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赫連洪
一名家丁打扮的護院武者,匆匆穿過一座座庭院,來到了赫連府深處的一棟園子。
此處園子裝飾古樸,一顆顆蒼然古樹林立園中,樹林之后是一處佛堂。相較一般的佛堂古剎,此處佛堂少了一絲香火氣息,在佛堂后有一處水潭,潺潺流水從佛堂前留過,顯然這里的主人,應該是一位淡泊煙火之人。
身穿家丁的護院快步走向佛堂,在幾丈外就停下了腳步,漢子緩緩躬身道:“老夫人,老爺下令,讓公子與水先生一同去隱仁村邊境,與對方談判。”
佛堂一片安靜,過了幾息時間,一道聽不出年齡的聲音緩緩道:“該怎么做就按老爺說的,不過派人盯好那個水云天。”
家丁略一遲疑,“老夫人,情報探查的人,基本都把持在水先生手中,我們的人想跟蹤他很難。”
婦人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不知為何婦人總是覺得這個水先生,有所圖謀。
自己的夫君志大才疏,這些年赫連鐵心無意中做了很多愚蠢的決定,從暗地里都是這位老婦人幫著收拾爛攤子。
這位老婦人正是赫連鐵心的發妻——蘆氏,她的娘家曾經也是一代武林世家,當時赫連家是花了重重的彩禮,將這位庶出的小姐取進家門。
蘆氏自知出身低微,但好歹也是武林世家,多方活動下,幫著自己夫君謀了一個羅云宗外門弟子的身份。
后來赫連家快速崛起,也引起了落葉郡多方勢力的覬覦。
當時的赫連鐵心乃是熱血青年,有一次大意,誤中賊人圈套,懷著身孕的蘆氏,帶著家中護院和門客,二話不說翻身上馬,手持兩柄長槍就殺奔了過去。
最后她將已經中毒不淺的夫君救了出來。
當時蘆氏救夫的事跡,一時間成了落葉郡的美談。甚至還有人將其編成了童謠:
赫連堡,鐵心村,賊群殺出一騎奔。
蘆氏女,救夫君,身懷幼子雙槍分。
槍挑賊首撲地血,口吮毒瘡命兩魂。
自古英雄多救美,蘆氏巾幗不輸人!
可是后來赫連鐵心雖然救了回來,身子卻是留下了暗疾,從此之后夫妻二人再沒有生育。而當時蘆氏懷的孩子,正是赫連洪。
隨著年齡的增長,赫連鐵心的心態也變得越來越暴虐,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隱疾,而赫連家主的姨太太也越娶越多。
“你下去吧,記住讓常護法保護好少爺,其他的都隨他吧。”蘆氏輕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佛珠,輕放到佛堂中的案記上,婦人有內勁在身,表面上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但是實際年齡已經逾六十。
“水云天,別耍什么花樣,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婦人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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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家主下令,讓您與水先生即刻前往隱仁村邊境,進行談判事宜。”一名家丁打扮的小廝,在一間不大的堂下躬身說道。小廝只是低頭稟報,并不敢抬頭向堂內看去。
這里是赫連堡的內院,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衣冠不整地躺在正堂的躺椅上,正與一名身材妖嬈的婦人纏綿親熱。
聽到堂外家丁稟報,婦人連忙掙扎著從青年懷中起身,然后將對方伸進自己褻衣中的大手抽出來,然后啐道:“你這人,怎地青天白日的就……就要做那事?”
男子嘿然一笑,“美人別急,那我就晚上來!”說著在婦人翹臀上捏了一把,大笑著向前堂走去。
婦人媚眼含春,癱倒在躺椅上大口喘息著。漢子快走到門口時,已經將腰帶束好,轉過身沖著上首躺椅上的婦人躬身,朗聲道:“四姨娘請留步,洪兒,改日再來看望姨娘!”
青年正是,赫連洪。
玄武堂中白發老人正在看著手中的卷牘,桌案下跪著一名蒙面漢子。
“水先生出發了嗎?”赫連鐵心問道。
“回老爺,少爺已經跟著水先生以及那兩個戴面具的高手出發了。”蒙面男子甕聲甕氣道。
白發老人沒有做聲,依然看著手中的卷牘。
“你說洪兒,從小四的房里出來的?”老人輕聲問。
蒙面漢子一時間大氣不敢喘,也不知該如何說……
赫連鐵心等了兩息時間,有些不耐地輕咦了一聲。
蒙面漢子的額頭瞬間布滿了汗水,澀聲道:“下面是這么來報的。”
赫連鐵心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不過轉瞬即逝,他緩緩道:“告訴門客和探子們,只要別讓洪兒去見他的七姨娘,剩下的不用跟著這么緊了。”
“遵命!”蒙面漢子立刻應道。
看著蒙面漢子逃命似地退下,白發老人自言自語道:“別心急,我的所有一切都是你的。但是,得是我給你的,你不能自己拿!”
說著老者身后有一道人影一閃即逝,當天午時,鐵心村赫連府四姨太暴斃,死因自殺。
赫連洪帶著一眾嫡系,快速地在林間騰挪。此次前往隱仁村邊境談判,跟隨青年而來的,是赫連洪的十二名門客。
這十二名芒之境的武者,是這些年他闖蕩江湖,自己結識的江湖豪客。平時這十二人就住在赫連府里,享受著遠高于一般門客的待遇,同時一起與赫連洪花天酒地,他們之間的關系,算是半是主仆,半是好友。
“少爺,小的一直不明白,為何你要與家主的妾侍偷歡,雖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但是為了女人得罪赫連家主……額,小的不該多嘴哈!”一名精壯漢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青年瞥了對方一眼,沒有怪罪對方,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平時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甚至私自與父親的妾侍有染,在父親眼里,我是一個什么樣的兒子呢?”
精壯漢子眼睛一轉,沒有接這話兒。
青年咧嘴一笑,說道:“這還用想?肯定是一個紈绔子弟,爛泥扶不上墻啊!”
說到這兒,精壯漢子總算明白過來,試探性問道:“少爺是故意這么做的?”
赫連洪喃喃道:
“人是很復雜的!他可能是個慈父,也可能是個暴君。他清楚地知道,只有我這么一個兒子,他的一切都將是我的,所以他會放縱我的行為。但同時他也是個掌權者,你讓一個掌握了一輩子權力的人放開手……記住,如果我有一天,真的從老頭子那里接過這個權力,只可能是等他死了之后,把他的手掰開。”
“對于鐵心村的權力,赫連鐵心這個老家伙,他是死也不會放手的!”青年眼中滿是憤懣,恨聲道:“所以,我只要越紈绔,越風流,越不成器,老頭子反而會越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