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騰龍  第720章 議定起運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小宋騰龍 | 東風暗刻   作者:東風暗刻  書名:小宋騰龍  更新時間:2021-04-08
 
康王離開建康也就避開了政務中心,那里是紛擾的,官員們為了原則性的某件事能爭論上幾天,使他不能靜心做事。

河淮從去年八月中旬備戰,到此時幾乎湊滿三季光景,雙方人馬在這片土地上你來我往的踐踏,鄉村早已蕭索不堪,地都荒蕪了。

撤走的人想從大老遠的地方趕回去,重新翻地開垅時間來不及,別說種子有沒有,各城中經過消耗,現有的人連維持生計都難了。

岳飛曾和康王說過,山西不拿下來,燕云不收復,金宋對河北河南的爭奪就是彼此間的反復拉鋸,敵軍勢盛時推進到淮河,我軍勢盛時也可短暫推進到黃河以北,可是相比來說,我們去河北是想站住腳,金軍來河淮只是要搶掠,作戰的難易不辯自明了。

那么河淮,此時還是一片偷菜者可以隨時跳進來采摘踐踏的園子,他們只是暫時被趙構打跑了而已,還遠未到重建家園的時候。

淮西已居次要,往河淮送糧成當務之急。

秦會之又來了,還替王氏帶了給潘賢妃的滋補禮物,累累疊疊的大包小盒。

他向康王報告江南五府屯糧進度,言語中充滿焦急,該起運了。

康王對秦會之這段的表現還算滿意,他兢兢業業,在籌糧這種大范圍、卻也是事務性的統籌組織上有著出人的精細,康王對他的看法出現緩和,客氣中的真實成分也漸漸的多了一些。

他認為這是大勢推動的結果,人是會隨著大勢轉化的。

秦會之也隱晦的同康王表示過,他擁護是擁護議和,很擁護,但對敵人也是痛恨的,金人不拿弱勢的一方當人看,隨意侵奪霸占,為所欲為,使人屈服了還要羞辱,所以他做了些激進的事,包括想動杜公美,都是想讓完顏宗翰和四太子死在淮西。

康王剛對他有些好感,又被他的涂面自美惹煩了,你當孤是小孩子!你感知到的和念念不忘的屈服和羞辱大多是來自個人的。

秦會之建議馬上起運糧食過江,同時糧錢也要再準備。

康王說,“五哥鑄錢進展不慢,臨安作院的銀錢這次可以投入。”

秦會之道,“實在湊不齊也可以有應對之法。”

康王很想聽一聽,便專注的看他。

秦會之道,“為追籌糧的進度,大宗的糧食都是與江南的地產大戶們收購來的,支付都是以緡計算,神宗年以來有此先例,一緡按七百五十文算。”

康王明白了秦會之的意思,支出三緡便可以多攢出一緡,可是他斷然的擺手道,“江南地產大戶是我們社稷的根基,熱情不能打擊,先期提了糧的要如數給付,一文不能少!”

秦會之在這句話中感覺到了危機,減緡之事不再提了。

康王對他說,“孤看進度,籌糧總算可以安然一些了,主要是送糧,下一步停收大戶之糧,開收民間小戶的糧食,他們開荒耕種,辛苦一年都望有些進項,一文不可盤剝,則他們今年仍有熱情!”

秦會之很仔細的記下來,康王面對的是宰相,過去的一位親王即便是趙楷在強勢時,面對掌權的宰相也不敢這么指手劃腳。

邢秉懿說的沒錯,康王手中有絕對的兵權。

康王對秦會之說,運糧裝船以鄂州、江州、池州、太平州、鎮江五府出官員,出人,東岳韓世忠調派水師戰船運送。

荊州李綱佐助船力,荊州的船比韓世忠的船稍小,吃水淺,運程可以從淮河水系往內陸延伸,上岸之后河淮臨近諸城各自接應。

秦會之道,“不知淮西戰況怎么樣,對我們輸糧有沒有阻礙。”

康王此時不想瞞宰相,也是為了他能安心做事,便如實說,“完顏宗翰已死。”

秦會之問,“那四太子呢?死沒死?”

康王說,“已是甕中之鱉。”

宰相兩掌一擊,很激動的說道,“剿賊務盡,機會難得,絕不能讓他回去了!”

說到這里,田春羅進來了,秦會之連忙起身對她說,“田娘子越來越俊俏了!”

田春羅道,“秦相爺真會恭維我,我人老珠黃了,九大王可看不上奴家,看的上的舍的給錢的知道縱容的都在淮西呢。”

康王笑道,“孤其實最是放不下你。”

原來是六哥趙杞、七哥趙栩和二十六哥趙椅來了。

康王趕緊叫田春羅做點正事,快去安排酒飯,正好秦相爺也在府中呢,眾人在一起一邊吃喝,自然還能接著議送糧之事。

趙杞是織縫使,七哥趙栩是監藥使,前些日子在河淮備戰時出了很多力。

北狩時,道君的帝姬們最先遭殃,四姐,六姐和十姐不必再說了,十一姐趙仙郎、十二姐趙香云、十五姐趙金兒一起慘死在劉家寺寨,九姐趙圓珠被金兀術所奪,十三姐趙珠珠被寶山大王所奪,現在生死不明。

其次就是二圣妃嬪,親郡王妃。

再就是孩子們,趙桓長子趙諶,長女柔嘉公主死了,趙楷的長子太郎、三子金郎、四子玉郎死在路上,次子黑郎過繼給了早薨的十三哥儀王趙樸,也是生死不明。五哥趙樞的長子元寶郎、次子佛郎,七哥趙栩的四個女兒,九哥的五個女兒,十一哥趙模的兩個女兒,十二哥趙植的兩個女兒,十四哥趙棣的兩個女兒都死在前往壽圣院途中。

皇室治國,社稷安泰了他們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社稷崩塌了,從利益的失去來說他們是最大的受害者,這是無疑的。

二君開城北狩的時候,會不會還像宋襄公一樣迂腐的認為,他們既然已經認敗了,對手總該給他們留些體面。

然而對手在摧殘他們時,還滿含著野蠻對文明的嫉妒、對長期粗劣生活的不甘,因而生出報復和補償一下的心理,滿含著被伏低了身子的曾經的高貴者引出的輕蔑——他們怎配有這樣的生活。

還要看看他們或是她們在面對污辱和威脅時,是不是也像他們面對虎豹的利爪和血盆大口時一樣,面露著無奈和驚恐。

還有對一切新鮮東西的貪婪。

還有惡行之后殘存的人性天良帶給他們的淺淺的恐懼,只能接著用妄行去沖刷,上層的不制和縱容允許他成為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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