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
在警局里就已經鬧哄哄地，熬了一晚上的同事雖然已經很是疲倦，但卻沒有任何睡意。
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停在了門口的停車位。
曹志豐整了一下衣領，便從車里下來朝著警局走去。
“曹局！”
“老大好！”
“曹哥，出大事了啊！”
在走廊里走了一半，就被同事拉住了。
老許留著胡渣有些滄桑，他在半路攔住了曹志豐，很是緊張地說：“可算來了，你今天早上看新聞了嗎？”
“有三個消息要跟你匯報的！”
“昨天晚上凌晨十二點，詭異游戲的玩家收到了第四關的禮物，據說是一百萬獎金，現在這款游戲又變得炙手可熱起來了！”
“第二個消息，在游戲論壇里有人懷疑封三不是自殺的，并且還拿出了音頻證據！”
“因為拿不到原音頻分析，還不能肯定錄音的真實性！”
曹志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知道昨晚上獎勵發放，而且也看到了各種新聞報道。
他一邊走一邊應聲：“這個我看到了！”
“通話錄音也聽了！”
他已經可以想象，這一百萬的獎金能夠讓多少人瘋狂地追逐這款游戲！
金錢能夠吞沒人心，讓人在刀尖上起舞。
甚至化身魔鬼！
他看過太多為了錢而走上不歸路的人。
曹志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停下了腳步問道：“第三個呢？不是還有一個重大發現？”
老許眼神有些遲疑，然后小聲道：“是關于顧言的兒子。”
說罷，兩人進入了辦公室。
老許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個孩子不簡單，宋延他們昨天晚上對比過了視頻痕跡，可以確定顧黎明就是詭異游戲空間，這款游戲里面非常有名的玩家。”
“他在網上受到追捧，而且還有人給他起綽號，叫絕殺者！”
“據說在虛擬的游戲世界里，只要他出手這局游戲基本上就結束了，所以起了這樣一個綽號！”
曹志豐楞了一下，然后好笑地拿起自己的杯子在旁邊倒了一杯熱水。
“絕殺者？”
“這個游戲難度應該很高吧，他有那么厲害嗎？”
老許表情認真地解釋道：“應該錯不了，最重要的是我們懷疑顧言跟他交代了游戲的內容，所以顧黎明才那么從容的通關！”
“目前能夠連續上TOP10視頻精選的玩家，也就那么三個人了！”
“而顧黎明就是其中一個！”
老許大膽地開口道：“我的建議是直接給這孩子下通緝令。”
他很是認真地雙手撐在桌面上，眼睛像是會說話那般，態度非常嚴肅地解釋道：“這孩子應該沒有他爸藏得那么深，畢竟人脈關系也簡單，反偵察意識也不在一個層面上！”
曹志豐陷入了沉默……
他沒有說話，而是在思考著什么。
大抵過了有那么十秒鐘左右。
滴答滴答。
時間在悄無聲息地滑走。
曹志豐才抬起頭來望著對方，然后帶著質問地語氣反駁道：“你知道給一個孩子，下通緝令代表什么嗎？”
“我們會把他逼得走投無路！”
說罷，他敲了敲桌子。
曹志豐目光堅定重復這句話：“走投無路你懂嗎？”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他們的身上充滿了未知數，所以需要是正確的引導！”
“我承認你說的沒錯，如果直接下通緝，有很大幾率能夠抓到他！”
“但用什么罪名呢？”
“他犯事了嗎？”
“往小的方面說，我們可能會讓一個本來守法的公民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乃至毀掉他的一輩子！”
“往大的方面說，如果因為他是這個游戲的玩家，或者說他是我們目標嫌疑人的家屬！”
“所以我們就要逮捕他！”
“那么其他嫌疑人的家屬是不是都要扣押？”
“你考慮過，會引起其他玩家的過激反應，一大群危險分子暴走的風險嗎？”
一頓劈頭蓋臉的訓話，讓氣氛瞬間變得死寂！
老許整個人都怔住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仿佛被批評的啞口無言。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差不多有那么三秒鐘。
老許咬了咬牙，最后拍著自己的腦袋道：“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
他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又轉移到了下一個話題。
“那關于封三被殺的事情，你怎么看？”
“如果說真的是他殺，卻又被偽裝成自殺，那么遺書的內容就不能相信了！”
“但剛好照片里的這些小說家都消失了，我覺得他們全都是這款游戲劇情內容的創作者的事情，還是可以確定的。”
“不過這些人到底知不知情，或者說他們是否屬于參與者！”
“恐怕就要重新探討了！”
曹志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醞釀了片刻才回答道：“不管怎么樣，還是得找到這五個人，才能了解更多的情況！”
“還有，把近期所有超常理的案件都整理一下！”
“不出意外的話，很快我們就用得著了！”
老許也是瞬間明白過來，這群人剛拿到了一筆巨款，估計是不可能老實呆著了。
總得出去發泄一下！
老許知道有活干了，站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那么一瞬間，老許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來，自己反復思考的那件事。
他的腳步有些遲疑地朝著門外走去。
內心有些忐忑，想要開口問，又顯得有些為難。
老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目不轉睛地望著對方，“有一件事，我挺在意的！”
“嗯？”
老曹微微一笑，喝一口茶問道：“什么事？”
老許心情復雜，表情很是認真地問道：“那個小鬼，當時你們去抓人的時候，他跑到了樓頂是吧？”
老曹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回答道：“對，應該是那個電話暴露了！”
“當時你在銀行，這個你應該知道！”
老許眼神有些朦朧，他應聲：“我知道！”
他抬頭盯著對方，然后問道：“我的意思是，在樓頂的時候，你們沒找到人嗎？”
曹志豐不假思索就回答：“被那小子擺了一道，他做了一個假現場，把我們騙過去另外一棟樓了！”
“而且一直等到了我們的人撤掉才現身！”
老許語氣帶著一絲質疑：“你確定嗎？！”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曹志豐的表情也變得愕然起來，他眉梢皺起地反問一句：“許一明，你什么意思？”
“你懷疑我故意把人放走的？”
老許咬著牙，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但他總覺得當時那么多人，如果說沒有人刻意地放水，那個孩子根本跑不掉。
老許鼓起勇氣道：“宋延說是鞋子誤導了你們，正巧對面樓頂有一只，還有一直掉下去了！”
“在加上當時你肯定地說，那個鞋子就是顧黎明的。”
“所以你們判斷，他跳過去了那個幾乎不可能夠得著的樓頂上。”
曹志豐板著臉，仰著頭望著這個家伙，然后冷著聲道：“有問題嗎？”
他拍著桌子大聲道：“一臺沒有人的車子都能夠掉頭，能夠拐彎去撞人！”
“還有什么是他們做不到的？”
“我并不覺得我當時的判斷有問題。”
“那雙鞋子也確實是顧黎明的！”
老許臉色有些難看，他用懷疑地眼神望著對方，“我意思是這個假現場哪怕能忽悠得了他們，但你應該能夠看得出來，至少還有盲區沒有搜不是嗎！”
兩人眼睛都帶著某種情緒，他們四目相對，像是要擦槍走火。
氣氛瞬間變得很是沉重。
一秒。
兩秒。
三秒。
曹志豐眼神帶著一絲威脅，他壓著嗓子仰頭道：“你憑什么這樣認為？”
“你意思是說，我就應該比你們都要聰明？”
“我就應該發現了他藏身的地方，只要有人從我眼底下溜走的，都是我故意放跑的是吧？”
曹志豐語氣越發的冷漠無情，他用警告地目光瞪著對方：“許一明，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這個問題！”
老許嘴角微微抽搐，他哽住了聲。
確實自己也沒有任何證據，這僅僅只是猜測，包括剛才他提議要通緝那個孩子。
那個建議也被駁回了。
他很是艱難地低頭應聲道：“曹局，對不起，我……我……”
“我知道，我跟顧言的關系，會讓某些人懷疑！”曹志豐很是痛心地搖頭道：“但是，你不應該！”
“許一明，你不應該啊！”
“我是怎么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許一明全身像是泄了一口氣，然后艱難地笑道：“我錯了！”
“這孩子能夠連續通關，還表現那么突出，能夠在重重包圍里逃出去也很正常！”
他點了點頭，有些狼狽地轉身拉開門把手。
走出了辦公室。
曹志豐眼神冷漠地望著許一明，一直到對方關上的門離開，視線也不曾移開。
他慢慢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眼神深沉，讓人猜不透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