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紙上一道道線鉤勒而出。
又是一陣晨風劃過,院中的樹梢沙沙作響,一片片的落葉散出,如同銀瀑落下。
倏然,一道身影而下,拳風沖出,將這漫天而下的銀瀑打亂。
“誰!”
章滔好似感知到了什么,身上氣勢驟然顯露,屋內再次昏暗無比,那原先打開著的窗亦是在瞬間關閉。
他向屋外看去,除了滿地的落葉,再無其它……
“明日清晨,由你們三人前往,這是家族的意思。”
章家的殿堂上,章滔,章渺,章浮跪倒在中央,面前,是一個看不清面龐的中年人。
三人的眼眸同時一抬,在這一刻,三人相覷,但眼中并無震驚之意,好似早已料到。
見到這一幕,殿堂之上的中年人轉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三個女人,不過并沒有說些什么。
倒是章渺眼中多透露了幾分戰意。
中年人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時間最長。
章滔只是用余光瞥了兩眼,努了努嘴,并未說些什么,畢竟章渺實力最強,也是他們派系唯一的一個破風俠者,伸手摸了摸胸口,感受著懷中的紙張,心中安定了些許。
母親給他準備的東西,當真是份大禮。
“行了,退下吧,你們稍作下準備。”
話音落下,在三人的注視下,那中年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與之一齊離開的還有原先站在其身后的三個女人。
章滔剛欲離開之際,但下一刻,章渺的身影陡然顯現在其面前,擋在了他那唯一出去的路。
身后,腳步聲緩緩而起,是章浮。
“你們這是何意?”章滔沉聲問道,
倏然,兩股氣勢沖天而起,那強大的血氣之力充斥在大殿的每一處。
“嘿嘿,大哥,你不得幫幫兩位弟弟?”章浮的聲音驀然傳至章滔的耳邊。
章滔還想說些什么,但順著章浮的目光看去,正是自己的胸膛處。
“你早就知道?”
章浮只是笑著,并未作聲,只是攤開來手,一片斷裂的葉子緩緩的浮現在掌心之中……
…………斷崖…………
漆黑的夜色映著天空,一輪明月懸于上空。
易惜風睜開了雙目,望著前方為他護道的鐘靈溪,心生感動。
不僅僅是鐘靈溪,身邊還有兩柄化為靈體的劍靈,守在左右。
“你醒了?咦,你得到那抹劍氣傳承了?”西洲劍靈的聲音陡然間在易惜風的腦海中響起,易惜風錯愕的看著劍靈,一臉茫然。
“什么,什么劍氣?”
他只記得自己登了個頂后,什么都沒有,至于傳承,更是沒有看到半點蹤影。
“你身上,有那抹劍氣的氣息。”言罷,西洲劍靈便化為了實質劍體,重新歸到了易惜風的手中。
還不等白凈青年細細詢問,卻只感手掌一陣溫潤,鐘靈溪早已靠了過來,將自己的手放置在了他的掌心中握住。
含情脈脈。
這一刻,他才明白西洲劍靈為何話都不說完就變回去了,原來那老小子吃不得“狗糧”。
白凈青年眸中閃過一絲柔和,伸出了另一只手輕輕的撫平了,鐘靈溪發絲上的凌亂。
“你做什么?”鐘靈溪不解的問道,旋即將手抽了回來。
動作之快,只在剎那間,再等易惜風回神之際,鐘靈溪的身影早已出現在了他的數丈前,身旁的南風劍靈幾聲輕笑過后亦是化為了南風劍的模樣,懸掛于其腰間。
“不是,你……”
易惜風收回了停滯在半空中的手,尷尬的站起了身,臉頰處有些許紅暈。
有點丟人呢……
起身之后,隨即感到一股暖流順著手掌充盈了全身,那久坐的疲態感瞬間掃為一空。
原來只是為他緩解勞累……莫非他在劍道世界中的疲態,也能映入現身中來?
想到此處,易惜風又向著斷崖的周圍看去,只見原先那些人依舊盤膝坐在原地悟著道,甚至又多了幾個人。那個華服男子亦是不曾動得半分,但是感覺對方很是痛苦的樣子,連眉頭都蹙起,脖頸上的青筋暴起外露。
不過身上的氣息倒是沒變,看來當初在劍道世界中墮的境界又被其補了回來。
“看啥呢,還不走?”
鐘靈溪拉著易惜風便向外走去。
“我在里面待了多久?”易惜風忽然疑惑的說道。
因為隨著這里的人愈來愈多,他發現僅僅只是劍道世界里的那一座山峰好像并不值得如此多的人去攀爬。
畢竟頂峰上面什么都沒有。
難道說,里面還有一些什么其他的機緣是他不曾發現的?
“就待了三天。”鐘靈溪細想了一下,隨后說道。
言罷,就拉著易惜風離開了這座斷崖,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見鐘靈溪如此模樣,易惜風雖有不解,但也并未說些什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夜色,又望了望他們來時的路,雖是夜色,但他還是看到了些許的血跡染在小路之上。猶豫過后一聲應允,手腕翻轉間便拉著鐘靈溪向山下走去。
或許,他明白發生了什么。
兩人兩劍就這樣,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因為是入夜時分,二人也不敢走快,動靜也是盡量減小。
易惜風走在前方,面色凝重的打量著四周。
如今來這斷崖的有十數人,興許不止這些,可能還會有更多。
那條斷崖小路上,只有他與那個華服男子修煉。
血跡就代表此地有過沖突,但會是沖誰來的呢?那個華服男子身份高貴,在座的這十數人應該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所以只能是沖他易惜風來的。
因此大概就是鐘靈溪為他護道,將來犯之人全殺了,所以會遭到更多人的報復……
若是他并非恰好在今日入夜醒來,怕是明日待到更多的人來犯之時,鐘靈溪便會遭遇不測。
想到此地,莫名間,易惜風突感他們二人的身后方,有一道危險的氣息一直跟隨著。
這種感覺沒來由,沒有來源與線索。
背后的樹林,蟲鳴聲陣陣,除此之外已是聽不到什么多余的聲音,但他的的確確感覺自己被凝視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