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彤憔悴的模樣,顧北怎忍心離開,他說他現在回去也沒事就陪你坐坐,沈彤默默答應了。
兩人回到堂屋,沈彤呆呆坐在板凳上出神,一句話也不說。顧北趕緊給屋里的火盆添了兩截木炭,陰冷的房間開始有一絲暖意。
忙完這一切,他坐在沈彤的身邊。
“肚子餓嗎?我去給你做飯。”顧北輕聲問道。
沈彤木然搖搖頭,身子縮縮似乎感到有些冷。
顧北想了想,進屋找了一個件大衣披在了沈彤的身上。這個時候沈彤突然“哇”的一聲,再也忍不住撲倒顧北的懷里大哭起來。
自從趕回家那一刻,沈彤就抹掉眼淚,將那份悲傷深深壓在心底。母親辛苦了一輩子,葬禮一定要辦的風風光光。就自己這個一個女兒,絕對不能她丟臉。
挨著挨著去親戚家上門報喪,請吹鼓手、安排酒席,招呼客人….雖然有總管但好多事情需要她決定,白天忙著處理這些雜事,晚上還要在堂屋里給母親守靈,連日的勞累、悲傷,這一刻再也忍不住,全部迸發出來。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些。”顧北緊緊抱著沈彤,輕輕撫摸她的秀發,任由她在自己懷里宣泄。
哭著哭著沈彤竟然在顧北的懷里沉沉睡去。
顧北害怕她受冷感冒,輕輕將她抱起來,放在里屋的床上,退下運動鞋,蓋好被子這才退了出來。
站在屋檐下,顧北看著外面昏暗的天空。
下雪了。
看著絲絲飄零的雪花,顧北輕輕嘆了一口氣,點上一支煙,默默抽了起來。
抽完煙,站著也沒事顧北就把屋里打掃的干干凈凈,然后把火盆里的木炭架的旺旺的,坐在凳子上烤起火來。
沈彤這一覺睡的時間很長,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才蘇醒過來,她下床披著大衣來到堂屋,看到顧北依舊坐在木凳上等著她,心里感到一陣暖意。
“睡醒了?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去做飯。”顧北一臉微笑。
“我不餓。”沈彤搖搖頭坐在了顧北的身邊,很自然依偎他的懷里。
“沈彤,跟我回申城吧?”顧北突然開口道。
沈彤的身體一震,眼眸亮了亮卻又黯淡下來。
如果是去年,你說這句話我會義無反顧的跟你去申城,可是現在…..你身邊還有我的位置嗎?
我不是白玫,做不到和另外一個女人分享自己喜歡的男人。
想到這里,沈彤抬起頭看著顧北:“謝謝你,不用。等我媽媽的頭七過了,我就回燕京。”
唉……
顧北深深嘆了一口氣。
自己真心想幫這個女孩,可是她想要的自己卻沒辦法給予。
“顧北,你借我一筆錢。”沈彤突然開口道。
“行。”顧北想都沒想答應了:“你要多少?準備干什么?”
“我想去英國留學。”
“你今年夏天在燕京不是時候要我學習國際經濟法嗎?我后來詢問我上大學的老師,他告訴我在這方面國內師資力量都很欠缺,要想真正學成最好去英國。”
沈彤解釋道:“我今天夏天已經報名自費留學英國倫敦大學,但因我媽,我一直沒下定決心…..現在,她走了,我就無牽無掛…..”說道最后沈彤的神情有變的悲傷起來。
“別難過…..”顧北緊緊抱著沈彤:“你媽媽看到你如此上進,我也會很高興的。”
“嗯,我知道。”沈彤點點頭:“我必須堅強起來。”
說著沈彤握了握拳頭,仿佛在給自己打氣。
“你什么時候需要?我先給你打30萬夠不夠?”顧北又問道。
“要不了那么多,我聽說10萬就夠了,反正英國的碩士學習時間只有一年。你給我這么多我沒法還你的。”
顧北從未想過讓沈彤還這筆錢。
“好啦,這件事你別管,既然去英國就好好學別想自己打工什么的。”顧北叮囑道。
沈彤很乖巧的嗯了一聲。
“我去給你做飯。”顧北站了起來,笑著說:“你不餓,我肚子就餓了。”
沈彤答應了,她喜歡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她心里明白這樣的機會已經不多。
吃完飯,已經六點多,顧北就要告辭。
沈彤很想讓他留下來,但知道這不合適。
自己的媽媽剛剛去世晚上就留一個男人過夜,這如果傳出去會招人罵的。
很顯然顧北也明白這個道理,就說明天過來繼續看你。
“不用了,我明天要去我外婆家住幾天,我聽我舅舅說外婆因為媽媽去世,已經生病了我要過去照顧。”沈彤說道。
她小的時候在外婆家長大,和爺爺奶奶不太親但和外婆外爺很親熱。
既然如此,顧北也不勉強,再說申城的事情多自己也不能耽擱太多時間,臨走前就叮囑沈彤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訴他。
從沈彤家出來,顧北步行到鄉政府這才發現一件事,從縣城路過蓮花鄉進山的班車早就沒了。
黑天半夜的,這個年代有沒有出租車,怎么辦?
沒法回二里鎮,顧北決定去縣城找個旅店湊合一晚上,明天順便去看望一下再縣城上高中住校的妹妹。
蓮花鄉政府距離縣城將近十里路,顧北在鄉政府門前的小街上找到一個騎人力三輪車的老頭,掏十塊錢把自己拉到縣城去,老頭同意了。
趕到縣政府招待所,顧北訂了一個房間住了下來。
時間還早,顧北也不喜歡看房間里的黑白電視,就一個人出了招待所大門,在街上亂逛起來。
天很冷街上的行人也很少,顧北漫無目的走著最后走到體育場旁邊的夜市,這里燈火明亮,叫賣各種小吃,顯得人氣很旺。
顧北肚子也不餓,轉了一圈感到無聊就準備回招待所,突然一個小攤上引起的他的注意。
這個小攤上賣著熱氣騰騰的擔擔面,雖然這是川西那邊的小吃,但在漢湖也很受歡迎,小攤的桌子上坐著三三兩兩做坐著幾個人。
攤主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女孩正熟練的撈面調汁,男青年則打著下手,洗碗,收拾桌子。
顧北心一動,走了過去。
“同志,正宗的川西擔擔面…..坐,坐。”女孩一遍麻利撈著面一遍熱情用川西話的招呼著,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男人驚訝的看著她。
顧北?!
唐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