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旁,聞聲,廉歌頓住了腳步,轉過頭朝著斜坡之下看去。
斜坡往下,是個山坳,山坳中林立著些建筑房屋,似乎是個村子。
村子中,此刻,一道道人影涌出,正朝著斜坡處涌來。
廉歌所聽到的那嘈雜聲音,便是這一道道涌來的人影所傳出。
看著這些人,廉歌微微頓了頓目光,
涌來的人群中大多數是男人,手里或是提著鋤頭,或是提著鏟子,有些帶著草帽,手里農具還沾著些泥土,顯示是剛從地里上來。
“快點,都跟上!”
領頭的幾人提著鋤頭,臉上帶著怒意,帶著一眾村民,氣勢洶洶涌上了斜坡。
看著這群人,廉歌頓了頓視線,往旁側退開了幾步。
緊隨著,那提著鋤頭鏟子的人群,便沿著斜坡,朝著道路上涌了上來。
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村民提著農具,從廉歌身側掠過,涌上了道路,
緊接著,沒有絲毫停留,憤怒這的人群便朝著道路另一面涌了下去。
道路另一面,同樣是個斜坡,斜坡之下,也是個山坳中的村子。
看著這群氣勢洶洶從身側掠過的村民,頓了頓后,再看了眼身后斜坡下,那安靜下來村子里,漸漸從屋子里走出的老人和孩子,
收回視線,廉歌挪動著腳步,隨著這群氣勢洶洶的人,朝著道路另一邊的斜坡下走去。
“……都快出來,拿上家伙式,陳家村的人來了。”
“……快點,都快點!”
氣勢洶洶的陳家村村民快速涌到了另一個村子村口,愈加喧囂嘈雜的聲音隨著山風,清晰傳到了耳邊,
“……你們陳家村的人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們還想問問你們干什么!我就問你,你們許家村的是不是把我們村水給截了!”
當廉歌走至另一個村子村口。
兩個村子的村民已經匯聚在村口,各自提著鋤頭,鏟子之類的農具,對峙著。
“沒錯,就是老子們截了,你們想怎么著!”
許家村站在最前面的,是個中年男人,穿著短衫,提著根棍子,針鋒相對地將話頂了回去。
“怎么著?我呸!你許家村這些沒卵子的,憑什么截老娘村里的水!”
提著農具,堵在許家村村口的陳家村村民中,一位中年婦女站出身,朝著許家村方向吐了口唾沫,插著腰,罵咧咧地說道,
“……這是老子們村子里的河,我們村子里的溝,老子想截就截,還需要給你們打報告?”
“的,那溝就你一個村子的?溝里的水都是你這個沒卵的尿進去的?截了老娘村子里的水,還敢橫,我呸!”
中年婦女彪悍著,朝著許家村領頭人吐了口口水,
“對,還敢橫……趕緊把堵在溝里的東西給我們挖開,不然老子和你們沒完……”
中年婦女身后,一眾提著鋤頭鏟子的村民也群情激憤起來,朝著許家村一眾人涌著,
“沒完?老子倒想看看你們想怎么沒完……”
“……要想水,等著吧,等你們老子我村里的田灌完了,你們再來求求我,老子說不定就給你挖開了!”
許家村人也不甘示弱,激動著,直接頂了回去。
“……瑪德,就是不放水是吧!”
中年婦女旁,一個領頭的中年男人惡狠狠地走上了前,有些紅眼了,
“我讓你地搶我們水。”拿著鋤頭背面,中年男人直接就給了許家村領頭人腿上來了下。
許家村領頭人吃痛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打人了!陳家村的人打人了!”
“……瑪德,打得就是你們這些沒卵子的!”
人群瞬間炸開鍋,許家村和陳家人兩邊人群情激憤,一下紅了眼,涌在一起,揮舞著手里的農具,涌在了一起。
看著身前,村口的一片混亂,廉歌在人群中掃了眼。
頓了頓目光,廉歌繞開了激動著的人群,走到了許家村一眾人后側。
最后側,一位六十來歲的老人杵著鋤頭,看著打在一起的人群,表情并沒有其余許家村人那樣激動,只是叼著嘴里的煙桿,看著。
“老人家,”
廉歌看了眼老人,出聲說道,
“陳家村的?”
老人聞聲,注意到廉歌,一把就抬起了鋤頭,要給廉歌來一下。
“只是個過路人。”廉歌笑了笑,應道。
“我看也不像。”老人再打量了廉歌一眼,將鋤頭放回了地面上,如同之前一樣,用手撐著鋤頭把,
“過路的就趕緊有多遠走多遠,不然一會兒這鋤頭打身上,你也吃不住。”說著話,老人轉回了頭,繼續看著身前面紅耳赤,械斗著的兩個村人。
“這是怎么了?”
廉歌也沒挪動腳步,看著身前,打斗著爭執著的眾人,微微笑著問道。
聞聲,老人叼著煙桿,吸了口煙過后,瞥了眼廉歌,
“爭水,沒見過啊?”
說著,老人又轉回了視線,一邊看著面前紛亂的場景,一邊繼續說道,
“馬上就要點麥子了,這田里得過遍水,灑在地里的麥子才能活。
這冬天的時候,歷來雨水就不夠,河里水也不多,這要是錯過點麥子的時候,明年這收成就難說了。”
“河里水不夠?”
“夠,怎么不夠,只要這河里水沒干,總能把田地過一遍水。”
老人瞥了眼廉歌,說道,
“但這種麥子的時候,一年就這么幾天。要是我們村不把河里水截了,這村里的田就過不完水。要是截了……下游那村子,地里就沒了水。”
“沒想過別得辦法?”廉歌看著身前,紅著眼,打斗著村民,語氣平靜地說道,
“辦法?我們許家村和那陳家村一個在河上游,一個在河下游,歷來都是如此,有什么辦法?”
“前年的時候,那村長還說要在村子里打口井。凈說些屁話,搞得像不用錢似的,就是老頭我愿意出份子,你看其他人愿意出?”
老人叼著煙桿,看著打斗著的兩村子村民,面色平靜地說道。
聞言,廉歌看了眼老人,又看了眼眼前混亂著,打斗著的村民,笑了笑,也沒再接話。
而就這時候,突然刺耳的警鈴聲從山坳之上的道路上傳來,
面紅耳赤激動著的村民,瞬間愈加激動起來,
“瑪德,你們許家村這些沒卵子的還報警!”
“你們陳家村還惡人先告狀,別他娘往我們許家村頭上扣屎盆子!”
雖然紅著眼,激動著,但警鈴聲還是讓兩村村民頓下了動作。
“他娘的,陳家村這些完蛋玩意兒還使陰招……”
廉歌身旁,叼著煙桿地老人提著鋤頭就走了上去。
而就這時候,一眾警察也從斜坡上的道路上,涌至村口,將一眾械斗著的村民包圍了起來,
“……都把手上的鋤頭,鏟子放下,陳家村的,還有許家村的,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