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阿白身邊站了三個魁梧的大漢,不買東西,也不離開,只是一直盯著阿白看。
阿白雖然一心在操作著縫紉機,但還是感到來者不善。
“你們想買什么東西么?”
阿白抬頭問道。
三個大漢見阿白長得標致,都互相以目示意,猥瑣地笑了起來。
阿白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幾個人要做什么冒犯,只是縮了手,用提防的眼神看著他們。
只見一個大漢一步走上前來,擋住了阿白望向杜非羽的視線;另一個大漢伸手去抓阿白的肩膀,阿白躲了一下,終于站了起來。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
“我們,嘿嘿……小蹄子,我們來買東西啊。”
站在中間的那個大漢不懷好意地笑道。
“小蹄子……”
小狐貍臉色泛白,緊咬著下唇。
這樣的稱呼,顯然是對極北雪狐極大的侮辱。
但是那幾個人的嘴里已經說起了不三不四的話。
“嘿嘿,這姑娘看上去就很緊,搞進去一定水多……”
“這身材,就是活該被侵犯。”
“一看就是個騷貨,做什么衣服,怕是在等著做男人的衣服……”
一個大漢一邊說著,一邊還伸手去扯阿白的裙子。
阿白平生最恨“騷貨”一詞,而這些男人,又上來就是動手動腳。
她再也忍耐不住,右手揚起,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那三個大漢只當是小女子打過來的巴掌,笑嘻嘻地拿手去擋。
但杜非羽卻看清楚了,阿白一時怒氣上頭,那掌中分明凝聚著寒冰之氣!
這一巴掌下去,當場就得鬧出人命!
說時遲,那時快。
阿白的巴掌扇出,還沒打實,李牧白的身影便長驅而出,一腳踹飛最前面的大漢,隨后極快地轉身,一手一個,把剩下兩人的腦袋都摁在了地上。
而杜非羽也是身體斜出,捏住阿白的手腕向上一翻。
一時間寒氣鼓動,八月的夜空之中,竟突然間飄起了飛雪!
飛雪只維持了數秒。
周圍的商販抬頭看完雪,低頭就發現,周圍的火爐,竟全都莫名地熄滅了。
杜非羽沒有說話,只是緊握著阿白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而李牧白揪著兩人直接扔出一米開外,喝道:
“誰敢來找她的麻煩,我讓他一輩子都很麻煩!”
兩個攤子找茬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哆嗦。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凍得。
只是他們看見李牧白三拳兩腳,就把三個大漢干翻在地,而后面那個烤串的,也是面無懼色,心里自己先縮了一節。
他們這才想到,杜非羽烤串的那幾下子,一般人似乎學不來,心想這下碰見了練家子,耗下去怕要吃虧,便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杜非羽這才松了阿白的手。
阿白手心緊緊地攥了一會兒,一言不發地回到了縫紉機前,只是做衣服,只是做布包,也不再招呼客人了。
杜非羽環視周圍,發現大家都在圍觀。而烤肉攤那里,還有一批人等著付錢。
他知道現在暫時沒工夫處理阿白的感受。
“太極烤串,想吃來買啊!”
他大聲吆喝了起來,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了。
杜非羽不管心中思緒起伏,重新擺出笑臉,振聲高呼著,開始了下一波烤串。
花洋夜市重新變成了歡樂的海洋,剛剛的沖突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波瀾不驚。
如果因為這件事而停止了生意,甚至打傷了人,那就正中了那些惡人的下懷。
感情用事,在大部分時候是沒有意義的。杜非羽如是想道。
夜晚的生意到了終點,阿白也始終沒再說一句話。
收攤時候,杜非羽盤點了一番,發現營收并沒有受到損失,才終于安心了下來。
他轉頭去找阿白,阿白坐在路燈下,臉深深地埋在手臂里,縮成一團,應該是在哭。
杜非羽不知道他們說了阿白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很過分的話。
阿白的自尊心很強,雖然面上會強裝鎮定,但私下里,一定會在偷偷地掉眼淚。
李牧白看不得女子落淚,感覺心痛,便要過去好言安慰。
但杜非羽卻一把拉住了他:
“老李,她現在情緒激動,你讓她發泄一會兒就好了,別過去自找麻煩。”
李牧白聽到杜非羽這句話,心中頓時有氣。
他把杜非羽的手一推,說道:
“人家十七姑娘好歹跟了你這么久,不說憐香惜玉,一點關心都沒有嗎?”
他覺得杜非羽無情,便徑直走到了阿白身邊。
他開口勸了幾句,阿白只是擦淚,扭過頭去似乎沒有在聽。
李牧白見此情形,便再說道:
“十七姑娘,他們那些人,實在太不是東西……”
沒想到白十七心中煩躁不安,見李牧白又來反復相勸,情緒沒收住,淚眼一瞪,怒斥道:
“我當然知道!別來可憐我!”
李牧白被罵得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灰著臉,糊里糊涂地走了回來。
杜非羽見這情況,搖頭道:
“小狐貍實際上是很感性的,自尊心又那么強。你現在跟她說什么都沒用,她就是這樣的人。”
李牧白嘆了一聲,自己這算是踩雷了吧?
過了一小會兒,阿白重新站了起來。
她擦了擦淚痕,走到李牧白面前,低頭行禮,然后輕聲說道:
“李公子,剛剛奴家太過激動,有些冒犯了,請您一定不要當真。如果感覺難過,您罵回來,奴家愿意聽著。”
顯然,阿白已經完全調整過來了。
李牧白是個大度的人,聽了這話,也只是哈哈大笑道:
“沒事沒事!誰都會生氣,圣人也免不了。只是沒想到,今天會正好撞在了十七姑娘的槍口上!”
阿白微微笑道:
“每個人都有聽不得的字眼,奴家聽到有些話,也會莫名發火。不過因為凡人幾句話,就大動肝火,嗯……我承認自己太沖動了。”
杜非羽這下大概知道那些人罵了什么話。
鑒于一些往事,他覺得阿白這次會生氣,其實也很正常。
“那現在怎么辦?我覺得這次找茬不是什么偶然事件。”李牧白說道。
杜非羽答道:“先找人問問,偷偷摸清楚情況,看看是誰在背后搞鬼。有人想要收拾我們,接下來的時間怕是不會好過。”
阿白憤憤地說道:“最討厭這種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擺上臺面來說嗎?非要搞這種陰招。”
杜非羽哼了一聲:“他們要真想講道理就不會這么做了。”
“愚蠢的人類,欺負咱們對他們有什么好處?”阿白埋怨道。
杜非羽呵呵笑道:
“好處?好處那可多了去了。發展到了這一步,還說什么搶生意,破壞市場之類的話,我想肯定是有人生意受到影響了。”
“影響?我們憑本事得來的生意,難不成要讓出去么?他們要想賺錢,那他們也去跳個火,畫個太極還是彩虹的嘛,怎么還把氣撒在我們身上?”
“你沒聽老胡講過嗎,這個市場上,90%的人不掙錢,只有10%的人得吃得喝。今天鬧事情,八成是出于這種群體情緒。”
李牧白邊聽邊想,突然道:“會不會是魔宗在作妖?”
杜非羽笑了:“你我都交過手,魔宗的口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清淡了?”
他頓了頓,拍拍手站了起來:
“好了,我們也都算是萬年老人了,沒多大點事,也不必多講。總之,明天生意照做,該干嘛就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