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服女孩上前時,將車里兩人的互動收入眼底,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整理頭發的越水七槻,到了車旁,臉上露出禮貌的微笑,見車窗放下,看向車內的越水七槻,聲音輕柔地開口,“請問是越水小姐嗎?”
“是我,”越水七槻見和服女孩退離車門旁邊,打開車門下車,“你好……”
“你好,”和服女孩微笑著,主動低下頭問候,“我是之前聯系您的花山院,請多關照。”
“我是越水,接下來也請你多關照,”越水七槻低頭跟和服女孩打過招呼,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居然讓你到這里等我!”
池非遲跟著下了車,聽到花山院這個姓氏,腦海里很快匹配上一個人的信息,看向站在越水七槻身前的和服女孩。
果然是花山院千櫻,那個擅長圍棋的京都世家小姐……
之前京都世家組織的賞櫻會上,他跟花山院千櫻下過一次圍棋。
花山院千櫻是個水平很高的棋手,圍棋基本功扎實,下棋穩扎穩打,棋風也并不凌厲,像是‘溫水煮青蛙’中的溫水,看似溫潤無害,卻能在悄無聲息間累積起優勢,如果對手不能早早察覺、或者早早留下后手,等對手反應過來,已經無力從花山院千櫻手里扳回優勢了。
他之前跟花山院千櫻對局能贏,也是因為他過于謹慎,對于不確定的事,他寧愿多做一些準備、事后浪費掉,也不愿意事到臨頭干著急。
所以,上次他跟花山院千櫻的對局,雙方都準備了一些后手,當那些后手暴露出來的時候,局面應該還算有趣。
“不,是我來早了,因為你不是京都人,可能不熟悉這條街,我擔心你找不到茶屋的具體位置,所以才想提前兩分鐘過來,在門口等你,”花山院千櫻語氣溫和地對越水七槻解釋,又轉頭看向池非遲,笑著低下頭,跟池非遲打招呼,“池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越水七槻心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這是怎么回事,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奇怪,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
“花山院小姐,好久不見。”池非遲跟花山院千櫻打了招呼。
越水七槻暫時壓下心里的疑惑,好奇問道,“池先生,原來你跟花山院小姐認識啊?”
“之前京都世家組織賞櫻會的時候,我們在賞櫻會上見過,”池非遲道,“花山院小姐是圍棋高手,師承日本棋圣,那次見面,我們一起下過圍棋。”
“原來如此,”越水七槻了然道,“你平時就很喜歡圍棋嘛!”
花山院千櫻看著池非遲,笑著道,“可是我上次還是輸給了池先生……不,應該說,我完全不是您的對手。”
越水七槻看了看花山院千櫻的眼睛,心里有些驚訝。
好吧,她好像知道她剛才感覺到的異樣從何而來了。
花山院小姐對池先生笑起來時,似乎不單是為了禮貌而維持微笑,而是內心有著真實的欣喜情緒,這樣的笑容會顯得親近自然一些。
另外,花山院小姐看向池先生時,流露出的目光讓她覺得熟悉。
她跟池先生重逢、剛搬到東京的那段時期,某一天,她看向池先生,不經意間從池先生身后的玻璃質地反光物上,留意到自己當時的目光。
那種目光,與此刻花山院小姐看向池先生的目光是那么相似。
既藏著一絲渴望,渴望得到眼前之人的關注、欣賞,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探究,似乎想從對方的反應,來確認自己的衣著、舉止、言行有沒有引起對方的好感或者反感。
就像春日里即將綻放的花苞,想要舒展花瓣、去擁抱自己夢寐以求的溫暖陽光,卻又含羞帶怯地止步張望,擔心自己將陽光驚退,也擔心自己被陽光灼傷。
注意到花山院小姐露出這樣的目光,她就忍不住去想,花山院小姐是否也跟她當初一樣,在跟對方見面之前,就已經反復思考自己的裝扮是否好看、自己要不要穿得更有女人味一些、見面聊天時該表現得開朗一點還是穩重一點……
她剛才感覺到的異樣,應該是直覺給予她的警告。
跟之前被池先生吸引的女孩子不太一樣,花山院小姐內心對池先生的喜歡好像更加深刻,對方又是讓她都為之驚嘆的溫婉美人,不管從哪里看都很有女人味,她會產生危機感也很正常……
對了,還跟池先生一樣會下圍棋,這兩人待在一起應該也會很有話題。
在越水七槻默默觀察時,池非遲給了花山院千櫻回應,“我只是僥幸贏了而已,不過話說回來,以花山院小姐的家世,應該沒必要委托外面的偵探來幫您調查……”
花山院家的發展雖然不如大岡家,但本身也是發展得不錯的京都世家,家里也應該結識、籠絡了一些能干的人,包括擅長調查和收集情報的人。
以京都世家的一貫作風,要是花山院千櫻遇到了什么麻煩,應該優先求助家里,家里實在解決不了,再求助其他京都世家的朋友,比如與花山院家交好的大岡家,要是連交好的世家朋友都無法解決,世家子弟才會考慮尋求外界人士的幫助。
當然,世家子弟中,確實有一些人不太喜歡世家的行事風格,做事比較隨性一些,但這樣的人很少,在各家長輩眼中,這類人也是無法托付重任、只能讓其隨意發展的孩子。
如果花山院千櫻是這樣的人,那天恐怕也不會被帶去賞櫻會、跟其他世家子弟和各界名流來往。
也就是說,花山院千櫻這次有事委托外界偵探,絕不是有事想找偵探就找了這么簡單,背后應該還有什么更復雜的原因……
“不愧是您,”花山院千櫻笑著對池非遲道,“居然這么快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越水七槻默默觀察。
果然……果然……果然!
她之前的判斷果然沒有錯。
花山院小姐現在看著池先生,眼睛都快要發光了。
花山院千櫻沒有一直盯著池非遲看,很快就收回了視線,語氣溫和地解釋道,“其實我想找偵探來調查的事,并不算大事,應該說是一件比較幼稚、會讓我有些難為情的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也不想大張旗鼓地讓人去調查,所以,我才想找一位女偵探,悄悄幫我調查一下。”
“花山院小姐,如果是不方便到處說的事,我們還是去茶室里面說吧,”越水七槻說完,又轉頭對池非遲道,“池先生,你不是還要送團子去動物園嗎?你去忙吧,晚一點我再聯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