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對,我該叫你趙姑娘,還是趙將軍?”
待紛擾過去,此時是在趙家的書房,只留下二人。
“叫我名字或者無垢就行。”趙婉此時依舊是那般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正式介紹一次,我叫趙婉,也叫趙無垢,無垢這個名還是先帝賜的。”
趙家以前多得勢,瞧這先帝都賜名就清楚了。雖然現在趙婉是驃騎大將軍,但是比起滿門虎將在時的趙家還是差了些。
方戟之所以沒懷疑蘇婉是趙婉,只一個原因,這蘇婉雖然武功極好,但是笑起來就像是鄰家小妹一般。
仔細想來,他一開始就被誤導了,以為女將軍都是虎背熊腰,天啟坦克。
身為老千,倒是犯了先入為主的毛病,看來十幾年沒干本行,有些生疏了。
“那我叫你婉兒吧,聽著親切些。”
“婉兒……”
“怎么?不方便,那……”
“就這么叫吧。”趙婉立馬回答道,身怕方戟改了口。
對于自己如此失態,趙婉只感覺臉有些發燙,于是趕忙趁著方戟不留意別過身子去。
“那婉兒,關于今天的事,還請你多保密一些時日。”
“好的。”雖不知方戟為何這么做,不過趙婉還是先答應下來。
“樊大娘,穆二娘,趙廚娘,還有趙苗,牛生都見過我長什么樣,請你讓他們務必保密,如果需要聯系,就讓牛生來醉仙坊找我。一來牛生身份低,好掩飾,二來這個小子也挺鬼精的。”
“牛生這孩子,你和他好像關系還挺好?”
“這小子確實挺聰慧的,只是,為何他要叫牛生呢?”
方戟對于牛生這個孩子確實是印象深刻,應該是有幾分臭味相投的原因。
至于牛生為何叫這個名字,卻覺得奇怪。
“牛生是棄嬰,恰逢邊疆戰亂加三王爺造反,內憂外患之際。當時大軍趕到一處被屠村的村落,還是嬰孩的他在牛棚里叫的很大聲,被當時領軍的我大哥發現,這才在趙家落了腳。”
趙婉笑著說道。
“我們趙家原本是鏢局武師出身,習慣了用人唯親,相互之間關系也不像其他主仆一般。”
方戟笑了聲,他自然已經猜到了,畢竟哪有哪家的下人扎堆貼墻聽正廳在說些什么的。
只不過這用人唯親可不是好習慣,因為這趙家人雖然關系很好,但是難保不會有人有異心……
好比康之問,他剛才看太夫人的表情,明顯是以為康之問不知他要來的事……
那康之問是怎么知道的?
“婉兒,我今天要來的事,你都和誰說起過呢?”
“只和三位嫂子,祖母,叔母說起過。再加一個小雯,是我們趙府最受祖母信賴的女侍。”
趙婉說到這里卻是恍然大悟,有些哭笑不得。“難怪琳瑯姐知道了,肯定是小雯那丫頭說的。小雯當初還是琳瑯姐救下讓她來趙府的。”
方戟原本想問這小雯的事情,卻是沒想到這小雯是李琳瑯的人。李琳瑯的人那么和康之問有聯系的概率可不大,那豈不是……
如果說的人是趙婉的三個嫂子和叔母的其中一個,那就讓他有些頭疼了。
這樣也好,剛剛好可以排除兩個嫌疑人。
他讓趙婉保密有一個好處,就看康之問能不能得知他的身份,如果得知,“內鬼”就是大娘二娘其中之一。如果不知,那就是水月夫人或者三娘。
“對了,你是用了什么詭計,讓祖母站在你這邊的?”這自然也是趙婉最好奇的地方,畢竟他知道方戟神奇,但是這件事簡直是用不可思議來形容的。
“別說詭計這么難聽嘛,就不能是太夫人被我們真摯的感情感動了?”
趙婉抿嘴笑了聲,這家伙,還是這么喜歡開玩笑。
“好了,我真的該走了,還有事,這封信有我交代的事,你照做就是,只要照著做,皇帝就不能逼你嫁了。”
方戟自然是事先就想好了對策,琢磨了大晚上,這兩天覺都沒怎么睡,方戟覺得事情過去得好好睡一覺才是。
只不過一開始他是以蘇婉的角度去想,并不是趙婉趙大將軍。但方戟隨即想了下,方法倒是依舊行得通,只不過要騙的人變成了皇帝罷了。
你小子敢欺君?
欺君咋啦?反正以后也要欺君,不在乎多欺一次。
“你是想去查青衣教的事?”趙婉接過信,便是看著方戟,淡淡地說道。
“嗯,你怎么知道?”
“我那羅哥哥出了事,你肯定得救的吧。”趙婉倒是心水清的很。“不過你放心,圣上讓羽林軍查這事,加上羅尚書的關系,羅哥哥應該過得還行。”
“不是吧!”方戟竟是一愣。“這家伙被抓了打都不打一頓?至少夾腿棍,挑手指甲,皮鞭撒鹽得做的吧!抓了打都不打,怎么做事的這幫人!”
“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想救他了。”
看到這妞又是笑得開心,方戟也是忍不住一起笑,只因為這趙大將軍的笑容感染力確實強。
“那,我這真的走咯?”
“嗯。”
方戟說罷溜出了窗,順勢就上了屋頂。
“這家伙,怎么不走正門?”但趙婉想起,自己去醉仙坊時又何嘗不是這般,隨即又是笑出聲。
四哥,與他一起,我好像會變得很開心呢。
……
方戟一出了趙府,就發現自己被人跟上了。這跟蹤他的家伙,事實上他還算有些熟悉,畢竟以往晚上也曾反跟蹤過她一次。
這人自然是荊三娘,看樣子對于他剛才的表現也是相當的好奇。
這荊三娘雖然是個刺客,精于跟蹤暗殺之道,但是真要跟上他,還是差了些。
一來方戟的輕功就勝過她。二來,他個人也算是精于追蹤之人,這得益于他那五師弟,千門八將里的脫將。
脫,就硬脫。
脫將的“脫”就是逃脫的意思,除了善于幫助完成千局后的人脫身,還善于各種運輸之道。
千門里的人幾乎都有各自擅長的地方,方戟這個五師弟,最擅長的也就是這類本事。
方戟一早盤算好被人跟蹤時的應對方法,此時帶著荊三娘走了幾條街,過了橋,去了青樓那邊,那一處戴面具的人多,讓人不顯突兀。
而后方戟在拐角時就消失不見,那荊三娘快步跟上,卻是不見了蹤影。
待她再次見到方戟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跟在后頭,但是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這人走起路來與那家伙明顯不同,立馬走上前拍了這人的肩膀,將這人按在地上。
“疼疼疼~”
“你是誰?”荊三娘看這人被她一招按倒,便冷聲問了句。
“我就是我呀!”
荊三娘稍微一用力,這人吃痛便是喊了聲:“女俠饒命,是有人一早給了我五兩銀子,讓我穿成這樣在街上走的。”
“他人呢?”
“我咋知道,我們碰了頭,我就出來溜達了。”
那荊三娘知道自己上當,這才松了手,往相反方向而去。
待那荊三娘走遠,這人卻是松了松剛才被荊三娘按的筋骨,笑了聲。
剛才被荊三娘按倒的,自然就是方戟。
“這荊三娘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是好事。”
你只看到了第二層,而你把我只想成了第一層,實際上,我是第五層。
……
“貫郎。”
“廚娘,你怎么來了?”云貫見到趙廚娘先是一喜,而后倒是怕被手下人笑話,便是臉帶些嚴肅,拉著趙廚娘到一邊。
趙廚娘此時卻是看到,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從屋子里抬出。作為火頭軍,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趙廚娘倒是不害怕尸體。
只是這是在洛城,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事……
“一家八口,最小的才八歲。”云貫也是嘆了口氣,握緊了拳頭。
趙廚娘也知云貫心里不好受,便是握住他那緊握的拳頭,這時候她倒是顧不上羞不羞人了。
或許在別人看來,云貫是個沒用的二世祖。在六扇門也只是靠手下人干活才升到總捕頭的職位。
但是她明白,云貫一直都很努力,手下人能干活的他都一直打好關系,一心想著辦好各種案件,幫洛城的百姓處理糾紛。
而且這次的案子還是青衣教……
她知道,當年三王爺造反,大軍壓到洛城,云貫也是被云清河送出了洛城,一路上追殺他們的人,便是青衣教。雖然云貫是比較幸運的躲過一劫,但是當時除了他們,還有很多家將以及一些高官弟子被殺害,更不乏一些沿途的百姓。
想來云貫一路上也是見識了青衣教的手段……
“貫郎,晚些時候那方大哥叫你去一趟醉仙坊。”
“方兄弟?”云貫卻是一愣,隨即便是喜道。“這方兄弟和我羅哥一樣聰明,看來這事情可以仰仗他了。”
“只是廚娘,你是什么時候見了方大哥?”
“嗨,剛經過醉仙坊,他見了我,便是讓我轉告一聲。”
那趙廚娘想起方戟讓他保密,便是緘口不言。
主要是她太了解她貫郎了,大嘴巴,嘴是守不住秘密的人。
說來她剛才走得匆忙,也不知這方大哥提親的事情成了沒有?
總不能方大哥真的成了趙家的姑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