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出真知。
李長安花了兩天時間,拿自家師父呂老道做了幾次實驗,以證實自己對[靈能收集器]數值增幅‘原理’的猜想。
一開始,他以為[靈能收集器]相當于某丁老怪的招牌神功‘吸星大法’。
事實證明,思路方向正確,功能屬性截然不同。
所謂吸星大法,是主動發起,吸收對方功力到自己體內。
但靈能收集器的數值增漲,并不需要他自己主動發起;只要身處于靈氣濃郁的寶山靈脈之地,就能自動‘吸收’靈能值;
另外,便是來自于修為高過自己的修士。
這就是為什么臨江城那只耗子精現身時,數值并沒有絲毫波動的原因。那連化形都還做不到的丑妖,只是個不入流的小精怪,不值一‘吸’。
不過,也不是說他往法力修為高深者身邊一坐,數值就能噌噌往上漲。
這便是[靈能收集器]這個外掛‘被動技能’的缺點。
必須得在修士施展仙法,或使用具有仙力、靈力、功法的符箓構造陣法時,數值才會視威力與效果,等比例增漲。
至于這個比例嘛,就不好說了。畢竟,采集樣本就只有師父一個人。
初步看來,自己這[靈能收集器]不僅有‘吸’靈能、存儲起來的用處,還能自行判定出對方(任何一位在李長安面前施展術法,或布下法陣之人)所施之術法,大概威力幾許。
譬如:師父施展最普通的御物術,數值幾乎沒什么變動,應該是提效過微不明顯的緣故;
師父用符箓擺了個小型風火陣,數值能漲的稍微快那么一丁點兒;
當師父使出最拿手、煉丹用的[真爐文武火]時,數值小小刷了一波…
除這些發現以外,最最重要,也最為讓李長安感到心安的是,此被動技能極為隱秘,絕無暴露的擔憂,并且沒有一絲外噬、內噬的跡象。
因為,在整個‘試驗’過程中,師父并沒有仙力流失的感覺;所施法術與陣法,也絲毫沒有折損應有的威力與效果。
也就是說,他‘吸’歸他吸,對被‘吸’者不造成任何損害。
這,就有點高級了!
比吸星大法的完整版‘北瞑神功’還厲害。
為此,李長安大著膽子,又拿好事豹黑旋風做了兩次試驗。
結果證明,仙不知、獸不覺,無傷吸功。
外掛老爺,可以可以,如此不為人知的隱匿屬性,甚得我心啊!
之后,李長安便開啟了他的蹭…美其名曰旁觀練功、學術研究的另類修行大法。
半個月后……
[靈能收集器]數值突破三萬。
“還是,太慢了。”
悲呼峰,湖邊,李長安叨著根青草躺在草地上,皺著眉頭。對自己這半個月的蹭…的修行成果,不是很滿意。
被動技能的缺點,除了需要修士施展術法之外,還有距離有效限制。
大致檢測,得出初步判斷,蹭靈能的有效范圍,僅限于自家山峰。
整個悲呼峰,除了師父就是偶爾露個面的黑旋風豹大爺。
這段時日,師父每天都得接待不少訪客,多半都是借著看望呂老道的由頭,慰問一下‘妙木仙在他鄉還好嗎?’之類的套話。
呂老道嘴笨口直,生怕自己說錯話,來來去去就是那套編好的說詞。幾天下來,這老實仙人就有點扛不住了,索性便對外宣稱自己要閉關煉丹,開啟隔絕大陣躲了起來。
李長安也不能為了讓自己蹭點靈能,拖著師父天天發功。累死老道,數值估計也漲不了多少。
豹大爺倒是能貢獻不少,光吼一嗓子,數值就能暴漲一波。
[靈能收集器]金牌驗證,豹大爺實力確實不是吹的。
只是,這家伙端的一個生性桀驁、高冷獸設,展示完自己很牛逼之后,便不樂意搭理李長安這個沒用的廢物重生體了。
李長安可不是那種坐著啥都不干,等天上掉餡餅的僥幸幻想患者。
聽師父說起,無極仙山每天卯時,所有剛入門不到一甲子的‘新進’弟子,大多會去覺然峰、大明堂聽早課。
于是,本峰蹭不到多少靈能的李長安,便將主意打到了那處。
再于是,各峰新進弟子與覺然峰早課固定‘主講師’法云執事,每天都能見到一個連飛行術都還沒學會的呆瓜,使著令人發笑的乘風訣,歪歪扭扭、很不流暢地飛到覺然峰。
好在,也沒誰在意他這個‘史上最沒牌面的弟子’。
那法云執事,個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長的不帥不丑,年過半百、外形普通,為人不錯。
李長安第一天去‘聽早課’的時候,法云便讓當值弟子核對了一下這個面生新門人的身份。
在看到這個一臉懵懂的少年手中的悲呼峰玉牌后,這位執事還挺關照地讓李長安坐在[大明堂]最前排的位置。
通常,只有學業最好的學生,才會被安排在離老師最近的地兒。
所以…自己這是被當所重點培養對象了!
想多了,想多了。他一個只學了些基礎術法之皮毛的無資質者,哪里值得被關注。
法云執事大概、可能、也許是賣悲呼峰一個人情吧。
一開始還有不少弟子向他投以奇怪的目光,在了解到這愣頭小子并非仙苗道種,甚至連氣海都沒凝成后,便也就不再對他多加理會了。
李長安倒是不在意,對他來說坐哪都一樣。
偌大的大明堂內,幾千號入門不到一甲子的新進弟子們,邊聽著早課邊修習基礎術法,或領悟心得。雖然一個個都挺渣的,但勝在量大。
如此,半個月下來,倒也算是收入頗豐。
可,還是遠遠不夠啊!
“要不,下個月圓夜。與娘…與逸仙長老約定碰面的時候,小試一下吧。”
李長安躺在草地上打著腹稿,“可,該如何哄他施展高超而又不會造成多大響動的術法呢?”
“長安啊~~~”
師父一聲喚。
李長安立馬直挺著身子,自草地上立了起來,腳下輕點便往竹屋飄去。
他現在,乘風訣精進許多。
一進屋,便見師父從在不算大的正廳中央、他前幾天剛用竹子做的一張靠背椅上。
師父旁邊,站著個中年道人。
鷹勾鼻、薄刀唇,一雙凹陷的眼睛,法令紋有點深,總體長的說不上帥,但這張臉很有辯識度。
一身淺灰道袍,隱隱泛著絲絲光華;一頭像是剛找托尼老師搞了個玉米燙的微卷長發,披散垂至腰間;戴著只紂王同款、發圈似的道箍,手抱一柄烏黑發亮的拂塵。
造型挺別致,嗯…
呂無相撫須介紹道:“小徒長安。長安啊,這位是你鄲宮子師兄。”
“見過師兄!”李長安立馬拱手作了個道揖。
名為鄲宮子的中年道人,很是有禮地抱手還揖,道了句:“貧道謝過長安師弟!”
謝?這話從何說起?
不等李長安發問,呂老道忙擺手:“誒~師侄言重了。
愚徒也不過是誤打誤撞,觀海有這般際遇,乃是他的天機緣動,與小徒無甚關系。”
李長安腦子轉的飛起,便聽那長發及腰的師兄笑道:“師叔莫要推辭!觀海能突破困頓了一甲子的障礙,便是多虧了長安師弟。”
“誒~不可,不可…”
“誒~要的,要的…”
師叔侄倆在那一番客套,李長安這邊當下就心中有數了。
想來,大塊頭該是在‘獵蛇行動’之后有所突破,托了在無極仙山的師父,也就是眼前這位鄲宮子師兄來給自己致謝。
說,當然說的過去。可,如此做作就有點過了。
自己師父是出了名的實心木頭,腦子不轉彎。
到現在,李長安都對呂老道將師祖妙木仙獨守荒渡涯、以及妙木仙殞落后收養自己的前后種種,和盤托給了斗元大師伯一事,感到有些無語。
他能理解,師父當時慌了神,本就是個沒什么大主意的人,找他最信得過的大師兄商量,也份屬常情。
可,人栽跟頭,往往就是在自己最信任的某個人、或自己最有信心做到的某件事上。
倒不是李長安以小人之心度仙君之腹,此番疑慮,也是有原由的。
據師父說,在來到無極仙山之前,知道師父行蹤的,唯有斗元大師伯一人。
那么,彼時的嶗觀海,又是怎么知道呂無相在臨江城外青泉山中遁隱的呢?
另外,住在臨江城松濤客棧的時候,分明有個捕役時刻盯梢自己。要說嶗觀海只是單純想要保護他這個小師叔的安全,大可不必那么隱秘鬼祟。
所以,要說這事兒跟斗元大師伯一點沒關系,他李長安敢賭直播砸…
總之,這事兒,必然沒那么簡單。
還有就是,個人的主觀因素。
這位長發及腰的師兄,很不合他的眼緣。看著總覺得渾身不舒服,不知是因為長相,還是造型上出了什么問題。
眼見老實師父與鄲宮子師兄,在那仙力互推,兩人之間半空中懸著的那只寶匣,一會兒往師父這邊前進一些,一會兒又往鄲宮子師兄那邊回去一些。
誰也不好使大力,這要沒個人出來打圓場,估計二位仙人這場太極能推一天一夜。
“咳…師父。”李長安站在鄲宮子右側,飛快地沖呂老道眨了一下右眼。
呂老道確實是個沒主意的,見徒兒給自己使眼色,便憨憨地笑了一聲,緩緩收回仙力。
“師兄!若說感謝,應是長安謝過觀海師侄。若不是他鼎力相助,長安恐怕早已葬身蛇腹了。”
呂無相那邊一卸力,鄲宮子立馬將懸于半空中的寶匣,用仙力推到李長安面前,滿臉真誠的笑道:
“哪里哪里,師弟真人不露相,做下屠蛇妖之大事,卻還這般自謙。此等心境,實乃我道門中人之楷模。”
這話說的…
明明是夸他的,怎么聽著好像是在罵他哩?
恐怕,還是氣質的問題吧。
李長安哪里知道,在嶗觀海眼里,他確實就是‘真人不露相’。
個中原由,與呂無相留給李長安的那三道保命符有關。
符箓內含仙力,但符箓的一大屬性便是,使用者修為若淺,制符者修為再高,符箓最終能生成的威能也有限。
個中道理,正如那位此時已為自己改了個稱謂的樹妖女子所說:神兵若執凡人手,不過是柄利器爾。
獵蛇行動當天,李長安用師父教給他的咒語,催動[天雷涌動離火焚滅]符時,方圓十里,風云色變;
有黑色云龍盤旋、五雷降下,迫使嶗觀海不得不移開他的法陣金鐘罩,免得被波及傷到自身元神。
當下,嶗觀海便覺得這看上去青澀懵愣的小師叔,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簡單。
李長安與那頭大蛇妖憑空消失在護城河的困陣中后,嶗觀海也不知怎的,突有感悟、境界飆升,一舉沖階功成。
事后,他便將事情前后始末,巨細無遺,傳信給了自己的師父。
鄲宮子強行將那寶匣摁在李長安手上,真誠道:“師兄我不過是替小徒向師弟道一聲謝,一點微薄心意,師弟收下便是。”
李長安二話不說,順勢就握住了寶匣,拱手道:“那就,多謝師兄厚禮。”
呂老道當自己這人小主意大的徒兒,有什么好的推托之法呢,居然直接就收了。
他倒是忘了,這徒兒萬般都好,獨獨落了個下乘,便是貪財。
“噫~~”呂老道剛出聲,便聽這貪財小徒掂著手中之物,大言不慚地問道:“師兄,這其中可是有法寶?”
鄲宮子嘴角抽了抽,回道:“自…然是有的,不過,師兄也是剛接到觀海傳信,便匆匆趕來,未曾精心準備。僅帶了顆東海分水珠,可…”
李長安也不等人把話說完,直接就打開匣子,看到其中擺著顆足有臺球大小的珍珠,便眉開眼笑道:
“哦,這么說,師兄還打算送點什么寶貝給長安呢?
不麻煩師兄跑來跑去的,長安跟您去取,您看如何?”
鄲宮子:………
呂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