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對于自己的造物,總有一種絕對的掌控權。
一番交鋒并沒有分出勝負,造化使者直接接管了那一團糾結的觸須怪物,于是,所有的瘋狂邪異全部消失,觸須也自然的散開,就如同水中的水草在飄蕩。
整體來看,多了些生機勃勃,以及內里透露出來的神圣,有神圣感倒是正常,歸墟無所不包,而且此時的怪物已經在內里變成了造化使者,祂有這樣的氣息在意料之內。
怪物沒有發聲器官,造化使者也順帶添加一個,接著空靈的分不出男女的聲音在鴻蒙中響起:“造化,是在原有的靈性與能量基礎上進行創造。”
“天玄已經出了一個靈氣大神,現在又出了一個你,生命的三大根本規則占了兩個,突然就好奇起來,天玄是何等風水寶地。”
“冬青,我知道你,有興趣做我的老大?”
本來準備直接開干的冬青瞬間有了“聊聊天”的欲望:“你就不怕淵找你麻煩?”
怪物的觸須全部收回,重新化作水球,又一陣變換,成為一位一身金色長袍的神圣男子,祂看著冬青,臉上是圣潔的笑容。
“你肯定不知道,在我們被稱為歸墟九魔之前,我們幾個其實只是與他們理念不同罷了。”
“所以,我們跟著淵,僅僅是尋求庇護,只是這個靠山不好依靠,靠著久了,我們自己也被侵蝕改變了。”
“起源孤注一擲,決定背棄曾經的理念也要擺脫歸墟的影響,為了可笑的自由。”
祂深色莫名的看著表情疑惑的冬青,還比較和善的解釋:“你好奇我為什么要對你說這么多?”
“簡單,因為你的道路,還因為反正拖住你就行了,又不想打架,聊聊天不好嗎?”
冬青信了一成不到,但并不妨礙他一起鬼扯:“你們的理念,無外乎萬物不能超脫?”
造化莞爾一笑,如同老友一般看到冬青不遠處,面對面的打量,隨后嗤笑一聲:“對,但你太天真,這還不至于讓我們只能偷懶淵。”
想到一個可能,冬青眼睛微微睜大一絲,略微帶著震驚:“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造化臉上的圣潔消失,換上了悲憫:“對,就是那樣。”
他們九人,信奉的是萬物早已經設定好了程序,由命運來執行程序,每個人的每個行為都是按照程序去做的。
當你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其實也是程序的安排。
當你窺見未來的時候,你努力改變了未來,你以為你改變了命運,實際上這才是你真正的命運,之前讓你窺伺到未來,讓你改變未來,也只是程序的一部分。
這幾人認為紀元已經完全固定,沒有任何變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對的,因為除了最終紀元之外,其余紀元都只是不完整,確實變化有極限。
造化帶著回憶神色:“我還算好的,只是認為一切注定而已,紅焰才是極端,祂是所有紀元中第一縷誕生的火焰,本應帶來光熱與希望。”
“可紅焰認為每個生命出生的位格就已經注定,他們必須待在原本的緯度,不得擅自提升,所有違背規則的生命,都將被紅焰焚燒。”
冬青略微無語的看著造化,從祂的態度上進行了一些猜測:“你的態度不對,我看你之所以和我說這么多,是因為最終紀元即將降臨吧?”
對于冬青的反問,造化沒給答案,反而是說起另一件事:“其實,我一直待在歸墟,很少行走于其他紀元,頂多也是看到全新的生命去觀察一番罷了。”
“可這一次,是我第二次主動出手,我們迫切的想要看到最終紀元,我知道我的理念是正確的,但我確實最希望理念被打破的那一個。”
“永遠一成不變的感覺太不美妙,我總是用造化之道創造全新物種,可無濟于事,他們也只能在規則之下折騰。”
冬青饒有興趣的調侃:“哦?你這樣說,是準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我讓開,給你們一個見證改變的機會?”
雖然嘴上調侃不饒人,但冬青有些認可造化,這是一位真正的修士,祂過于改變了很多,可祂至少過去了無數紀元后依舊堅信真理。
而且祂知道真理會在一個變化以后成為過往,但祂不會阻止,反而想要見到新的真理。
但,欣賞是一回事兒,并不妨礙冬青保持敵對態度。
造化也說了,祂們曾經是因為理念才找靠山,可如今他們的名號是九魔,這個名號,可是用大把的戰績得來的。
在冬青的情報之中,造化說的是真的,祂很少直接禍害各個紀元,但是別忘了這位是什么大道。
造化大道,祂造化的種族極多,這位造物主確實不用去,但祂的造物可是很勤快,總之,這位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能被祂預言迷惑。
果然,造化也從冬青的調侃意識到自己的信息并沒有隱藏住,也就干脆道:“那我也不做樣子了,不過有一點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就聊聊天,我可不想和掌握生命本質的你對上。”
生命的三大根基,靈性,靈氣,物質。
靈氣不是能量,靈氣大神也不是單純掌握靈氣,祂是掌管著一切能量的本源,所有能量都在他的權柄之內。
而本源能量,在經過各種轉化之后,形成世間萬物,不論是普通的人還是普通的草木,看著普通,實際上本質上都是能量,是本源力量構成,自然被靈氣大神掌控。
而最后的物質,是跟著能量一起的,本源力量轉化成萬物,靈氣是物質之根基,物質是靈氣的另一種形態,物質才是表面上的世界。
前兩者沒有高低重要與否的區分,唯獨物質比前兩者地位低下幾分。
造化確實不想和這三者交手,造化之力再強大又如何,只要在規則之內,那么造化萬物,只要被冬青控制根基,都是惘然。
冬青心里門清,造化還有個原因是不想冬青分析清楚他的造物本質,一但被解析,那么冬青只要從根本規則入手,為所有生靈添加一個針對性的能力,那么造化的造物就廢了。
所以,冬青想,恐怕除了水流怪物之外,造化其他的造物,只要自己想要解析,也會直覺到危機,那是造化的防御措施。
都說的這么清楚了,冬青也順勢換個話題,想了想,便問道:“你說的紅焰如此極端,豈不是說,祂也想燒了你們?”
造化臉上的悲憫更加耀眼了:“對,祂認為我們幾個是通過修煉達到如今層次,是違背了規律,經常嚷嚷著凈化我們,可惜,祂打不過我。”
冬青想到一個猜測,頓時面色古怪起來:“讓我猜一下,是不是紅焰從沒修煉過?”
造化點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
“嘶。”冬青震驚了:“不會吧,豈不是說,紅焰非常的強,而且還是天生如此強大?”
九魔各個都是頂尖強者,造化說紅焰沒打過他,可不意味紅焰弱,只是祂更厲害罷了。
對于這一點,造化也沒反對,只是說道:“其實紅焰就是那種所有人羨慕的存在,一出生就在終點,祂是第一縷火焰,本身實力就強大,并且伴隨著越來越多的紀元誕生,祂也進一步提升。”
“等到最終紀元到來,紅焰將會機智的進化,恐怕會成為我們中最強的一個。”
“而且你說對了,紅焰從沒修煉過,他的力量一直是來自于身份位格的加持,隨著發展無限制的增長。”
聽完之后,冬青唏噓:“沒想到,我竟然慶幸他的理念如此,不然我都想到了我們會面對怎樣一個強大的對手。”
不修煉都這樣了,那修煉了還了得?
造化看了看其他幾處戰場,離結束還早,于是向冬青詢問:“你不會真的不試試擊退我,我看他們并不輕松。”
歸墟的勢力并不小,從第一個紀元積累到最終紀元到來,這股力量集合起來恐怕能碾碎一切。
冬青也看了看,他們這一方確實艱難,不過……:“沒有關系,我沒什么太在意的人,最終紀元提前到來,我也不過是說幾句話,就能找到超脫者幫忙。”
祂是真的不在意其他人,白羽他在意,但就像冬青說的那樣,最終紀元提前到來又如何,找超脫者幫忙啊。
而且別忘了神鴉族老祖宗,那位存在的年代可十分久遠,祂恐怕和某些超脫者也是交情不淺,庇護族人而已,不難。
造化有些可惜:“其實,我雖然不想對上你,但真的對上了也無妨,很有挑戰性,一場必輸的戰斗,很新奇。”
冬青仔細打量了造化:“難不成‘前輩’你還有受虐傾向?”
造化微笑,略過這個問題,祂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呀,有件事我忘了,灰河呢?你不會封印她一輩子吧?”
冬青笑了:“我倒是想,這么一可愛的小女孩,卻長歪了。”
灰河的領域其實看起來還是很小清新的,可這是不看各種墳堆的情況下,一但注意到墳墓,瞬間里成了驚悚風格。
而且,灰河為何叫灰河呢?
冬青問道:“灰河這個名號有特殊意義嗎?”
造化不意外冬青察覺到問題,也不吝惜回答,更不在意出賣隊友,祂道:“灰河,她已經徹底被淵,被歸墟侵蝕,或者說她主動融入歸墟。”
“她的力量被歸墟強化,領域連接著沉淪河,說是被她埋葬,不過是被扔進了河里,被淵直接吞噬。”
說道這里,冬青也了解了,便笑道:“那我也不管了,她不是我能處理的,恐怕我那封印再過些年就留不住她了。”
接著冬青回想造化說的每一句話,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對淵的態度……似乎并不尊重。”
好歹是靠山啊,都不用表面上做做樣子?
造化竟然一改之前的裝模作樣,一臉嫌棄:“不過是天君的一個性格罷了,被天君算計得死死的,當了垃圾站的負責人,這么多年倒是一直勤勤懇懇處理垃圾。”
垃圾站站長?
冬青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了,好笑的看著造化:“這么非議靠山,不怕靠山給你穿小鞋?”
這句話仿佛逗笑了造化,祂毫不在意:“如果祂能清醒的話,我認栽,但將來就算祂清醒了,也只是一個規則化身,再也不是淵。”
接著他的情緒低落下來:“如果是真正的淵,他也不會介意的。”
冬青在造化口中再一次聽到天君,則是又一次讓天君在心中的形象拔高,心中思索天君到底在布局什么。
抱著試試的態度,直接開口問造化:“你可知,天君前輩究竟要作什么?”
造化一陣沉默,隔了半晌才沉吟道:“每一個紀元都有著關于天君的各種傳聞,那些都是真的,是天君曾經的經歷,或者未來的經歷,但關于祂在原初紀元的事情,沒人知道。”
末了,祂又補充一句:“紅焰同樣出身原初紀元,但祂也不清楚天君,祂太神秘了,我在歸墟,在諸紀元,在萬界,發現了太多天君的布局,可仍然不知祂要做什么。”
“或許,最終紀元到來后,就能知道了。”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歸墟與天君天然對立,但造化都不知道具體情況,而可能知道的淵又出了問題,那么就真的沒誰知道了。
超脫者們或許知道的更多一點,但冬青直覺天君不簡單,祂在每一個紀元都有身影出現,包括冬青的靈性紀元,可這些只是一個投影化身,并不攜帶記憶。
就算攜帶了,冬青也不會找死的去試圖獲取記憶。
冬青惆悵了,知道的太多了,伴隨著更多的疑惑,這么多問題得不到答案,讓冬青更不快。
造化則又看向冬青,讓冬青以為他躍躍欲試想要交手一番,但造化實際上什么也沒做,甚至沒有暗地里派遣更多的造物前往戰場。
祂是真正的做到之前說的不動手,只負責拖著冬青。
冬青看不懂,他有什么值得歸墟專門派出一員大將拖住的,我有這么厲害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