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墨的身影閃躍在樹林之中,在他身后是數以百計的尸傀瘋狂地嘶吼和追逐。然而此時的軒墨并不在意這下方的情況,腿上的步伐加快了許多。
躍出樹林,在他面前的是衛兵穿著破舊的盔甲,背后沾滿了同伴的血跡,四周都是同伴的殘軀,有些還具有些意識的衛兵,臉上痛苦的表情和那張剛打開的嘴,咬牙切齒的忍住沒有叫出聲。而此時的軒墨瞪大著雙眼,不斷前進。年輕的衛兵臉上是一種奇特的表情,瞳孔中透出一絲對未來的迷茫,嘴角垂的是無奈和絕望。
“你還挺的住嗎?”軒墨低下身子,將衛兵抬進懷中,心疼道。
衛兵搖了搖頭,似是張嘴說些什么。
軒墨將耳朵湊近在衛兵的唇邊,聽他說道:“快進城......”
話還沒說完,衛兵就昏死了過去。
軒墨顫了顫身子,緊蹙著眉頭。抬起手,將衛兵的眼睛合攏了起來。隨后便從地上站起來,長嘆了一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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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上城廊,橫尸滿地,他們的死樣各有千奇。
此時軒墨的心中有些不太平,憎恨和自責填滿了心,他低下頭,淚水從眼眶中隨著臉頰滴落下來。
“對不住了大家.......都是我的錯。”
“啊啊啊!!!”
不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尖叫聲,軒墨回神抬起頭,隨即直接沖向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一位面相猙獰的衛兵卷縮在角落,眼前幾只強壯的尸傀伸出舌頭舔了舔衛兵的臉頰,似是有些惡心就將嘴中的膿液吐出。
軒墨二話沒說,掏出腰間的小刀就沖了上去。
那幾只尸傀轉過身,似是早已發現了軒墨的存在,隨即躍起身子,將拳頭砸向他。軒墨冷笑了幾聲,寒光一閃,那尸傀的手臂竟直接被砍斷。
另外幾只尸傀見狀后立馬沖了上來。
“你們和昨晚的那幾只比,真心不夠格。”
說完,軒墨從背后取下短刀,右手持槍,沒過多久,就將這幾只尸傀收拾掉了,他回過身,走到那衛兵的身邊,擔心道:“你現在。”
軒墨話還沒說完,那衛兵舉起身邊的劍對著他吼叫道:“都怪你!都是你!拖累了我們大家!明明能撤退的!”
軒墨低下頭,回應道:“對不住了,是我軒墨太意氣用事......”
衛兵放下劍,放聲的痛哭了起來,他是多么的絕望才會哭的這般撕心裂肺。
而軒墨就這樣站在他的面前,一語不發,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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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刀宗。
此時的馮鈺正逃竄在后山的竹林中,身后將近有幾十人的隊伍追殺著她。
早在幾日前,這群人就策劃好了這場鬧劇,趁軒墨離開刀宗的這一段時間內發起奇襲,打個措不及防,任他軒墨再有排山倒海的力量也不可能趕回來同時對戰分開的兩批隊伍。
“拿命來!臭婆娘!看我今天不把你活剮了!”
馮鈺沒有理會身后的冷嘲熱諷,緊蹙著眉頭,疾跑在竹林之中。
“不行,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是被抓到,而是要墜入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中。”馮鈺在心中暗想道。
刀宗大堂。
大堂和外面的練習場上橫尸滿地,還有些身穿著刀宗練習服的少年還在負隅頑抗著,只見,大堂中一陣刀鳴震響,軒墨的大師兄從中走出。他將大刀緊握在手中,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眼前的人說道:“就你們這群雜碎竟然也敢虛張聲勢?看我今天不把你們皮扒了不成!”
話音剛落,他掄起大刀就朝前走來,紅色的氣旋在他周圍環繞,他耷拉下雙眼,二話不說地揮起大刀,暴掠地殺著一個又一個沖上前來的黑衣人。
而大堂中,那幾位長老坐在木椅上,悠閑地端起茶,品嘗著紅茶所帶來的苦澀感。
“你說,這群年輕小伙子可真能拼啊,只可惜咱們這把老骨頭動不起來了哦,不然也想上去混幾個位置站站。”
“別鬧了,多喝點茶,少說點話。下午茶時間,可不能就這么錯過了。”
“哈哈哈,覃長老又要開始他的養生怪談了。”
幾位長老捋著下巴的長須,談笑風生著。絲毫不在意練習場上正在發生的戰斗。
話鋒一轉,馮鈺已經快要到路的盡頭,她停在懸崖口回過身來,雙目炯炯有神中帶有一絲肅殺之氣地緊盯著他們,“要是我馮鈺猜的不錯的話,你們都是被雇過來專門鬧事情的吧。”
“哈哈哈哈。沒錯,而且就是我。”
只見,從人群中走出一張非常熟悉的面孔,馮鈺仔細地瞧了瞧他,隨后冷笑了幾聲,說道:“想必不用猜,我都能猜出來是你干的了。”
“沒錯,那又怎樣?不爽嗎?啊?來啊!殺了我啊!哈哈哈哈哈!!!”
馮鈺仰頭大笑了幾聲,突臉反身抽出刺刀隨即劃破他的脖頸經脈,下一秒則又出現在幾丈遠的竹林處。
“從未聽過這般的要求,見諒,我還是滿足了你這個要求。”
那些人回過神來,盯著已經癱倒在地上的那人,回過身,驚愕地盯著馮鈺。
“那么該收尾了。”
“告訴你們,收拾你們,我還是綽綽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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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墨一人走在布滿尸體的小道上,他暗沉著臉,不帶有一絲感情。
他渾身上下沾滿了綠血,眼神中透露出的滿是自責與失望。
邊疆長城失守,尸傀將進入中土外境,開始大肆殺戮,更別提南疆人已經在私下中勾結了多少勢力準備攻進中土,而這一切的一切全都要歸于軒墨的頭上來。只因為他是戰門的管轄人。擅自離手管轄范圍,應當以殺謝罪。
突然,天空中飄來一片片的烏云,遮住了天空,幾道閃電劃空而過,接著便聽到了雷響聲,淅淅瀝瀝的細雨下起來了,遠看樹林中朦朦朧朧,破舊的木屋似被輕煙籠罩一般。
雨點打在木板棚上咚咚直響,打在旁邊的瓦片上叭叭作響,濺起水花。沒過多久,便刮起了陣陣大風,吹的樹枝亂擺,模糊的視野中,隱約地看見了兩個人站在雨中。
軒墨見狀,側身閃到了樹后,耷拉著雙眼緊盯著前面那兩人。
見許久未動,軒墨有些焦慮,實在沒有辦法的他,只好以身試險。可誰知一到跟前,軒墨倒吸了一口冷氣,跪倒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朝下流。
眼前的是將軍和老軍師的尸體,他們被一根極長的黑色長棍從右肩膀頂部一直貫穿到右腳底,固定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猙獰無比,像是在畏懼什么東西一般。
軒墨撕心裂肺地捶著胸脯,低聲的嘶吼著......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天空的雨下的越來越大,軒墨雙眼無神地抬起頭,任其雨水在臉上拍打,傻傻地樂呵了兩聲。
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絲毫沒有以前那般的神圣,或許,軒墨早已不在是往常的那個軒墨了,人沒變,但心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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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天的清晨,空氣比往日清晰了很多,只不過多了幾份血腥味。此時的軒墨面如死灰地繼續跪在那倆人的面前,不肯離去。
周圍的尸傀慢慢地圍了上來,它們開始打量起軒墨,畢竟附近該被啃食的都已經被啃食的差不多了,現在唯有這兩具尸體和軒墨還算新鮮的,倒不是因為沒有斗志,而是因為軒墨渾身上下散發的劍意氣旋已經超綱了,尸傀都只敢遠觀不敢近瞧。
只見,軒墨從地上狼狽地站起,往日的蒼黑色發絲失去了原有的光澤,表情也由冷漠轉變到現在徹底的面如死灰,這般看來,軒墨已經徹底的喪失了目標性,只有無盡的絕望和自責。
“倘若當初要是不救安箬柔.......會不會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倘若當初我早些聞訊趕來,會不會就能夠扭轉局面。”
“倘若當初不與那幾位黑衣人纏斗的話,會不會就能夠改變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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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想法在軒墨的腦海噴涌而出,只不過,時間有點短了,他們已經...死了。
軒墨直起腰板撿起地上的太刀,掛在腰間,背后背著另外兩把太刀,大腿上綁上了先前的那把短刀,而至于那把長槍,徹底的被他拋擲腦后,現在在他看來,槍不槍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須砍下這背后主謀的頭顱。
掛在邊境長城的城廊上暴曬七天七夜。
“等著.......千萬別讓我逮到你。”
軒墨咧開嘴角,癡笑了兩聲,譏嘲道。
“哈哈哈哈哈!!!”
笑聲激起了周圍尸傀的斗志,隨即它們成群地沖了上來,軒墨抬起頭來,目光已經徹底變為血墨色,一洗平常的冷靜之色,直接拔刀出來,殺出重圍。
“來吧,來吧,讓我多殺點,哈哈哈哈。”
他將腰間的太刀收了回去,二話不說地雙手背后,同時拔出兩把黑白太刀,隨即直接莽上前去,享受著擊殺的快感,他,終究還是墮落了。
“刀式。”
只見,軒墨旋轉起身體,順時針地將左右手的太刀同時地旋轉了起來,所過之處,就連地上的花草都被這刀風所撕裂,更別提那些正處中心的尸傀。
他停下來半蹲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所作所為,高興的仰頭大笑了幾聲,“再來再來,哈哈哈哈!!!還不夠,還不夠!!!”
迷失在殺戮之中,即使是黎明到來,都未必能夠喚醒已經迷惘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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