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短發修剪得整整齊齊,身上穿著一件深黑色的西裝,面容俊朗年輕,正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模樣。
比起頂尖豪門世家不足,但比下綽綽有余,身家不菲且外形端正的男人,也勿怪小媳婦大姑娘跟蜜蜂見了花一樣前仆后繼上來,爭著搶著做她的小后媽。
此時,這個在不少人眼里被標榜為富豪的中年男人,正一臉驚喜又忐忑的看著她。
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與詢問,真叫人……心酸。
明歌眼圈微熱。
她近乎貪婪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從男人臉上劃過。
嗯,眼尾似乎多長了一條皺紋,鬢角好像多生了幾根銀絲。
不過,還是這么帥氣。
真好。
她家老頭子還活著,并且如此健康年輕,不是上一世最后記憶里,那病痛纏身躺在醫院病床上形容枯槁垂垂暮已的樣子。
明歌壓下鼻尖的酸楚,白凈明艷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用若無其事的語調喊出一句時隔兩世的稱呼:“爸。”
她走過去,自然而然沒有一絲生疏的挽住明致遠,歪著頭,嬌憨道,“怎么,不認識啦?”
被一直敵視的女兒抱住手臂,久違的親昵舉動,讓明致遠先是身體一僵,旋即一種酸軟的情緒侵占心臟,隨著經流心上的血液將他整個人泡軟下來。
父女倆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心平氣和的說過話,更別提女兒像這樣向他撒嬌,明致遠眼角微微濕潤,連忙答道:“怎么會不認識,我家乖囡囡長得這么漂亮,就算是放在人群中,爸爸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真的?”明歌皺了皺鼻子,“老爹你可不許騙我哦。”
“騙人是小狗。”
“……”
父女倆說著話,完全將那對白蓮花母女拋在一邊。
尹如薇遞給母親一個眼神,仿佛在問:怎么回事?
明歌不滿明致遠娶了她媽媽尹頤蘭做繼室,跟明致遠不是橫眉就是豎眼,要么就是冷嘲熱諷,何曾有過眼下這么融洽的時候?
尹頤蘭撫了撫女兒的背脊,回以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隨后,她起身,淡雅如蘭的臉上掛著溫柔婉約的笑容,目光中很是欣慰的道,“小歌,看到你能跟你爸爸和好如初,我也就放心了,這些年看你們父女倆因為我鬧成這樣,尹姨心里一直愧疚不安……”
“打住。”
明歌絕美小臉上的笑容寡淡下來,精致鮮艷的眉眼間浮現起一絲譏誚,一點都不客氣的說道,“尹姨你可千萬別說什么,見到你跟你爸重歸于好,我就心安不少這種話。”
她言辭鋒利,卻不再是嬌縱任性大小姐般的無理取鬧,語調懶懶涼涼的,甚至紅唇含著笑,讓人挑不出半分的錯處。
“一來呢,我跟我家老頭子是血脈相連斬割不斷的父女,就算負氣賭鬧一陣子,也不會真的老死不相往來。所以啊,我跟爸和好,是我自己想通,跟尹姨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明歌的笑容,落在尹頤蘭眼里,輕諷慢嘲,好像在表達著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