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之后,支教團隊的大家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因為他們悲哀的發現,他們此刻的現狀,像極了宋廷川的那位叔叔。
他們心疼這里的孩子們,卻無力去改變。
心疼也只能是心疼。
支教團隊的眾人一起找了個時間,和西牛小學的周校長當面聊了聊。
他們關心的一個核心問題是,如今的西牛小學教師招聘模式是怎么樣的。
校長似乎很意外他們會問這個問題,不過倒也沒有隱瞞。
“招聘?孩子們,你們還是有些天真的,就我們這學校,真的把招聘廣告掛出去,有幾個人會來應聘?”
校長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是親和的笑,似乎對于這樣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其實也確實應該習以為常的。
畢竟這里是什么狀況,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來這里工作了快十年了,孩子們,我們這里的老師都是教育局那邊分配的,而且沒有那邊的調派令,我們是很有可能在這里待到退休,等我們退休了,這里缺老師了,再分配新的老師過來,如此循環往復。”
“支教老師呢?”蘇男皺眉問道。
校長揚了揚眉,看了蘇男一眼后無奈失笑:
“哪兒有什么支教老師,我們這里從去年開始就不再接收支教老師了,來這里支教的都呆不了多久就會走,除了給孩子們留下傷感外別的什么都不會留下。”
說完這話,校長似乎怕他們多想,又補充道:
“當然了,你們大學生是例外。”
蘇男和宋廷川對視一眼。
果然這里也不再收支教老師了。
都是明白人。
那些人究竟是來支教的還是來玩票的,身為校長,自然是門兒清的。
至于為什么大學生是例外……
首先,沒了支教老師之后,山區不能這么一直封閉下去,需要新的人來給這里的人帶來新的見聞,來拓寬孩子們的眼界,讓他們對于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這樣才會有努力的方向和動力。
其次,大學生支教通常只有一到兩周,這個時間不短,但也不算長。
這么點時間,很難輕易和孩子們建立特別深厚的情誼,離別也就沒那么傷感。
最最重要的是,比起來這里正兒八經工作的老師們,他們這些大學生,更多一份難得的赤子之心。
他們來就是會很認真地教孩子們一些東西,他們的功利心沒有那些工作人士強。
或許他們教給孩子們的東西不是支教老師的那種正規課程,實用性不大,更多只能算是一種心靈上的撫慰。
但至少,就這一點上而言,孩子們沒那么容易受傷。
大多數人都以為小孩子小,什么都不懂。
其實很多時候,他們什么都懂,他們比大人更敏感,也更容易付出真心。
小孩子比起大人而言,大概唯一的缺陷是不善于溝通,所以有什么都只會憋在心里。
他們只是什么都不說,不是什么都不懂。
眾人對視一眼,最后的目光都落在了蘇男身上,眼含感激。
因為他們剛開始,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來玩票的。
卻原來,他們的到來,其實已經能給這里帶來這么多的東西。
校長對他們抱有莫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