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連成片的雨幕澆灑在大地上。
瓢潑、磅礴、傾盆等等詞語,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這場大雨,對于這樣的大雨來說,只有一個形象的描述能夠些微表達——天漏了!
就好像原本的天空是一片無盡海洋的載體,此前安安穩穩,結果在戰場這塊地方忽然碎裂了一個大洞,水不停地從缺口處傾澆下來!
澆得各國軍隊通體發涼!
“元帥,西邊山體發生滑坡,道路泥濘,我們暫時和兀術將軍失去了聯絡!這么大的雨勢,浮屠鐵騎的戰馬情況恐怕……”
“東營營寨全被沖垮……”
“混賬!”一個個噩耗在耳邊回響,金軍兵馬元帥無能狂怒中。
金軍元帥名喚阿虎里,也是天罡星辰之一,勇武善戰,在淅淅瀝瀝的小雨剛剛轉變成大雨之時,便察覺到這與雨水圣魂有關。
他當即便隱覺不妙,制止了準備出戰的金國精銳。事實證明他的決斷是正確的,從大雨到暴雨再到如今這淋得人看不清十米外景象的天漏之雨,演變過程只有幾分鐘!
若是金兵已然出動,那與大魏軍營之間的十幾里安全線,恐怕就會成為那批精銳的魂斷之所!
沒有任何軍隊能在這樣的雨勢下作戰,即使他們大多是三四星的修士……不成王者,難抗天威!
而如今的形勢也十分不妙,在這種恐怖的降雨中,他們臨時安扎的營寨幾乎沒堅持過五分鐘,便相繼被沖毀,這代表著今日金國大部分將士將要在雨水與泥濘中度過!
四星修士應該無妨,體質最弱的那部分三星修士,恐怕會因為淋成落湯雞而染上風寒疾病,戰斗力平白受損,而其余將士,恐怕也會因此而士氣低落下去。
再聯想最近時日大魏一副守勢不斷加固營寨的樣子,阿虎里怎會不知他們是早有預謀。
恐怕如今他們正躲在特地加固過的營賬中安穩避雨,悠閑地等著金、齊、鄭三軍被大雨折騰到精疲力盡,再以逸待勞地發動攻擊!
雖判斷出來了這一點,但阿虎里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靜候雨水停息。圣魂所降的雨,總有極限!
“傳令下去,三軍收縮防御!這樣大的雨勢,大魏也無法發動進攻,這是這場戰爭里,我大金必須經受住的……最大考驗!”
他站在雨水里,如此呼喊著。
齊軍的情況,要比金軍更差一些,他們本就損失過半,士氣上較為低迷,圍攻大魏的三軍中,他們也是最劃水的,想找機會。
此時暴雨一沖,本就低迷的士氣又不由低迷了幾分,戰力大減。
王蟠竭力調度,也始終無力安定下軍心,仰望天空,雨水灌入口鼻,不知滴淌有幾滴渾濁的淚水。
連他……也失去信心了。
恐怕真的沒機會了。
鄭軍便要好上許多了。
人間的反應格外迅速,在淅淅瀝瀝的小雨剛下之時,他就安排下去人手加固營寨,亡羊補牢,總算是在轉成暴雨之前,保留下了幾座大型營寨,雖說還是在風雨中搖搖欲墜,但有幾個避風港和沒有避風港的感覺截然不同,使軍心安定。
尤其是人間的提前判斷,讓很多人發自內心地信服,敬佩。
至于大魏,自然是在提前施用的未雨綢繆圣魂作用下,各處營寨未被摧毀損失分毫!
將士們坐在營賬中,甚至還有心情言談說笑,士氣大漲。
而如阿虎里所料,魏國降雨團的圣魂之力有限,在接力釋放圣魂增大雨量幾輪后,傍晚,降雨團軍士大多抽空了自身的圣魂之力。
雨水的勢頭相應便開始減緩。
當然,這雨水顯然還是能持續降它個一夜的,而一夜時間也足夠這些人恢復完全圣魂之力。
但大魏的目的可不是把戰場變成海洋,一天一夜的大雨,超過70厘米的降雨已經讓某些低洼之處能夠沒進成年人,而此次之后,各軍都會有所防備,再降一次這種規模的大雨,作用就并不大了。
大魏也并沒有提前造船,要到海洋程度,恐怕剩下的12天就要有10天在連續下雨了,得不償失。
降雨只是手段。
打擊士氣制造混亂的手段!
他們更想讓敵軍受損!
更想取得戰爭的勝利!
夜幕初降之際,仍下著使人能見度不超過10米的傾盆大雨,一道身披斗篷,頭戴兜帽的身影,悄然間從大魏主營中走出,消失在雨幕之中,直奔西北方向!
那恐怖的暴雨與泥濘的土地,竟絲毫不能影響他的行動!
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個透明的光罩,將全部的雨水隔絕在外。
如前文所說,大金此時的布陣是這樣的:金山金金
在戰場的西北方向,大金駐扎著超過兩萬人的軍隊,主要負責側向牽制魏軍,而這兩萬人中,有著一支特殊的部隊——大金鐵騎。
鐵浮屠!
這是一支名聲不如大魏虎豹騎響亮,單體實力也遜色于虎豹騎幾籌,人數為三千人的騎兵軍隊。
是金軍的寶貝。這場大雨,受損最多的自然是他們!修士能以身體意志扛雨,馬匹卻不能,暴雨一下,當即有不少馬匹扯斷韁繩東奔西撞,造成了不小的破壞。
而東方山巒被雨水沖擊,變得泥濘不堪,還時不時發生滑坡,讓他們又無法與東方兩軍聯絡。
繞行,更是天方夜譚。
降雨之后,騎兵恐也無大用,他們只能盡量保護更多馬匹,而讓過半馬匹在雨中狂奔不見!
鐵浮屠主將兀術此時正坐在一根木樁上,頭發臉頰處嘩啦啦地淌水,右手半舉著一塊木板,半遮不遮著雨水,渾身濕透狼狽異常。
“將軍,雨勢變小了!”
“我知道!”兀術吼道:“勝利終將屬于我們大金的勇士!都給我打起精神,等雨勢再小一些,大魏最可能偷襲的就是我們!探哨都給本將軍瞪大你們的眼睛!!”
“喔!!”
將士們朗聲回答著,卻沒人發現,一道魅影,在夜色下,在雨幕中,已悄悄潛入了破敗的軍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