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洛堯第一時間可以選擇要殺的人其實很多,他可以殺莫泊懷,可以殺鐘童鳶。
這些大宗師一旦恢復過來,肯定會影響他的計劃。
再不濟,憑著現在的空檔,葉洛堯殺穿這里離去也可以。
但是想到自己摯愛的女兒,死于李避之手。
他再是大宗師,終究也還只是個凡人而已,他心中的父愛如何能讓他忍下心頭之痛?
葉洛堯已經決定,一定要讓自己現在的這般痛苦,讓李避也好好感受一番。
只有親身經歷,才有感同身受!
“李避,擁抱我的痛苦吧!”
葉洛堯的拳風,似是破開了這般區域,在這淡綠的霧中,劃出一道白龍之線,直逼李之之的脖頸。
“葉洛堯!”
李避用力甩出背在身后的左手,忍疼借力旋轉身體,狠狠地拋出手中的西楚承影劍。
銀龍出水!
短小鋒利的承影劍,直接劃過二人的身前。
葉洛堯忌憚地收回的手,看著李避這般狼狽倒地的模樣,獰笑著反手握住承影劍的劍柄,譏諷道:
“有趣。
正愁著沒有好的武器呢,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畫魅看著李避這般失去理智的做法,不由得搖頭嘆息:
“還以為是個多么了不起的年輕人呢,還是禁不住激將啊……”
拋出了手中唯一能和葉洛堯抗衡的利器,此刻本能和葉洛堯戰斗一番的李避,在鐘童鳶眼中,可是堵死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葉洛笑獰笑道:
“你說,這第一劍捅在哪里,能讓你更疼呢?”
李之之此刻連瞪這葉洛堯的力氣都沒有,她很想扭頭看一看李避,可是一想到就要永遠離開他。
她那清澈如水的雙眸中,不由得留出一絲遺憾的淚。
葉洛堯高高揚起手中的短劍,似是在給李避表演一般,朗聲道:
“斷頭臺!”
李避摔倒在地,聽著三道腳步聲,便要不顧一切地爬起身。
與此同時,
相較于這般毒物中昏倒的眾多強者,
外圍的江湖人只能默默地看著場中的一切,至少今天在這里,他們沒有機會成為主角,只能靜靜地等待著戰爭的結束。
面對虎視眈眈的幽刀軍和葬劍軍,便是他們手段通天,也無法離開這般天羅地網。
這個江湖,好人可是活不久的。
路見不平,行俠仗義的,一般都不得好死。
更何況,他們常年的隱姓埋名可是為了復國而來,至于江湖恩怨,自有江湖去了卻。
夏昱珩握緊手中的長刀,皺著眉頭道:
“這武乾蒼未免太強了一點……”
任易辰撫著手邊的三柄長劍,點頭道:
“到底還是我們小看體宗了,近百人而已,居然各個都能以一敵眾。
怪不得會說體宗群戰無敵呢!”
看著體宗宗主武乾蒼渾身浴血的模樣,二人心生敬意。
也只是敬意而已。
對于這般強者,若是讓他沉沉暮去,才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倒不若在這般必死之戰中,讓他殺個痛快。
亂戰中戰死,才是對他最好的恩賜。
一道金芒落下,揮灑在武乾蒼的身上,讓他宛若一個百戰百勝的戰神一般。
一臂被鈺秋濯卸去,一眼被王婼熙刺瞎,身中數種金丹派的劇毒。
渾身浴血的武乾蒼,如同身披血甲,獨眼中透著锃亮的光茫,怒吼道:
“體宗!”
“不屈!”
“體宗!”
“不服!”
“體宗!”
“不退!”
比起先前還有近百人的回應,此刻場中體宗弟子,還能回應武乾蒼的也就只剩零星幾人。
聲音雖有減弱,但其中的殺氣卻不曾減少。
進攻他們的臥薪軍,此刻也是各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憤聲高呼:
“選夏!”
這是他們回歸后的第一戰,他們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證明自己。
可是眼前的體宗,卻是如同一座巨山一般,橫亙在他們復國之路上。
每每伴隨著這般不屈不服不退的聲音后,必然會有體宗弟子的一般反沖鋒。
臥薪之軍,自幼臥薪嘗膽,明明今日即將水落石出,可多少年輕人又慘死于此?
雙方都打出了火氣,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臥薪軍之眾,學自各個江湖名門的招術,層出不窮。
先自樓前刀光劍影之中,一眾臥薪軍便是一支江湖聯盟之軍,招數華麗,殺傷范圍又廣。
“砰!”
隨著一聲落地,武乾蒼的背后再無體宗弟子還能呼應他。
唯有那聲體宗在先自樓前,余音繞梁。
體宗之強,強在其心!
臥薪軍強,強在其念!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踩著如此強敵,戰勝的臥薪軍幸存之人,武道之路,皆有精進。
不少心有所悟的年輕人,紛紛盤腿打坐,抓住這般契機,開始武道的突破。
至于體宗還剩的最后一人,不用他們出手。
兵有兵的沖鋒,將有將的戰爭。
武乾蒼朗聲一笑,只是這笑聲中,再無先前的浩蕩,多了些慘淡之意。
以一人之力,獨戰場中三位大宗師,這般實力,放至江湖足以稱雄。
四人借力相退,換息之時,武乾蒼吐出兩根斷牙。
摸著臉上被王婼熙又挑出的另一只眼睛,一口吞下道:
“古有夏侯淳所言,父精母血,不可棄也。
可惜了,無法給兩位老人盡忠了……”
一眾人看著武乾蒼嚼著自己眼睛的模樣,不由得生出一陣惡寒。
王婼熙喘著粗氣,她的腰間塌陷下去,能傷武乾蒼,自然她也不會安然無恙。
只是被他的拳風所觸碰,就被打斷了數根肋骨,幸虧兩次都被鈺秋濯橫劍相攔,不然王婼熙怕是還未復國,便要香消命隕。
鈺秋濯耷拉著一支胳膊,看著武乾蒼道:
“這家伙,怎么這么厲害?
若是體宗三千弟子,全至于此,又當如何?”
王婼熙搖頭道:
“以武證道,這是體宗的宗旨,他們門中的一些老怪物還沒來。
聽說當年西楚栗帝,還將一部分八門遁甲的東西,給了這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