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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唐菀剛下樓,就被范明瑜叫住了,“菀菀,來得正好,看看這兩套衣服,覺得哪件比較好?”
“誰穿?”
“宴廷。”
唐菀這才想起今天江宴廷要去相親,不過范明瑜誆他,所以本人現在還不知情。
“還是黑色這套吧,雖然保守點,不過經典,很符合二爺的氣質。”
“怎么還叫二爺啊,以后都是一家人,喊哥吧。”范明瑜今日心情格外好,如果年前兩個兒子終身大事都有著落,她就準備去廟里燒香還愿。
唐菀只是一笑,坐下吃早餐。
“我是陪則衍相親,又不是我去,需要這么隆重?”江宴廷此時還被蒙在鼓里。
其實就是這件事,他原本也不想答應。
只是最近家里老太太催得緊,一個勁兒讓他相親,他都推了,氣得她已經有兩天沒理他了,這次說是祁則衍去相親,讓他陪著,幫忙監督。
如果這點事還不答應,只怕他家老太太就要把他攆出家門了。
迫不得已,加上他也想看戲吃瓜,就同意了。
“就算是陪同,也要體面些。”老太太低頭喝著稀粥。
相親定在晚上,江宴廷此時要去公司,也沒時間回家換衣服,肯定一早就要換上衣服離開。
而祁家這頭。
祁則衍本就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主兒,江宴廷的瓜可不是隨時都能吃到的,怎么說都是陪同相親的,自己穿的隆重體面,也是給朋友長臉。
所以某人一大早就起來捯飭,油頭搞起來,還特意選了一套低調不張揚的西裝。
到了公司,阮夢西有急件需要他處理,沒通過小朱助理,就敲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祁總,有兩份文件需要您簽名。”
“嗯。”
祁則衍接了文件,認真翻看著,此時朝陽出升,陽光落在他頭上……
油頭锃亮!
阮夢西咋舌,真是騷包。
唐菀到醫院時,在住院部樓下,碰到了幾個類似記者的人,只是不認識她,饒是擦肩而過,也沒留意。
“先去病房吧,我去找一下周叔。”江錦上今天要來體檢。
唐菀點頭,到病房,換了唐云先回家,就陪唐老說了會兒話。
“菀菀,和小五發展得怎么樣了啊?”老爺子刻意壓低了聲音,那語氣非常八卦。
“我們沒怎么啊。”
“就我們兩個人在,怕什么啊?到哪一步了啊,告訴我,我心底也有個數啊。”
老爺子早就按捺不住激動地小手,打量著唐菀,那模樣,就好想兩人馬上就能給他生個外曾孫出來。
而此時周仲清和他助理過來,敲門查房。
“唐老,今天感覺怎么樣?”
“老樣子。”
“五哥沒和一起過來?”江錦上去找周仲清檢查身體,按理說應該一起來的。
“我安排他做了幾項檢查。”
“倆才分開多久啊,這就想了……”老爺子笑著調侃。
唐菀咳了聲,她就是隨口一問。
周仲清偏頭給助理說了下老爺子的情況,讓他做好記錄,以便日后手術作參考,也就在這時候,有人敲門而至。
唐菀打開門,“們是……”
話沒說完,一個中年男人就指著她說道,“就是她,就是這家!”
唐菀認識他,就是一直在醫院鬧事的患者家屬,而此時外面的人已經舉著攝像機亦或是手機,對著她拍了幾張照。
“就是他們家搞特權,現在醫院就是為了有錢人開的,窮人看不起病,就是想住院,病床都要排隊等,他們憑什么搞特殊!”
“什么都用最好的,就連京城最好的專家都只給他看病,病房想換就換,專家隨叫隨到!”
“我們就是想看個病都不容易,們說說,這公平嗎?”
唐菀都沒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就指著她的鼻子,一通嘴炮。
緊接著,他直接撞開唐菀,沖進了病房內,指著唐老,就對著記者說,“就是他!”
記者不由分說,先拍幾張照片再說。
“們到底在干嗎?”周仲清蹙眉,他對這個男人,早就深惡痛絕,此時又帶記者沖進他人病房,囂張至極。
“這就是醫院那位權威的大夫,一直不接受采訪那位,們自己看看,他對我們和對這些有錢人,態度那是截然不同啊,可能我們的命不值錢吧。”
“王利!到底想干嘛?”周仲清壓著心底的怒意,他的名字早就在醫護人員中間傳開了,大家對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我想讓大家看看,們醫院這副嘴臉多難看!”
男人五十多歲,生得精瘦,形銷骨立,五官凸出,給人尖酸刻薄之感。
“周醫生,對他的問題,您有什么需要回應的嗎?”
“們醫院是否給人開了綠色通道?”
周仲清咬緊腮幫,沒作聲,記者轉而就把矛頭對準了躺在病床上的唐老,“您要不要說兩句?”
而此時聞訊而來的醫護人員已經小跑進了病房,看到這情形,也是恨得咬牙。
一些同樓層的患者或者家屬,也都過來湊熱鬧,病房內外一時變得亂哄哄的。
“們問我是吧,既然今天有記者在,們也一直想采訪我,那就借著這機會,把話說清楚好了。”周仲清直接站出來,“有事就說,煩請們不要騷擾我的病人。”
周仲清穿著白大褂,平素也算和善,笑容消失,整個人都變得冷面肅殺,倒是有幾分嚇人。
“周醫生,算了!”有人勸他。
這事兒鬧到最后,似乎總能扭曲成醫院理虧,即便院方發了聲明,似乎也沒人買賬。
“王利,家老太太是十月的時候,就來醫院看過病,當時醫生就建議讓她住院,們只是給她吊了幾瓶水,就強行把她帶走了,是不是有這回事!”
“們這些醫生,就是會唬人,我媽根本沒什么事,們非要讓我們住院,誰知道們是不是想騙錢的!”王利冷哼。
周仲清輕哂,“上個月她再度進醫院,這次在家昏迷,意識不清,們沒了法子才把人送到醫院。”
“老太太的生命體征已經非常微弱,若是再晚一步,只怕神仙也難回天。”
“當時為了救她,我們并沒強行收取的任何費用,直接送進了的手術室,這算是給們開了綠色通道吧,這件事面對記者,怎么只字不提!”
記者看向王利,似乎也是想要一個答案。
而他則大聲叫囂著,“治病救人,難道不是應該的嘛?再說了,們把我媽救成什么樣了?”
“她本身年紀就擺在那里了,而且她身體怎么樣,們這些做家屬的心里沒數,在家使勁糟踐,出了事,就全部都是醫院的責任?”
“如果覺得我們醫院哪里做得不好,我們也說了,可以去舉報,甚至去醫療鑒定。”
“不信任我們,們隨時可以轉院!”
王利一聽這話,就急眼了,“人是們醫壞的,憑什么要我們轉院!們就是想推卸責任!”
周仲清哂笑,他畢竟不是那種無賴,遇到這種不講理的人,只恨不能打他兩拳解氣。
唐菀此時走出來。
“王先生是吧,您和醫院之間有什么事,我不清楚,我也不說什么,但是您帶著記者,沖到我們病房是做什么?”
“如果今天我爺爺被氣出什么問題,這責任到底誰擔著?”
“這事兒已經出現好幾天了,您自己的事,干嘛非要拖別人下水!”
王利笑得無恥,“搞特權待遇,還不許別人說!”
“就是仗著家里有點錢而已。”
唐菀雖然生得溫婉,這脾氣上來,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這王利雖然無賴,可看她突然冷著臉,這眼底的刀子,就像是鋒刃,一寸寸割過來,也是嚇得他心底一顫。
“這么看我干嘛!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今天這么多記者在,還想打我不成!”
唐菀輕笑,“到底是在搞特權!”
“一直說,醫院苛責家老太太,鬧了這么久,現在記者都來了,院方恨不能把家老太太供著,生怕她出一點事。”
“畢竟現在輿論風口,她但凡出一丁點兒事,估計網友的唾沫星子,就能把院方和醫生給撕碎了,什么都給他用得最好的,醫院現在到底為誰開了綠色通道,心底沒數嗎?”
“推說醫院治壞了家老太太,不肯交費,還讓院方擔了這么大的責任,到底是誰無恥!”
唐菀這話算是戳中了那人的軟肋。
外面的人都在議論紛紛,的確,鬧成這樣,醫院恨不能把他家老太太供養在無菌房,哪里敢得罪半分。
“這臭丫頭,胡說八道些什么!”王利有些氣急敗壞。
“非說我們搞特權,說周醫生只給我們看病,我就想問,讓一個內科大夫,非要拿著手術刀,去做骨科大夫的事,誰做得出來?”
“如果我們那么厲害,會搞特權,們還能沖到我們這里,這般囂張放肆?”
唐菀也是沒見過這般無理取鬧的人。
“王先生,我們在一個樓層待了不少時間,和醫院也鬧了許久,我真的不清楚,為什么忽然就把矛頭對準了我們?”唐菀看向他。
“誰給好處了嗎?”
“胡說八道!簡直放屁,記者同志,這臭丫頭,就是胡扯的!”王利一聽這話,瞬時有些急眼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說我故意污蔑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再說了,我們缺錢嗎?”
周仲清輕哂,“之前不讓老太太住院,不就是因為她的病,醫保報銷不了嗎?”
就在這時候,門口忽然出現一個人。
“這……這是怎么了?”女人聲音清脆,似乎還帶著幾分詫異。
唐菀側頭看過去時,就瞧見莊嬈抱著花,提著果籃走進來,穿著時髦,妝容精致得出現在病房門口。
“出什么事了?這么多人?”她打量著屋里,看似詫異,可有些情緒卻藏不住。
比如……
幸災樂禍。
“莊小姐?”
“我就是來探望一下唐老。”莊嬈笑道。
“莊小姐,來得可巧啊……”此時外面又傳來一道清冽溫緩的男聲。
莊嬈回頭,就瞧見了江錦上快步而來,四目相對,他眼底透出的無端寒意,倒是驚得后背發涼。
江錦上身后還跟了人,尤其是江就,穿了一身黑,戴著墨鏡,生得孔武有力,原本聚集在門口的人群往后側散開,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他剛進屋,就低聲說了句,“關門。”
江就隨即把門關上,后背擋住門上的小玻璃窗,隔絕了外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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