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功法萬千,發展到極致之后,卻是無非兩種!
要么窮天地之數,演無窮變幻。要么就是化繁為簡,以力破巧!
江小白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不世出的天才,做不到窮究天地變化的程度。
所以,早在修道之初,他就已經定位好了自己的修道方向!
而這些,從江小白歷次戰斗時的風格,以及那些接連自爆的功德法器之中,便不難看出一些端倪。
至于覆海珠這件江小白最為重視的本命法寶,自然也不會例外。
雖說作為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寶,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覆海珠不會用來自爆!
但從覆海兩字之中,卻也不難看出江小白對它的期望!
“轟!”
巨浪排空,泛著淡金色的湖水,在瑯琊閣的上空遮蔽出一片烏云,好似上蒼拍落的手掌一樣,重重轟在了子玉修士的身上。
論威勢,此刻剛剛凝聚成型的覆海珠,絕對比不上同樣凝聚出第四重功德禁制的金角龍劍,甚至可能連還未出鞘的火云扇也比不上。
但若是說到契合程度,另外兩件本命法寶,卻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這件以江小白自身靈力凝煉而成的特殊法寶!
“砰!”
沒有任何懸念,在金色巨浪拍下的瞬間,子玉修士便連同手中的紫青雷劍一同倒飛了出去。
甚至,就連天道之瞳綻放出的灰色閃電,都被覆海珠化作的金色巨浪直接碾碎。至于那連金角龍劍都能暫時石化的詭異力量,則是自始至終都未出現。
“嘩~”
金色巨浪轟然而下,卻在落地之前再次凝作一團,變回覆海珠的原本模樣,重新飛回了江小白的手中。
“噗~”
與此同時,倒飛出去的子玉修士則是面色蒼白的噴出了一口鮮血。只不過,這口鮮血卻并非正常的殷紅顏色,而是如同那道灰色閃電一般的灰敗之色。
“嗡~”
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傷勢,紫青雷劍發出陣陣清鳴。
然而,倒飛而回的子玉修士神色卻是沒有絲毫變化,一雙眼睛如同最初之時一樣,除了對戰斗的渴望之外,便只有對生命的木然。
“咔咔咔~”
一陣若有若無的輕響,突然從子玉修士的身上響起,像是骨骼在暴漲,又像是在……哀鳴!
目光落在對方的視線之上,江小白眉頭不由微微一皺。
無論是對覆海珠的自信,還是因為那口鮮血,江小白都十分肯定,自己剛剛絕對傷到了對方!
可是現在看來,對方不僅沒有半點負傷的樣子,身上的氣勢反倒再次有所提升!
“咔!”
似是達到了某種極限,從子玉修士身上傳出的輕響猛然一停。與此同時,一道淡紫色的豎紋,卻是突然出現在了琥珀金瞳的上方!
“天道之瞳,開!”
古井不波的聲音在半空之中緩緩響起,似是在回應他的呼喚一樣。就在子玉修士聲音落下的瞬間,那道位于琥珀金瞳之上的紫色豎紋猛然向著兩側一睜,化作了一顆暗紫色的幽冥鬼瞳。
就在幽冥鬼瞳睜開的剎那,江小白身上猛的一顫。不等他做出絲毫反應,一股詭異而又陰冷的氣息驟然穿破虛空,直接出現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滋~”
就在江小白渾身一僵的瞬間,一抹淡金色的光芒驟然自他眉心閃出,猶如沸湯沃雪一般,耳中只聽到一聲低不可聞的輕響,那股讓他渾身上下汗毛倒豎的陰冷氣息,便在功德金光的照耀之下化做烏有,沒能留下絲毫痕跡。
“好詭異的天道之瞳!”
雖然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江小白的心中卻是依舊不免升起了一絲徹骨寒意!
若非之前機緣巧合凝煉出了功德金身,就算有大把的功德法寶護體,他也不一定能夠擋住!
那顆暗紫色的妖異鬼瞳,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哼!”
就在江小白沐浴在功德金光之下,剛剛回過神來的瞬間。對面的子玉修士卻是突然悶哼一聲,嘴角緩緩流下了一道暗紫色的液體!
天道之瞳無論再怎么詭異,也需要借助他的身體施展才行,如今幽冥鬼瞳被破,作為天道之瞳的載體,子玉修士自然也會受到法則的反噬。
看著嘴角猶自掛著鮮血,神色漸漸扭曲起來的子玉修士,江小白卻是猛的雙眼一緊!
因為就在他的對面,本應遭受法則反噬的子玉修士,此刻身上的靈力氣息竟是再次增長起來,甚至已經隱隱突破了金丹境界的極限,達到了新的層次!
“天道之瞳,開~”
沙啞的嗓音在半空之中緩緩飄散,只不過這一次子玉修士的聲音并沒能說完,就在琥珀金瞳下方,雙眉之間再次裂開一道天青色的豎紋之時,一道身著星辰道袍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只是五指虛空微微一張,一道閃爍著星辰光澤的靈力氣息,便自南風仙君的手掌之上散開,化作星空結界,將子玉修士從當前世界之中,直接剝離了出去,封印在了那層結界的方寸之間。
“吼!”
被封印在星空結界之中,子玉修士卻是猛然發出一聲怒吼,扭曲而又猙獰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
與此同時,子玉修士眉心之中正在漸漸成型的第三顆天道之瞳,卻像是被抽空了能量一般漸漸枯萎。等到閉合之時,只留下了一絲淺淺的豎紋,幾乎消失不見。
不過,之前已經成型的兩顆天道之瞳,卻是并未就此消失。
也正是因為這兩顆天道之瞳,此刻被封印在星空結界之中的子玉修士,不僅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反而顯得愈發瘋狂。
“阿彌陀佛……”
虛空人影再次一閃,身穿月白僧袍的不戒大師出現在了星空結界的另外一邊,口誦佛號之時,右手結成蓮花法印,虛空輕輕一按,便將法印打入了星空結界之中,沒入了子玉修士的眉心識海里面。
“吼……”
受到蓮花法印鎮壓,子玉修士的咆哮之聲漸漸低落下去,不久便昏迷在了星空結界之中。
“多謝大師!”
南風仙君沖著不戒大師微微欠身施了半禮,又沖劉辰微微點頭示意之后,便單手拎起縮小到燈籠大小的星空結界,直接飛身離開了瑯琊閣。
剛剛,子玉修士先后數次強行開啟天道之瞳,降臨在他身上的道化之力早就超過了他能承受的極限。如今雖然暫時被星空結界封印在了天地之外,又被蓮花法印鎮壓,看似已經沒事,其實卻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不過好在,子玉修士實力在那擺著,引起的道化之力雖然超過了自身能夠承受的極限,卻也并不算多!以南風仙君的實力,費點功夫便能將其徹底鎮壓下去,不過想要將其煉化,化作自己的力量,卻還需要子玉修士自身努力才行!
畢竟道化之力,乃是天道對修士自身大道的反噬,旁人終究替代不了自己!
三天之后,炎黃古州,極西之地邊界之處!
“應該就是這里了!”
看著腳下如同火海一般隨風搖曳的十里楓林,江小白不由微微松了口氣。
自從當日與子玉修士一戰之后,突破金丹中期的江小白,便被自己那位七師兄派出山門執行任務去了!
只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不想自己早點回到學院。
等江小白通過破界符離開炎黃秘境之后,卻是并沒有直接出現在任務目標附近,反倒是陰差陽錯之下,出現在了一片山脈之中,距離極西之地足有上萬里之遙,繞是江小白已經突破金丹境界,遁速比起之前提升十倍不止,趕到這里也花費了足足三天時間!
目光自楓林之上掃過,江小白手中靈光一閃,一枚行如楓葉的玉牌令符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嗡~”
隨著體內靈力涌入楓葉玉牌之中,原本翠綠一片的楓葉漸漸染成了紅色。隨即一抹靈光悄然自令符之上散開,化作片片楓葉沒入了下方的楓葉海洋之中。
“嗡……”
隨著靈光飄散,原本平平無奇的十里楓林之上驟然顯露出一層赤紅色的護罩。
只是還不等江小白靠近查看,靈光護罩便自動從中分開,化作點點紅光沒入了兩側的楓林之中。
“楓林山莊!”
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楓林莊園,江小白暗自松了口氣的同時,體內靈力微微運轉,化作徐徐清風,說道:“楓林山莊,肖云浩何在?”
“唰~”
幾乎就在江小白話音落下之時,一位身穿青色長袍,做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便已經從莊園之中御劍飛出,落在了江小白身前。
青年男子目光從江小白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被他握在手上的楓葉令符之上,暗自松了口氣的同時,連忙躬身說道:“楓林山莊肖云浩,拜見前輩!”
修道之人,并非人人都會甘于寂寞。哪怕炎黃學院是上三院之一,也并非所有弟子都會留在學院之中。其中一部分自覺修為無法繼續突破的修士,也會選擇離開炎黃秘境,回到炎黃古州,組建屬于自己的家族勢力。
而這楓林山莊,便是炎黃學院眾多外出弟子之一建立起來的。
只不過,當初建立楓林山莊的那位學院弟子,早已坐化多年,如今主持楓林山莊的,已是他的第四代玄孫,修為更是只有筑基后期!
“肖莊主,這枚令符可是你送往炎黃學院的,所為何事?”
江小白揮手散出一道靈力,將肖云浩扶起來的同時,也將楓葉玉符遞了過去。
肖云浩伸手接過玉符之后,面有難色的猶豫了幾下之后,說道:“回前輩,此事說來話長,晚輩也說不清其中究竟,還請前輩自行定奪!”
“嗯(三聲),究竟是什么事情?”
說話之時,江小白心中也是不由有些好奇。雖說對方年紀看起來不大,但畢竟修為實力在那。堂堂一位筑基修士,竟然連為什么事情求救都搞不清楚?
這可就有些奇怪了!
按理來說,向學院送出求救令符之時,是需要說明求救原因以及評估危險等級的,因為只有這樣,炎黃學院才能分派實力足夠的修士前來解決問題。
然而,江小白接到的這枚求救令符,卻是除了求救地址之外,什么都沒有記載,不僅沒有評估危險等級,甚至連發生了什么都語焉不詳。
也就是楓林山莊處在極西之地的邊界以外,不大可能有什么危險發生。否則劉辰還真不一定會把這個任務,分配給他這個剛剛金丹中期的菜鳥。
“這個……”
肖云浩遲疑了一下之后,說道:“這個說來話長,前輩還是先隨我下去,喝杯茶吧!”
江小白目光微微一挑,從肖云浩身上掃過之后,說道:“也好,正好一路趕來,我也口渴了!”
雖然搞不明白,對方為什么執意要請自己下去喝茶,江小白卻也并不害怕肖云浩會暗害自己。姑且不說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就算是下面的楓林山莊,也盡在江小白的神識籠罩之下。就算真有什么貓膩,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只不過,讓江小白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在他神識籠罩之下的楓林山莊,除了人煙稀少了一些之外,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甚至在他的神識感應之中,莊園里面的家丁仆人,也并沒有什么緊張恐懼的情緒發生,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正常,完全不像是需要求救的模樣。
“前輩,請!”
聽到江小白答應下去,肖云浩松了口氣的同時,連忙伸手引路起來。
“嗯!”
江小白點了點頭,腳踏虛空向著楓林山莊而去。
“肖莊主……”
江小白越過肖云浩向前走了幾步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猛然回身說道,然而他的目光剛剛掃過肖云浩的身上,雙眼便是猛的一縮。
因為,就在剛剛那一瞬間,落在江小白眼中的肖云浩卻是換了一副模樣。
人依舊還是那個人,唯一不同的是,在那個躬身引路的人臉上,卻是少了幾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