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弟弟……”
年輕女人握住了她弟弟的手,神情有些慌張,還有些害怕,看到她弟弟流出眼淚,她也緊張著,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弟弟,別怕,別害怕,姐這就帶你去醫院,這就帶你去醫院……”
慌張地說著,女人便要將她弟弟從長椅上扶起來,
“姐……我……”
“誒,姐在,姐在……”年輕女人流著眼淚應道,
“告訴姐,你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我……”年輕男人看著他姐姐,張了張嘴唇,左手抵著腹部,眼淚再次從眼眶中涌出,
“姐,我得了……胰腺癌。”說著話,年輕男人再次低下頭,用力捂住了腹部,咬住了牙。
聽到她弟弟的話,年輕女人臉瞬間煞白,
“你胡說什么……跟姐去醫院,我們去找醫生……”年輕女人扶著年輕男人的右手,慌亂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姐,我得了胰腺癌,已經晚期了……”年輕男人看著他姐姐,將話重復了一遍,“就跟媽一樣……”
年輕女人聞言臉愈加白,
“不許你胡說!你現在就跟我去醫院!有病就治,就是砸鍋賣鐵,再怎么著,姐也給你治……”
說著,年輕女人聲音漸小,有些頹然地往地下蹲下了身,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涌出,
“……姐,對不起。”
年輕男人一只手捂著腹部,咬著牙,有些費力地從長椅上微微起身,伸出手想要安撫下他姐姐,但手卻難以觸及到,
“……是姐對不起,是姐對不起你,你得病了姐都不知道,還怪你……”
年輕女人重新轉過身,握住了她弟弟的手,眼淚流著,有些痛苦地說道,
“……嘿,姐,我又……沒告訴你,你怎么會知道呢,就像是小時候,我弄壞了你的娃娃,你不也一直都不知道嗎……”
年輕男人咬著牙,笑著說道,
“我那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年輕女人看著她弟弟,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又看著她弟弟臉上,強忍著痛苦的表情,忍不住眼眶再次泛紅,
“你是不是傻啊,這種事都瞞著我,不告訴我……”
“……疼么……很疼吧?”
年輕女人看著她弟弟,心疼著問道,
“……也不是很疼。”年輕男人咧嘴笑著,
“……走,跟姐去醫院,我們去醫院。”
年輕女人看著她弟弟,再次站起了身,說道,
“……姐,我不想去醫院。”年輕男人看著他姐姐,搖了搖頭,然后咬著牙,笑著說道,“姐,你知道的,我從小就不喜歡去醫院。”
“……你想讓姐就這么看著你,看著你……”年輕女人說著話,再也說不下去,眼淚再次從泛紅的眼眶中涌出,
“不管怎么樣,姐也不能把你扔在這兒,我是你姐……走,跟我去醫院,姐來想辦法,姐一定要給你治……”
“姐……”年輕男人看著他姐姐,嘴唇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沒說話,任由他姐姐伸手托著,拉扯著他,有些踉蹌地將他從長椅上扶了起來,
“……我已經給打了120了,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們不要著急。”
餐館里的服務員踏出了餐館,對著長椅旁的姐弟兩人出聲說道,
“謝謝,謝謝……”年輕女人聞聲,感激地對著服務員說道,然后有些小心地將她弟弟攙扶著,往長椅上重新坐下,
服務員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攙扶了下,
“謝謝……”
年輕女人再次感激地道了聲謝,然后轉過頭看向了她弟弟,
“……你聽到沒有,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就老老實實跟著我去醫院,給我安心看病,其他事情姐來想辦法……姐就你這么一個弟弟,知不知道?”
年輕女人擦拭著泛紅的眼眶,對著她弟弟說道,
年輕男人捂著腹部,看著他姐姐,沉默了下后,抿嘴笑了笑,
“……小伙子,有病我們就治對不對……大老爺們一個,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餐館里,之前拼著酒的幾個中年人,在餐館門口這一幕下,酒意去了一半,其中一個站起身,踏出了餐館門,面上還紅著,對著年輕男人說道,
“你要是放棄了,你姐姐怎么辦?你說是吧?所以咱得加油,絕對不能放棄!”
中年男人說著話,撩起了肚子上的衣服,
“……你看這道疤,前兩年的時候,我也是得了病,去那鬼關門走了一遭,當時躺在手術臺的時候,我就想在想,我絕對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死了,我要死了,我家里人怎么辦……一定得加油,小伙子,一定不能放棄。”
說著話,中年男人還帶著幾分酒意,臉上紅著。
“……弟弟,你聽到沒有,咱們一定不能放棄,一定要治……”年輕女人蹲在一旁,握著她弟弟的手,眼眶紅著,堅定地說道,
看著他姐姐,男人捂著肚子,疼得泛白的臉上露出些笑容,朝著他姐姐點了點頭。
“吱吱,吱吱吱……”
餐館里,右側窗邊,小白鼠蹲在廉歌肩上,立著前肢,看著餐館外長椅旁幾人,叫了兩聲,
聞聲,廉歌頓了頓,轉過視線看了眼肩上的小白鼠,微微笑了笑后,再次看向餐館外那一幕,
“……老板,結賬。”
收回目光,廉歌放下了筷子,朝著餐館門口喊了聲,
“來了,來了……”
那服務員應了聲,從餐館門口快速走了過來,
“一共是三十八塊錢……”服務員看了眼餐桌上的菜碟,報出了價格。
付了錢,廉歌站起了身,挪開了腳步,朝著餐館外走去。
走至餐館門口,廉歌微微頓了頓,蹲下了身,撿起了掉落在門邊,安靜躺著的那串鑰匙,
拿著鑰匙,廉歌向餐館門外的長椅上走了過去,
“……這串鑰匙應該是你掉的吧?”
看著這年輕女人,廉歌將鑰匙遞了過去,
聞聲,正和她弟弟說著話的年輕女人轉過了頭,看著廉歌手里的鑰匙,頓了頓,伸手接了過來,
“謝謝……謝謝。”年輕女人將鑰匙塞進了兜里,道了聲謝后,重新將視線轉回到了她弟弟身上,
搖了搖頭,廉歌看了眼坐在長椅上,有些痛苦的年輕男人。
收回目光,廉歌沒再停留,挪動著腳步,朝著遠處走去,
“……弟弟,我們一定不能放棄……等你病好了,姐陪你去鄉下的老房子再看看……我們到時候再一起去看媽……媽會保佑你的,一定能治好的……”
“……姐,我有點疼……”
“……不疼,不疼……姐給你揉揉,姐給你揉揉……”
一人一鼠漸行漸遠,姐弟的話語聲也在身后漸漸遠去,
而這時候,遠處的救護車聲,也隨之漸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