便不問。
李長安很清楚自己師父的脾性。這等大事,不是他纏磨纏磨,就能問出來的。
況且,仙人所憂惱之事,豈是他一介連靈根妙骨都沒有的渣渣,幫得了的?
“師父,吃不了,給我唄。”
說著就要上手,呂老道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一天天的凈知道吃,揍似個…”
“球囊。”李長安接嘴道:“師父,球囊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老道沒理他,慢吞吞地一口一口往嘴里扒飯。
等李長安將灶膛里的柴灰清理一凈時,他碗里的飯都還剩小半。
呂老道剛將碗擱到矮桌上,電光火石,那碗飯便到了李長安手里,三口兩口、冷飯下肚。
老道似是被這飯桶徒弟給氣笑了,笑罷,語氣略有些沉重道:“長安啊,這些年也苦了你了。”
李長安渾身打了個顫,“師,師父,怎么了這是。呀!您是不是要死了?”
呂老道:……
“去你個球囊飯桶,你師父我壽長可達兩千…”
李長安‘哇’了一聲,不無羨慕地說道:“兩千!唉,我要是也能修煉就好了。
噯,師父,您說,千年王八萬年龜,那如果龜修煉成仙的話,得能活多久?”
呂老道極無語地掃了徒弟一眼,本來還有點憂傷的情緒,這會兒散的煙都沒了。
“去,收拾收拾,為師帶你下山。”
李長安一把抱住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老道,“下山?!!真的嗎?師父,沒騙我吧!”
“去。簡單收拾一番即可,橫豎也無甚身外物。”
如老道所說,師徒二人除了那口煉丹用的水火鼎還值點兒小錢外,便是四個字,家徒四壁。
不一會兒的功夫,李長安拾掇好兩個包袱,另將他藏在廚房門檐頂上的一坨臘肉,摳出來包好塞進行囊。
老道也收拾妥當,換了身干凈的道袍還重新簪了發髻。
看著師父腦袋頂上那截枯枝,李長安心想,下山后賺了錢就給師父做身新道袍,再買根玉簪。
老道出了門走到小院里,抬手間,一道光自山間不知哪個方向急速飛來。
待那光落定在老道手中時,李長安方才看清,乃是一柄拂塵。
拂塵麈尾細密潔白,比師父的頭發還白;持手處如有云氣流轉般,呈半透明狀。
老道將之握住時,半透明開始漸漸變幻,兩息功夫便顯化為一根燒火棍般的模樣。看上去,很不起眼。
李長安看傻了眼,老道笑了笑一揮拂塵走進丹房(實際就是間低矮黃泥屋)。再抬手,爐鼎悄無聲息原地騰起,化作一縷淺淺黃光鉆入老道掌中。
李長安驚嘆不已,心忖師父居然還會空間法術?!
老道表情淡然道:“只不過是些尋常的搬物術,練個十年八年,便能略有小成。”
“十…年八年!!”李長安差點噴出一口血來,“還只是略有小成?”
“若你能醒悟前四種種,莫嗦四這點兒小術法,便四轉生之術也可信手拈來。你個球囊…”
老道說著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樣,李長安忙轉移話題。
“我也不想的啊。那個,師父,我答應了阿紫,下山要帶上她的。”
呂老道點點頭,“帶便帶罷,反正凡人也瞧不見。莫要皮,若是闖了禍,正好煉顆凝元丹。”
李長安高興得完全忘了形,興沖沖地跑到山澗旁,狂喊了幾聲。
來的不止阿紫,還有那只雪團兒似的白胖小狐貍。
李長安一臉哀求地看著師父,呂老道掃了那抬起上肢像人一般作揖狀的白狐一眼。
“不許抓雞斗狗,不許生事。否則,將你這皮扒了換米。”說著,老道一抖寬袖,“進來吧。”
草靈阿紫扇動小翅膀嗡一聲,飛入老道的寬袖之中,那小白狐貍也縱身一躍,緊隨其后沒了身影。
‘空間裝備?’李長安從沒見師父露過這一手,艷羨不已。
“師父!這什么法寶啊?”
老道一攏衣袖,呵呵一笑,“小小乾坤袋,袋內藏乾坤。走!”
話音落下,老道轉身,步下生風,這便往山下,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