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光束沖天而起，在虛空之中勾勒出一座一丈多高的祭壇，將江小白鎮壓在了里面。
“幽冥鬼咒，血祭，開！”
剎那間，陷入祭壇之中的江小白，眼前便是一片血紅，冥冥之中好似有一股力量，要將他吞噬一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江小白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被陳亮擺了一道！不僅突襲無果，反而陷入了對方的陷阱之中。
“功德金龍，給我破！”
暴喝聲中，一條栩栩如生的金色狂龍從功德長劍之中咆哮而出。然而，讓江小白吃驚的是，身長足有二三十丈的功德金龍，竟然沒能驅散周圍的血色祭壇，只是堪堪護住了他的身周！
“空間陣法？”
江小白眉頭微皺，他之前所見的陣法不過方圓十數米大小，祭壇更是只有一丈多高！
相比之下，數十米長的功德金龍，僅憑自身大小，便足以將其撐爆！
然而，如今功德金龍不僅沒能破開這座血祭陣法，就連上方的祭壇封頂都無法突破！
這不是空間神通，又能是什么？
“嗡～”
就在此時，被血色籠罩的祭壇上空，卻是驟然一震，緩緩升起一輪磨盤大小的漩渦，陳亮那頗為得意的聲音，從中徐徐傳出。
“功德之力雖然厲害，卻也并非所有圣靈之力都會被其克制！江小白，好好品嘗我為你準備的輪回血祭吧！”
“輪回血祭？”
江小白雖然不清楚陳亮所說的輪回血祭是什么東西，但想來肯定和上方的血色漩渦有關！
這不僅是因為血色漩渦之中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強烈，也是因為，自古以來所相傳的六道輪回皆是以漩渦通道的形式存在！
不過，江小白不用想也知道，眼前浮在自己頭頂之上的血色漩渦，肯定不會是傳說中的輪回通道！
那種東西，本就是傳說中的存在，遠遠不是自己兩人這樣的小修士可以觸碰的！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由陣法凝聚而成的血色漩渦，雖然與六道輪回無關，但卻蘊含著一絲奇妙的轉生之力。
也正是因為這絲力量的存在，這座輪回祭壇方才不會被功德之力所克制！
“去！”
眼見血色漩渦之中的能量越來越多，被功德金龍暫時隔絕的吞噬之力，再次狂涌而來！江小白當即就低喝一聲，御使功德金龍主動沖向了血色漩渦。
“吼！”
血色漩渦雖然只有磨盤大小，還比不上功德金龍的一只爪子，但功德金龍在“靠近”血色漩渦之時，身形卻是不住的縮小，等到穿越漩渦之時，更是只剩下胳膊粗細，看起來不像功德金龍，更像是一條黃金蟒。
“轟！”
就在功德金龍穿過血色漩渦的瞬間，血色漩渦微微一滯，就像磨盤之中進入了一顆碾不碎的石子一樣！
“咦！”
然而只是一瞬，江小白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降臨在功德金龍身上，將功德金龍和自己之間的聯系徹底切斷！
緊接著，江小白便發現那剛剛停滯的血色漩渦，竟是再次旋轉了起來。并且，隨著漩渦的每一分轉動，功德金龍身上的力量就被磨去一分，而血色漩渦之中的力量也就增強一分。
于是，就在江小白的注視之下，血色漩渦旋轉的速度越變越快，等到十數圈后整條功德金龍已經消失不見，反倒是籠罩在祭壇上空的血色漩渦卻是又增大了兩分。
“這便是所謂的輪回血祭嗎？”
江小白眉頭微微一松，雖然血色漩渦之中傳來的吞噬力道越開越大，讓他抵擋的越發困難。
但對江小白來講，這所謂的輪回血祭，短時間內卻還奈何不了他！
與之相比，江小白反而更擔心外界的陳亮，怕他趁這個機會動用寶符的最后一擊，用滅世金光暗殺自己！
如今自己深陷血色祭壇之中，能夠閃躲騰挪的空間有限，再加上周遭血霧彌漫，對方若是趁此機會偷襲，自己幾乎沒有躲掉的可能！
“麻煩，看來只能想辦法拆掉這個破陣法了！”
就在江小白心憂外界之時，被六條青龍團團圍在中間的沐紫嫣，也看清了他此時的處境。有心想要出手相助，但奈何身上的傷勢太重，只是剛剛握緊長劍，還沒邁開腳步，嘴角便又溢出了一絲血跡。
與之相比，此時陳亮望向江小白的目光則是充滿了興奮和炙熱。
與此同時，那枚烙印有玄光滅世咒的寶符，也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正如江小白所擔心的那樣，陳亮自然也看清了眼前的機會！
只不過，想要用滅世金光擊殺江小白，就必須先破開外面的輪回祭壇才行！然而，讓他遲疑的是，無論是主動撤去陣法，還是直接用滅世金光轟開，這中間都需要一個過程。
而這短短的瞬間，就是江小白的生機所在！
不！不僅僅是江小白的生機！
若是一擊不中，江小白不僅會脫困而出，葬送掉目前大好的局面，自己更會浪費掉寶符的最后一擊。
到時候生死易手，自己再想逃出生天幾乎沒有可能！
所以，這一擊無論中與不中，都會有一個人死去！
差別只是死的是誰罷了！
與之相比，此刻陳亮倒是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那就是放棄擊殺江小白的打算，轉而殺死沐紫嫣，奪取法寶胚胎之后立刻遠遁千里，不再理會江小白身上的《血靈寶典》。
然而，如此一來，他不僅會失去奪取《血靈寶典》的機會，同樣會面臨江小白的絕命追殺。而以江小白之前展現出的速度，他未必有機會逃出金光界！
所以，最終他依舊避免不了要和江小白生死一戰！
“媽的，拼了！”
瞬息之間，無數念頭自腦海之中閃過，最終陳亮望向江小白的目光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賭了！
“嗤！”
就在陳亮手中的寶符再次閃出亮光之時，陷身在輪回祭壇之中的江小白也同樣做出了決定。
無他！
唯砸而已！
面對輪回祭壇這種詭異的陣法，江小白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和之前一樣，砸他丫的，轟他丫的！
于是，就在陳亮決定動手的同時，江小白的手中已經再次飛出一瓶一印兩件功德法器，各自凝聚出功德金龍護身，一同飛向了頭頂之上的血色漩渦！
“轟！”
“轟！”
“嗤！”
三聲不同的響聲，幾乎同時響起。就在滅世金光觸碰到血色祭壇的邊緣之時，落入血色漩渦之中的兩件功德法器也是紛紛自爆！
下一刻，虛空震蕩，狂暴的功德之力夾雜著無數法器碎片直接噴向四周。而位于血色漩渦正下方的江小白，此刻則是早已撐起玄甲盾，幻化出了金光八卦護罩，將自己從頭到腳包裹了起來，做好了承受風暴余波的準備！
“嗤……”
滅世金光之下，陣法形成的血霧，如湯沃雪紛紛消融！
“轟……”
功德風暴之下，籠罩整座祭壇的血色迷霧，更是直接被橫掃一空！
下一刻……
“嗤……”
破空而來的金光，便撞上了玄甲盾外的金光八卦。
由于江小白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頭頂上方爆發的功德風暴之中，所以守護在側面的護罩只有薄薄一層，遠比不上當初凝聚出的八卦盾牌！
所以，兩者剛一接觸，功德護罩就被“消融”出了一個小孔……
“轟……”
然而，還沒等滅世金光穿入功德護罩里面，席卷而來的功德風暴便已經拍在了頭頂的護罩之上。
下一刻，幾乎就在滅世金光刺破功德護罩的同時，將自己罩在金光八卦之中的江小白，就如同被人狠狠踢了一腳的皮球一樣，瞬間倒飛了出去。
而后，被滅世金光刺破的小口，便在狂涌而來的能量風暴之中越變越大，僅僅只是過了三四個呼吸，整個功德護罩便轟然破碎。
而后，光華暗淡的玄甲盾也飛入了儲物戒中，只剩下江小白一人獨自面對狂涌而來的能量風暴！
此時，雖然已經遠離了能量風暴的中心，也沒有滅世金光的威脅。但僅憑江小白自己的肉身，卻是依舊無法抗住那隨后而來的余波。
若是，沒有其他轉機，暴露在能量風暴之下的江小白，很快就會和那個血袍修士一樣，被暴走的功德之力絞成粉碎，渣都不剩！
輪回祭壇之外，見到江小白被能量風暴從滅世金光之下轟飛，陳亮先是心中一沉。等到金光八卦破碎之后，又是一喜！
親身體驗過功德法器自爆威力的陳亮明白，江小白完了！
如此近的距離，還是兩件功德法器一同自爆！別說江小白只是筑基，就算換一個金丹修士過來，肉身硬抗之下，也會被轟成碎渣！
“唳！”
生死關頭，一聲鶴鳴驟然自江小白的識海之中響起。
下一刻，獸囊之中的大白不等江小白召喚，便自動飛了出來，張開雙翼把江小白護在了里面。
然而，大白只不過是一只剛剛煉氣九層，連妖丹都還未曾凝聚成型的精怪罷了，又怎么可能擋得住兩件功德法器自爆后的余波！
普通清羽仙鶴翼展不過三四米，而此刻將江小白包裹在中間的大白，翼展卻是接近了十米，而這也幾乎是清羽仙鶴的極限。
今后，除非覺醒遠古血脈，否則就算突破境界，體型也不會再有大的變化。當然，妖軀的強度另算。
可就是這身軀接近十米的龐大妖禽，在面對功德風暴的余波之時，卻像一個布娃娃似的，毫無反抗之力。僅僅只是過了一個瞬間，交叉護在江小白身外的一雙羽翼就已經被狂風撕碎，無數碎肉連同失去光澤的清羽被絞成一團，胡亂的甩向四周。
然而，哪怕是粉身碎骨，擋在江小白身前的仙鶴，卻是依舊不肯回到獸囊之中。只是用自己的后背擋在了江小白的前面，正對能量風暴席卷而來的方向。
“給我……回去！”
只是一個瞬間，落入能量風暴之中的大白就被撕扯的支離破碎，鮮血淋漓。此刻，它不僅雙翼斷折，正對能量風暴的后背更是已經露出了深深的骨架，只有面對江小白的正面還完好無損。
不過，那雙原本充滿靈性的眼睛，此刻卻是已經黯淡無光，像是隨時都會熄滅的燭火。
“回去啊……”
下一刻，一抹金光驟然自江小白手中升起，代替大白擋在了能量風暴的前面。
有了之前的片刻喘息，江小白總算是抓住機會，再次祭出了一件功德法器，正是得自南天雄（南浩明）的那件玄霜盾！
失去了來自能量風暴的壓力，包裹在江小白身上的殘破羽翼，驟然滑落下去。與此同時，正對著江小白的眼睛也是瞬間暗淡了下去。然而，江小白卻從那雙漸漸暗淡下去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它的……高興。
“嗡～”
超越極限的靈力讓玄霜盾發出一聲哀鳴，然而此刻的江小白，卻是絲毫都沒有顧忌這件價值數千上品靈石的功德法器，只是將目光望向了氣息越發微弱的大白。
“大白，給我挺住，我不許你死！”
最初，購買大白之時，江小白只是把它當成了一件輔助修煉的工具。說感情有多深，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可是當一人一鶴相處了這么久后，卻是不知不覺中有了一絲牽絆！
當然，此時的一人一鶴說不上什么生死與共，只是普通的主人與寵物之間的關系罷了！
可是這一切，都在剛剛大白沖出獸囊的瞬間改變了！
雖然按照締結的神魂契約，江小白死后，作為仆從一方的大白也無法獨活。但在江小白未曾下令的情況下，讓大白主動飛出獸囊，擋在能量風暴之前的，卻絕非兩者間的契約！也不可能有什么契約，能夠讓一方去為另一人赴死，且甘心赴死！
“陳亮……”
咆哮聲中，一抹金光驟然撞出了能量風暴。然而，等江小白望過去時，方才發現對方已經化作血光遁走！
事到臨頭，并非是誰都有甘心赴死的勇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